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球奸
“不过既然来了，就別想著轻易离开了。”神国之內，韩阳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蕴含著毋庸置疑的绝对自信。
作为当世无敌者，屹立於蓝星之巔的半神，他有足够的底气说出这句话。
无论来者是善是恶，既然踏入了他的领域，其命运便已不再由他们自己掌控。
心念既定，韩阳便不再停留於神国沉思。
周身神辉微微內敛，一阵柔和的光芒闪过，他那年轻而威仪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下一刻，魔都繁华的街头，一位身著普通中式褂子、精神矍鑠、眼神深邃如星海的“老人”，悄无声息融入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
这正是韩阳幻化而成的形象，原来的形象一出去，绝对会被信徒认出，习惯於以不同的视角，亲身感受这片在他意志下飞速蜕变的大夏。
如今的魔都，在韩阳意志的直接影响和新政的全力推动下，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
昔日將內城与外城截然分开、象徵著阶级与资源壁垒的高墙已被彻底推倒、碾平，原址上建起了连绵的生態公园和公共广场。
曾经脏乱差、拥挤不堪的外城区域，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未来新城。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
空中走廊和磁悬浮公交网络將城市立体连接，高效穿梭。
各种机器人在街道上无声忙碌。
隨处可见的全息公告牌播放著新闻、公益gg以及御兽对战的精彩集锦。
街道上行走的每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少，脸上都洋溢著一种朝气蓬勃、充满希望的神采。
他们衣著光鲜，步履匆匆，或是赶赴工作岗位，或是前往修炼场馆，或是进入学校深造。
整个民族都开始自信起来。
韩阳缓步行走其间，如同一个普通的散步老者，耳边充斥著大夏市民们关於最新热点。
对於外星来客的兴奋討论。
“嘿，老王，你说那外星人到底长啥样啊？会不会像电影里那样，大脑袋细胳膊，眼睛像铜铃？”
一个穿著工装的中年汉子一边等著磁悬浮公交，一边和旁边的同伴热切爭论著。
“没见过！谁知道呢！宇宙那么大，啥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没有？”
被称作老王的男人哈哈一笑，。
“不过肯定挺稀奇的，要是能抓……呃，我是说要是能友好交流，弄个標本……哦不，是请个客人回来研究研究，那就带劲了！”
旁边一个路人插话。
“管它长什么样呢！我们大夏可是有神明庇佑的！
神明大人就在天上看著呢！
管它什么外星人、狗星人，来了是龙得盘著，是虎得臥著！敢炸刺？真当我们的太空舰队和御兽军团是吃素的？”
“哈哈哈，说得对！”
周围几个人闻言都笑了起来，气氛轻鬆，丝毫感受不到恐慌。
“也是！咱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以前城外异兽横行的时候不比这嚇人？现在日子好了，实力强了，还能怕了几个天外来客？”
没有人感到害怕，反而普遍充满了一种混合著好奇、兴奋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野心。
在这个几乎人人都有机会成为进化者，可以通过努力和契约异兽不断强大的新时代，一种强大的民族自信和开拓精神正在悄然滋生。许多人甚至潜意识里觉得，这或许是一个新的机遇，一个让大夏文明真正走向星辰大海的契机。
这时。
韩阳目光却被路边公共休閒长椅上的一个小小身影吸引了。
那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穿著一身乾净利落的蓝白色运动校服，正低著头，用手指在腕载式学习终端上划动著，似乎在进行某种复杂的图形演算，小眉头微微蹙起，显得十分专注。
韩阳眉头几不可察轻轻一挑。
在他的记忆和制定的新政规则中，这个时间点，所有六岁以上的適龄儿童，都应该在遍布各区的学校里接受全日制的通用修炼法学习、文化知识教育以及契约兽基础培训。
他缓步走了过去，开口问道：
“小娃娃，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这个时间，不去上学吗？”
小男孩闻声抬起头，露出一张稚嫩却充满灵气的脸庞。
他眨了眨大眼睛，似乎对这位突然关心自己的老爷爷有些好奇，但並没有太多戒备。
他晃了晃手腕上的学习终端，语气自然回答道：
“老爷爷，学校现在下午2点半就放学啦！
