第106章 逃荒
原主生活在偏远农村,是家中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她从小懂事,餵鸡做饭捡柴禾找猪草照顾弟弟,大点儿下地干活,是地里的一把好手。
本来这时候的女子应该14、5岁出嫁。
但她爹妈是村里有名的懒汉,他们把长女留在家里当壮劳力使唤。
一直到她18岁,才相看人家。
他们盘算著把原主卖个好价钱,没想到遇到天下大旱。
地里长不出庄稼,河道没水,老天几个月不下雨,外面的人都在逃荒。
村长组织大家一起往南方走,不然留在家就是饿死。
逃荒路上,原主挖野菜、扒树皮、抢水、掏耗子洞……
只要是能吃的,她都想方设法地弄回来。
靠著她的勤奋,一家人才算勉强活下来。
外面的日子不好过,丁父打起了別的主意,逼著原主当暗门子,换取粮食。
之后,全家人都趴她身上吸血。
等找到了適合定居的地方,这里有个大地主的独子得了癆病,要找新娘冲喜。
丁父丁母把原主卖了个好价钱。
结果新婚当天地主儿子死了。
他调查后得知原主早就不是黄姑娘,认定她剋死了儿子。
地主把原主活埋在儿子的坟里,要她世世代代伺候自己儿子。
……
今天是上岗村集合,去逃荒的日子。
丁母早上起来没看到女儿,嘴里开始不乾不净地骂人。
什么不要脸的懒货,什么一身懒筋,改天给她抽抽筋。
丁母一边骂一边到处找丁萱,最后在柴屋里,看到她躺在地上。
“死丫头,真是三天不打皮痒痒了,还不滚起来!”
丁母大声呵斥道。
“娘……”
丁萱侧著脸,看向丁母,脸上全是红色痘疮。
“娘,我头晕的很,歇一会儿就起来……”
丁萱的样子把丁母嚇了一跳。
她虽然是个懒婆娘,但不是个傻子。
这满是痘疮,还红红的,该不是生了什么不乾净的病吧?
“孩他爹,他爹啊!”
丁母急匆匆地赶回屋里,拉著丁父过来。
“你瞧瞧,大丫头这是咋了?”
丁父定睛一看,连忙拽著丁母后退了好几步。
“你是不是莽!这是天,大丫头出了!”
出?
丁母急了。
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这个时候出,她是要害死全家吗?
“那咋办?”
丁母躲在丁父后面。
夫妻俩凑一起看著十分猥琐,哪怕闺女病著,可这是天,他们不敢上前。
“这玩意儿传人的,家里还有三个小子,不能被她传了。”
丁父一咬牙,跟丁母蛐蛐了两句。
“啥?烧了?”
丁母眼睛瞪得老大。
虽然她不心疼女儿,可好歹是条活生生的命,怎么能点火烧死她呢?
“他爹,大不了把她丟家里,没吃的过两天就死了。点火烧房子,这是造孽呢……”
丁母踌躇著。
她懒归懒,但杀人的事情没做过,更別提地上躺著的是亲闺女。
“你是不是傻!这玩意儿传人!要是叫別人知道大丫头得了天,我们都得被烧死!”
“那年张家湾的事儿你忘了?一个得天,一村子都会染上,都会死。”
“她不死,死的就是我们!”
丁父觉得媳妇儿是头髮长见识短的婆娘,这种事情上脑子不灵光。
丟下丁萱留家里,別人问起来,他们怎么说?
老丁家里就这么一个勤快人,逃荒不带上她,村里人不会怀疑?
“蠢货!”
丁父骂骂咧咧,隨后出去找火。
丁母这时候也想明白了。
在一家子被拖著死,和女儿去死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大丫头,別怪爹娘,怪就怪你命不好,偏偏这时候得了天。”
“这是你的命啊!下回投个好胎,別怪我和你爹……”
两人动手点火那叫一个麻利。
正好家里一些木柴带不走,全被他们丟了进去。
大火烧得极旺,隔老远就能看到浓烟滚滚。
本来就大旱,空气乾燥得很。
赶来的村里人看到这场景也没办法,没水救不了火。
“我的大丫头啊,辛辛苦苦把你养到18岁,没吃到你的孝敬,你就这么狠心撇下爹娘走了!”