老师说了，文化课和基础修炼法上午就完成啦，下午的时间是留给我们自由活动和进行兴趣拓展的！”
“2点半就放学？”韩阳微微一怔，这个细节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制定的政策是確保所有儿童接受强制教育，但具体的教学安排是由教育部和学校层面去细化的。
小男孩见老爷爷似乎不太了解，便兴致勃勃继续解释，带著一点小自豪：
“是呀！上午我们要学习古文、数学、星际常识，还要集体练习基础修炼法。
吃完午饭休息一会儿，2点半就放学了！”
他指了指周围：“你看，大家放学后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呢！
有的去御兽幼崽培育中心和小伙伴们一起学习怎么照顾契约兽。
有的去武道馆或者精神力训练馆加练。
像我们班的李小明，他爸爸是星空工程师，
他放学就去少年星航兴趣班学习飞船模型啦！
我嘛……”
小男孩扬了扬手中的学习终端，屏幕上正显示著一个复杂的能量迴路模型：“我对灵气对飞船护盾技术，特別感兴趣，正在自学呢！妈妈说只要不影响晚上回家修炼，下午的时间隨我安排！”
听著小男孩的讲述，韩阳眼中闪过一丝瞭然。
他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並非鬆懈，而是新政下教育模式的优化。
上午完成核心的强制性基础教育，下午则充分释放孩子的天性和潜能，根据个人兴趣和未来发展方向进行“兴趣拓展”。
这既能保证基础知识的普及，又能儘早发掘和培养专业领域的人才，尤其是在御兽、科技、武道、精神力等方方面面都急需新鲜血液的这个大开拓时代。
“原来如此。”韩阳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伸手轻轻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很好，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好好学习，未来开著星舰去探索那片禁地，说不定还能遇到外星小伙伴呢，开启宇宙冒险。”
小男孩被逗得咯咯直笑，用力点了点头：
“嗯！老爷爷，我的目標可是要成为像韩阳大人那样伟大的存在！”
韩阳闻言，不禁莞尔一笑。
“好！有志气！”
望著小男孩再次沉浸於学习中的专注侧脸，韩阳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周围熙熙攘攘、充满活力的人群，以及那些建筑。
韩阳缓步於魔都街头，神念却如无形的微风，拂过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亿万生灵的思绪、低语，只要他愿意，皆能映照於心。
此刻，魔都有诸多不同的声音，传到韩阳耳边。
“哼，什么韩议长，什么光明之主…吹得天乱坠，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半神……呃……换个名头统治。 那些分给贱民的好处，掏空我们的库房，真能长久？我看未必……迟早有他……”
旁边同伴已然嚇得声音都变了调：
“闭嘴！你疯了！刚敢直呼韩议长名讳？你不敬神明，你完了！你这是褻瀆！是无信者！是异端！要上火刑架的！”
“火刑架？呵呵……几百年前玩剩下的老一套了……他现在还能用这个堵住所有人的嘴不成？”
“爸，放心吧，咱家存在星海银行的资產已经通过转移好了，没被发现。”
“李总，您放心，咱们明面上响应號召，投资太空农业，实际上设备採购和地块选择…都按您的意思办，保证三年內帐面亏损，补贴到手…” 在私人会所的密室里，巨富们推杯换盏，琢磨著如何利用新政策套取利益，阳奉阴违。
“王兄，慎言！那位的心思岂是我等能揣测？如今形势比人强，且忍著，慢慢看。家族子弟进入御兽军团和太空舰队的计划不能停，这才是未来的根本。”
某些传承久远的世家中，老人如此告诫著躁动的年轻一代。
这些来自魔都不同阶层、不同角落的声音，或抱怨，或阴谋，或算计，或隱忍，不断匯入韩阳的脑海。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转化为一种深邃的、洞悉一切的瞭然。
“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在他的眼中，这座光鲜亮丽的城市，乃至整个蓬勃发展的大夏，其表象之下，涌动著更为复杂的人心与欲望。
大夏，是一个极其复杂而又矛盾的民族集合体。
他们极其能吃苦耐劳，拥有著无与伦比的坚韧，能够在废墟之上重建家园，也能在绝境中开闢生路。
他们同时也非常聪明务实，善於学习，精於算计，懂得如何最快適应环境並获取利益。
这其中，自然有怀揣崇高理想、真心希望文明进步、眾生平等的理想主义者。
也有冷静权衡利弊、专注於现实得失的现实主义者。
但绝大多数人，或许只是隨波逐流的投机者。
他们並不真正关心头顶推行的是何种体制，宣扬的是何种思想。