“狗子大点儿年纪,还没婆家,就成了枉死鬼,以后连个香火也没有,这不是在我心里扎刀吗……”
丁父和丁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刚起床的三个小子也傻愣愣地站著,像是被嚇坏了似的。
夫妻俩说不知道火灾是怎么起来的,早上醒来柴屋就烧著了。
火太大,两人听到丁萱的声音,根本不敢进去救她。
这夫妻俩说的有鼻子有眼,又哭得伤心至极,没人怀疑他俩才是放火的真凶。
毕竟这些年大家也知道,丁萱是丁家的主要劳动力。
马上要逃荒,丁家可以不带锅不带粮,但是不会丟下这个像骡子一样给家里干活的大姑娘。
看来真的是个意外!
“行了,是她命不好。”
“你们收拾收拾,赶紧到村口集合,耽误不少事儿了。”
有人吆喝道。
丁家夫妻擦了擦眼泪, 把之前收拾的东西打包好,推著独轮车,叫上了三个小子。
一行五人,往村口赶去。
“爹,大姐真没了?”
丁老三回头看著家的方向。
那红艷艷的大火在空中扭曲成恶鬼的模样,叫人打心底害怕。
“没了!以后没人伺候你们了,得自己找吃的,都给我脑子灵光点儿!!”
丁父嘆了口气。
看著村口逃荒的队伍,一个个携家带口推著车,他心里忽然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这次出门真是太不吉利了!
一大早就这么倒霉,丁萱得了天,家里损失了主要劳动力。
希望之后的路能顺利一点儿吧!
至少能找个不缺水的肥地儿扎根下来,这样他们才不会饿死。
“走吧!”
丁萱看著远去的逃荒队伍,给自己贴了忽视符,跟在他们后面。
原主三个弟弟,老大14岁,老二10岁,老三才8岁。
別人家十几岁的男丁已经能扛事儿,地里的活计可以抵得上半个大人了。
可丁家两口子是懒汉配懒婆娘。
有他们当榜样,下面的儿子也继承了光荣传统,一个个懒得要死。
丁父推车不到一个时辰就喊累。
他让大儿子替自己一会儿,结果老大推了一会儿就不想干了,让老二接手。
別人一家齐心协力,丁家五口推三阻四。
老三年纪小,不推车还能理解。
另外的两个大人加两个男孩儿,推车就像要他们老命似的。
“娘,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爹,咱们带这么多东西干啥?扔了吧……”
“唉,要是大姐在就好了——”
作为村里的奇葩,丁家人一路上闹了不少笑话。
他们叫村里人看够了热闹,也算是缓解了大家紧绷的情绪。
“走不动了,真的走不动了……村长,要走到什么时候啊,能不能歇一歇……”
丁父气喘吁吁,希望村长能找个地方歇会儿脚。
“你们不走就等死!”
村长板著脸。
“大家还要活咧,你们一家想死別拖著我们!”
“不许停,不许休息,接著往下走。”
“外面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今天才第一天,你们谁要歇脚我不拦著!”
村里其他人自然不会像丁家五口这样废物。
越到这个时候,越是要跟著大家一起走,人多力量大,否则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看著没人等他们,丁父和丁母也没辙,咬著牙也要跟上。
逃荒路上脱离大部队的人就像待宰的羔羊,这可不是开玩笑。
不过,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丁家五口在环境的逼迫下,最终还是跟上队伍,没有掉队。
等到了歇脚的地方,大家终於喘了口气,各家各户都开始掏乾粮吃。
以后路上还不知道会有啥,现在自然是能省则省,一天一顿,每人分一点,总得熬下去。
丁母解开独轮车上的包裹,发现装粮食的袋子里面是一包夹杂了黄土的稻草。
饼子呢?
粮食呢?
“天杀的!谁偷了我家的粮啊!”
丁母气得嚷嚷起来。
丁父过来,仔细搜了所有包袱,他们提前准备的饼子没了,这是一家人的口粮啊!
“谁,谁偷了我的东西——”
丁父恶狠狠地扫视著周围。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不远处几个人身上,正巧他们吃的也是扎实的麵饼子。
“瞧什么瞧?”
那家的男人站起来,比丁父高,比他更凶悍。
更別提他们家生的都是小子,比丁家的孩子大,父子几人站在那儿像小山一样。
“就你们那个懒样,一家子好吃懒做,要不是萱丫头,你们早就饿死了!”
“你家能有余粮?啊呸——”
男人咬著饼子,大口嚼著。
“没粮食还瞎嚷嚷,喊捉贼,该不是想找个冤大头跟著混饭吃吧?”
“姓丁的,再用刚才那眼神看老子,老子抠了你眼珠子!”