他们所追求的，並非绝对的真理或正义，而是一种微妙的、利於自身生存与发展的平衡。
哪怕是那些每日在光明教会中虔诚祈祷、贡献著信仰值的信徒，其中绝大多数，恐怕也难逃投机二字。
他们的虔诚，有多少是出於真正的信仰，又有多少是出於对“光明之主”所能带来的现实好处的感激与依赖？
一旦韩阳无法再提供这些，或者有另一个更强大的存在出现，他们的信仰是否会轻易动摇？
韩阳对此心知肚明。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旦他离开，或者显露出丝毫衰弱的跡象，眼下这看似繁荣的大夏，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不可避免滑回原来的老样子。
固化的阶层、资源的垄断、內部的倾轧……
所有这些都不会消失，只会暂时隱藏起来，等待覆苏的时机。
別看他现在被尊为神明，新政推行看似势不可挡。
其实，在这片繁荣之下，有绝大多数既得利益被触动者，以及那些习惯於旧秩序的人，对韩阳意见很大，甚至心怀怨恨。
他们失去了特权，失去了轻鬆攫取巨额財富的机会，被迫让出资源，自然满腹牢骚。
只是他们碍於韩阳绝对无敌的实力，不敢將这种不满公开发表出来罢了。
所有的反对之声，都转为了地下的暗流与无声的抵抗。
这个世界从来便是如此——少数掌握著大多数的资源与利益。
而韩阳所推行的改革，本质上是將利益让渡给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时，必然会剧烈牺牲掉原本那一小部分人的利益。
而关键在於，这所谓的少数人的利益，原本就是大部分的利益。
看清这一切，韩阳的心中並无太多波澜，更无失望。
他早已超越了依靠纯粹爱戴或恐惧来维持的层次。
他不需要所有人都真心爱戴他。
绝对的实力，才是维持这一切平衡最根本的基石。
只要他依旧无敌，那么无论底下暗流如何汹涌，都只能按照他设定的方向前进。
至於未来？或许只有当文明的整体水平提升到某个阶段，当外部压力足够巨大时，內部的一些痼疾才能真正有所改变。
“越是有人反对，越是有人千方百计想要回到过去，”
便越证明我此刻所行之路，是对的！
越说明我触碰到了他们最根本的利益，真正在改变这个世界的根基！”
韩阳的目光从熙攘的街道收回，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脚下所站立的地方。
平整光滑的新型复合材料铺就的人行道。
没有人知道。
也没有人记得。
但韩阳记得。
此地，此地——几年前，正是魔都最大、最骯脏、最绝望的贫民窟之一。
污水横流，棚屋拥挤如蚁穴，犯罪与绝望在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滋生蔓延。
就在这里，就在他现在站立的大致方位，他曾这里执行过一次任务，杀了一尊邪神教会成员，也目睹了人间的苦难。
也正是在这里，他救下了一对母女。
那一夜，信念的种子已然悄然播种。
“我来过，我见证，我改变。”
韩阳要救的，从来不只是那一对母女。
他要救的，是千千万万个曾经如同那对母女一样，在泥泞与黑暗中挣扎求生，被剥夺了生存尊严和选择权利的普通人！
他不需要用那些虚无縹緲的“大道理”去说服那些装睡的人，去感化那些贪婪的心。
他要用实实在在的力量，砸碎那套旧的、冰冷的规则。
然后。
给这些沉默的大多数，真正活下去的底气，给他们选择未来的权利，给他们看到更广阔世界的可能！
给他们安全的住所，给他们工作的机会，给他们修炼变强的途径，给他们仰望星空的资格！
这，才是力量最极致的运用，才是他登临半神之位后，真正想要践行的道路！
脚下的土地，曾经的贫民窟，如今的新城地基，无声见证著他的誓言。
而魔都街头，韩阳化身的老人那长久的驻足与深邃的目光，终究引起了一些路人的侧目。
“誒，你看那个老爷爷，好奇怪啊，怎么一直在那里走来走去，还老是盯著地面看？”
一个挽著闺蜜手臂的年轻女孩小声嘀咕道，投去好奇的一瞥。
“可能是在找什么东西吧？或者就是年纪大了，有点迷糊了。”
她的同伴猜测道，並未太过在意。
“感觉气质有点不一样呢…不过算了，快走吧，御兽对战快开始了！”
行人匆匆，这点小小的异样很快便被城市的喧囂所淹没。
……
与此同时，遥远的恆星系尘埃带外围。
那支庞大的树人舰队如同幽灵般从曲率航行状態中脱离，翠绿色的舰体在幽暗的星空中若隱若现。
它们释放出无数只微型隱形探测器，如同扩散的孢子，悄无声息撒向恆星系內部。
隨著探测器不断传回数据，木森舰队主舰指挥室內，气氛变得越来越惊异。
“將军！难以置信！”首席科学官的声音带著剧烈的思维波动。
“根据对第五颗超级行星的详细扫描，检测到大规模能量利用痕跡、复杂电磁信號、以及……以及明確的智慧生命活动特徵！
这第五颗超级行星上，存在智慧文明！”
“什么？！”
古米斯將军巨大的木质身躯猛地一震，指挥室內所有树人都感到一阵精神衝击。
“这片被视为生命禁区的星域，居然孕育出了智慧生命？!