丁父怂了。
他转身给了丁母一个大耳瓜子。
“败家老娘们,让你收拾东西,把粮食落家里了。”
“娶你真是倒八辈子霉了,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老大、老二,跟爹去找吃的。”
丁萱从空间拿出鬆软香甜的麵包,咬一口,喝口牛奶,美滋滋地跟著看了一路戏。
粮食是她偷的。
这烙饼的面,是原主种的麦子。
烙饼的柴,是原主砍回来的。
饼子也是她发麵揉面烧火,一个个烙出来的。
凭啥给他们吃!!
丁萱一点儿负罪感都没有,路上遇到饿坏了的老人、女人和孩子,她一人发了一个饼。
救人至少得一句诚心实意的感激,丁家就是一群白眼狼。
她在山坡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丁父和两个弟弟到处找吃的。
明处的野菜早就被人薅过一遍,三人最后在一个背阴处,找到了一些倖存的野菜。
“这能吃吗?”
丁老二嫌弃得不行。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得挑了。
丁母很久没有下过厨,丁父去弄了一点儿水,他们把野菜丟里头胡乱煮了一下,每人分了一些。
吃第一口的时候,丁老三直接吐了出来。
又苦又涩,怎么这么难吃啊?
如今他还在挑剔,等到后面连野菜都没了,他才知道人生有多难。
丁萱远远地坠在大部队后面,天天看丁家为了弄点儿吃的绞尽脑汁。
別家准备充足,家里人也团结。
丁家人懒散了这么多年,逃荒完全是要了他们的命。
每天走几十里,本来就是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更別提肚子空落落的,越发折磨人。
在生活的逼迫下,丁老大学会了抢水,丁老二和老三也能分辨哪种菜能吃,什么不能吃。
几人脚下早就磨起了血泡,每天赶路脚底板像针扎一样疼。
可是他们不敢停,更不敢掉队。
只因为一次找食物的时候,丁父看到了一些血糊糊的骨头架子,模样像个人。
这种会叫人做噩梦的场景让丁家人清醒地认识到逃荒的路上有多可怕。
所以就算爬,他们也要跟著村里人。
不过,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这一路过来,很多村镇都没人了,他们已经提前往南边去了。
看到这场景,村长嘆了口气。
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是年幼的时候听爷爷讲过旱灾,讲过逃荒的事情。
能怎么办?
只能继续往南走。
此时,丁家人已经瘦得皮包骨。
出门推的独轮车被他们扔了,走路都没力气,哪儿有气力推车。
每人背著一个小包袱,像一个个行尸走肉。
长期没有摄入碳水,导致他们比同行的人更瘦更单薄。
走的越久,路上能找到的食物越少。
毕竟前面经过的人太多,一波一波的人像耙地一样,把地上坡上都翻了一遍,留给后来人的东西越来越少。
如今,丁家五口已经在啃树皮了。
他们倒是想跟其他人伸手求助,可是现在谁家都不容易。
要是之前对別家有恩情,人家也能帮衬一把。
可是这么多年,丁家人懒得要死,根本没做过对人有利的事情,没帮助过別人。
所以这时候被大家选择性忽视也十分正常。
“他爹,我看小三快不行了——”
丁母嘴唇乾裂,看著身边不远的三儿子。
“孩子走不动了!要是大丫头在,咱们也不会这样。”
“他爹,等到了县里,遇到人牙子,把三儿卖了吧!”
丁父明白妻子的意思。
老三年纪最小,才8岁,再熬下去说不定会丟了性命。
倒不如卖了他,还能换点儿粮食,他遇到好主家,有口饭吃,也能活命。
“爹,把我也卖了吧!我和弟弟能做个伴儿,我也撑不住了……”
丁老二脸颊深深凹陷进去,又黑又瘦,像个乾瘪的棍子。
丁父能怎么办?
虽然他不想这个家散掉,可是在一起大家都会饿死,分开了说不定日后还有相见的日子。
“行!”
做了决定后,丁家人仿佛有了力气,又坚持了大半个月。
终於到了一个县城。
丁萱记得这里。
原主就是在这儿被丁父逼著做了暗门子。
所有欺负过原主的人,都是丁萱的復仇对象。
现在正是和前世相同的时间线,那些人都在这里,不用她费心思到处找人。
丁萱报復他们的方式很直接,菜套餐,两天见效。
不管是县里日子还过得下去的小户人家,还是逃荒人群中那些饿著肚子,脑子依旧装著黄色废料的人。
他们一个都逃不过。
为避免无辜女子染上这毛病,菜会加速生长。
这些人的头皮、脸上、手上,以及裸露的皮肤上,会出现大片溃烂。
烂人就应该烂死在地里!
丁萱在这边一一对號入座,丁家那头,丁父也遇到了人牙子。
饥荒年,卖儿卖女的很多。
人牙子挑剔得很,在丁老二和丁老三之间,他选了丁老二。
就丁老三那走路打晃晃的架势,买了说不定会砸手里。
“老二,记得爹跟你说的老家的地址!”
“以后有出息了,要回家,別忘了自己的根在哪儿啊……”
丁父抹著泪,从人牙子手里接过8斤小米。
10岁的孩子养这么大,最后就换来这一兜粮食,真是人比草贱啊!
丁父拉著老三往回走。
等到了队伍里,他准备叫媳妇儿用刚换回来的小米熬点儿粥,可伸手在怀里一摸,粮食呢?
布兜子上不知道被谁划了个大口子,小米没了!
“哪个天杀的这么糟践粮食啊!这是我儿的买命粮啊!”
丁父破口大骂,丁母得知粮食没了,也一边哭一边骂。
哭过之后,丁父又带著老三到了人牙子跟前,好说歹说,求人给孩子一口饭吃。
这回老三只换了4斤小米。
丁父紧紧地搂著米袋子,警惕地看著四周,总算是粮食没丟。
丁母煮了一小锅,一家三口逃荒这么久,终於吃到粮食了。
“香,真香啊!”
丁老大舔著碗,仿佛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看到他们飢饿的模样,丁萱忍不住可怜原主。
这姑娘在县城开启了另一种生活,之后大部队南下,她就一路走一路招客。
丁家五口靠著她活了下来,运气好的时候还吃上了珍贵的米粮。
可他们吃的是粮食么?
不,吃的是原主的血和肉,是敲骨吸髓,活生生地吃人!
在丁萱的精神暗示下,丁老二和丁老三被辗转卖了几次,最后净身进宫当了小太监。
丁家其他人继续跟著村里人往南迁移。
村长发现队伍里有人得了菜,气得鬍子发抖。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著裤襠里的那点儿事儿,你们真是活该!”
村长也没办法。
这是柳病。
富贵人家得这病都是死路一条,更何况他们这些穷人。
这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的,又得了这病,简直是在阎王本子上掛號,只等著死了!
那些男人也觉得委屈。
明明啥都没做,偏偏得了这种脏病。
现在不但被人嫌弃,而且身上也疼得越来越厉害,眼瞧著没几天活头了。
这贼老天是要玩死他们吗?
要是丁萱在这儿,就会告诉他们前世债今生还,欺负了原主就得拿命来。
那些得菜的人渐渐掉队,队里每天都在少人口。
丁萱也陆陆续续遇到了前世原主的恩客,菜套餐送上,一个都不能少。
丁家的小米並没有支撑多久。
尝过了米粥的滋味,这后面的日子对丁家三口来说格外难熬。
丁家老大也想让爹娘把自己卖了,至少能找个东家吃上饭。
可他是丁家长子,是要留著给父母养老,给丁家传香火的,所以丁父怎么都不答应。
最后,丁母让丈夫卖了自己,多少能换点儿粮食。
人牙子准备把丁母卖去做杂工,谁承想她居然在路上生了红色痘疮。
人牙子一看这是天,嚇得把她推到山坡下。
丁母躺坑里,飢肠轆轆,两眼昏,脑子里浮现出了前世的画面。
那个向地主把大丫头活埋后不甘心,使手段把他们一家弄到煤矿上,叫他们日日挖煤,最后活活累死。
丁母没想到重来一次她的结局还比不上前世。
天空盘悬著几只鷲鹰,不远处的树上还停留著一群黑漆漆的乌鸦,看来是盯上她了。
“走开!”
丁母一边挥手一边呼救,可是压根儿没人过来。
看到直播镜头下,丁母不甘心地闭上眼睛,丁萱转而看向丁父。
她当然不会落下他!
丁父和大儿子一连吃了两天小米粥,快给香迷糊了。
他还遗憾自己为什么只有一个老婆,只能卖一回。
要是当初娶了五个十个,现在能换多少粮食,能吃多少天啊!
因为白天他们吃小米粥过於香甜,晚上有人来偷小米。
自从上回丟了粮食后,现在丁父睡觉都抱著米袋,免得再丟失。
小贼拉扯间,丁父醒了。
“有贼——”
丁父刚开口就被捂著嘴,下一刻肚子上挨了一刀。
被吵醒的丁老大看到这一幕,嚇得推开人,自己撒腿跑了。
瞧瞧,这样不担事儿的懦弱胆小鬼,就是丁家的长子。
“站住!”