这……这太违背常理了！”
宇宙禁地中竟然有文明存在，这完全顛覆了他们的认知。
分析员迅速匯报：
“根据宇宙文明等级通用標准初步判断，该文明已达到2级水平。
拥有初步的可控核能应用，已具备在其恆星系內进行探索和跨越的能力，但尚未掌握成熟的超光速航行技术。”
听到这个等级，古米斯將军心中稍定，甚至生出一丝帝国遗民的优越感：
“2级……
哼，我们木森帝国全胜时期，可是触摸到3级巔峰门槛的文明！”
儘管如今落魄，但面对一个低了將近一个等级的文明，心理上的优势是天然的。
“將军，我方多个隱形探测器已被对方粗糙但范围广泛的监测网络察觉並锁定！”
战术官突然警告。
“对方似乎拥有较强的被动监测能力。”
古米斯將军思绪飞转。
一个2级文明，位於神秘的禁地之內…这既是风险，也是机遇！
“正好！”他做出决断，“舰队资源紧缺，就在此地进行补给，也让这个孤岛般的文明见识一下，宇宙的法则究竟有多么残酷，文明等级的差距意味著什么！
让他们明白，能成为帝国的附庸，是他们的荣幸！”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强行进入內星系，展示武力进行“第一次接触”时——
“將军！接收到一道明码通讯信號！来源……正是那颗第五行星！
信號正在尝试匹配我们的语言库！”
通讯官惊讶报告。
很快，一道经过翻译、略显生硬但清晰可辨的讯息，在死寂的指挥室內响起。
“尊敬的外星来客，你们好。
欢迎你们来到这片恆星系，欢迎蒞临蓝星。”
“我是蓝星合眾国总统，代表全球人类，向你们致以问候。请问你们来自何方？
到访这里有何目的？”
讯息重复播放著。
指挥室內一片寂静。树人们面面相覷。
对方不仅发现了他们，竟然还…主动发出了欢迎词？
在宇宙中里，这简直如同幼兽向未知的猎手发出好奇的叫声。
古米斯將军的木质面孔上看不出表情，但他周身的能量场却波动了一下。
“合眾国总统？代表全球人类？”
他咀嚼著这几个词，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一个2级文明……竟然如此天真暴露了自己的存在，还试图进行外交辞令？
真是…有趣。”
“通知所有舰队单位！目標锁定！
第五颗超级行星，蓝星！”
“解除静默状態，引擎全功率启动！呈战斗队形，前进！”
儘管这片诡异的星域內部存在著某种难以言喻的压制力，使得他们无法进行空间跃迁，但木森文明鼎盛时期留下的科技遗產依然惊人。
只见那庞大的、由植物与金属融合而成的舰队，表面复杂的能量纹路骤然亮起，散发出幽绿色的光芒。
巨大的引擎喷口不再是小心翼翼的微光，而是爆发出狂暴的能量洪流，如同甦醒的星空巨兽，开始加速！
它们拋弃了所有的隱蔽和试探，以一种蛮横而直接的姿態，朝著恆星系內侧，朝著那颗蔚蓝色的超级星球，悍然衝去！
其速度极其骇人，虽然未能突破光速，却已然接近光速一半了！
在宇宙尺度下，从外围到蓝星的这段距离，对於拥有如此速度的舰队而言，简直如同咫尺！
“报告將军！依照现有航速，我们將在极短时间內抵达目標行星轨道！”
“很好，这將是我们木森帝国，第二个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