丁父在人抢走粮袋后,捂著肚子跌跌撞撞追了过去。
夜很黑,没有月亮,他追丟了贼,因为肚子太痛,最后扶著一棵树,缓缓地跪在地上。
“还我的……粮……”
丁父十分不甘心。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簌簌”的声音,隨后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出现在他眼前。
是狼——
人生的最后时刻,丁父恢復了记忆。
面对凶残的饿狼,他毫无招架之力躺在地上等死,就像当初原主无法反抗那么多人的欺辱一样。
“大丫头……”
被咬上的时候,丁父疼得叫了一声,之后嘴里断断续续都在喊“大丫头”。
不知道是不甘心还是懺悔。
等丁老大第二天找来,只看到一件十分眼熟的黑黢黢夹袄。
那是丁父一直穿著的,上面血跡斑斑,还有一条拖拽的血跡一直延伸到远方。
“爹!儿子不孝——”
丁老大不敢去找,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转身回去追大部队。
结果路上被人麻袋蒙头抓走了。
“前世挖煤,今生还是挖煤,挺好!”
丁萱让傀儡把丁老大卖去了煤窑,自己赶到了大地主家里,这个地主姓向。
此时,向地主的儿子已经患了严重的癆病,天天咯血。
为了给儿子续命,他一边拜佛一边施粥。
拜佛给菩萨塑金身,向地主捨得出钱,一次就是几千两。
可是给灾民施粥,他小气吝嗇,粥里清汤寡水,都能倒映出人影儿来。
丁萱捏傀儡替代了向地主和地主婆,以及他的亲信。
她把地主和他的癆病儿子关在一起,囚禁在一个小院里。
癆病就是肺结核。
这病传染,在这个时代没有根治的办法。
“救我,放我出去!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把老爷我关起来!”
向地主的咆哮怒吼,並没有人搭理。
没吃没喝,还天天和得了肺癆的儿子呆在一块儿,他很快感觉到身体的不適。
在儿子伸腿那天,向地主恍惚看到了去世多年的爷爷和亲爹。
“你这个老东西剋死了自己的儿子,你怎么不下去陪他?”
“就是你命太硬,做了太多坏事,报应才会落在你儿子身上,你才是向家的罪人!”
“造孽啊!这下向家断根了,你到地底下好好给祖宗磕头懺悔去吧!”
丁萱按照前世向地主对原主的方式,把他活埋在刚刨的新坟里。
之后傀儡以向地主的名义,把家里的粮食捐给了朝廷,帮助賑灾。
捐粮的头天,当今圣上做了个梦。
梦里仙气繚绕,神音悦耳。
有个慈眉善目的神仙叫他一定要挑选诚实可靠不贪婪的官员接手这批粮食,不能叫人贪污了去。
这是上天对他的考验。
只要这笔賑灾粮切切实实落到百姓手中,大旱就能解决。
圣上醒来若有所思。
没几天,他得知南省的一位巨富捐出了全部身家支持朝廷賑灾,立刻觉得这就是神仙梦里说的粮食。
皇帝不敢有半点儿怠慢。
他亲自挑了靠谱的人,同时一位皇室宗亲监督,外加户部的人核算,一起接手粮食用於賑灾。
暗中,皇帝的影卫也一路跟隨记帐,督查这三人的言行,日日传信回京。
一个月后,终於下雨。
大雨从南向北,滋润著乾涸的河沟,乾枯的庄稼地。
大地上渐渐有了绿色,逃荒的人们也带著粮食,纷纷赶回家。
皇帝焦灼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神仙没有骗他啊!下雨了!
傀儡带著丁萱进京,被皇帝赏封了个爵位。
在宫里,丁萱遇到了两个年纪不大的太监正在挨罚。
定睛一看,哟,这不是她的二弟和三弟么!
看来宫里的太监也分三六九等,他们这种最底层的太监日子也不好过嘛!
丁老三抬头,瞄了一眼走远的贵人,忍不住跟旁边的二哥嘀咕了一声。
“贵人长得好像大姐——”
这话被侍监听到,扬手就是一耳光。
“小兔崽子,你们有几个狗胆敢编排贵人?来人,给我掌嘴!”
兄弟俩因为掌嘴被打豁了门牙,影响了容貌,不能侍奉人,最后被赶去刷马桶。
十年后,三兄弟想起了前世。
丁老大得了尘肺,被场主丟进了矿坑。
两世结局一样,他只能怒骂老天不长眼,不甘心地闭上眼睛。
老二和老三倒是接受了现状,但是在不久后的一次宫斗中被牵连,他们大声喊冤,可是根本没有人理会。
得知三兄弟死了,丁萱嗯了一声,继续在躺椅上睡大觉。
天大地大,都比不过一顿饭后午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