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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三殿下,请您劝劝舍妹

    阿窕。
    许多人这样叫过她。
    父母,兄长,司徒敛,程锦宜。
    每个人的语气都不大一样,可能严厉也可能亲切。
    但是公子策没叫过,前世他在战场时叫过大帅,在递婚书时叫过钟姑娘。
    可从未如此亲昵地叫过阿窕。
    比父母兄长的亲切还多了一分旖旎。
    钟窕莫名涨红了脸,回头时踢到了脚:“怎、怎么了?”
    於是公子策嘴角的弧度变得有些真实。
    还故作地说:“我听他们都这样喊你。”
    废话,他们喊,又不是叫你也这样喊!
    “喊不得吗?”
    “......”
    钟窕乾巴巴地回:“喊得。”
    “但你方才同手同脚了。”
    “!”钟窕睁眼將他一瞪。
    “好了,不逗你。”公子策收住笑:“你爹的事不用担心,魏寧会尽全力。”
    因著公子策这一句话,钟窕高高悬起的心莫名落回了实处。
    虽不想承认,但是方才自己確实绷的有些紧。
    而换好衣裳后,她才后知后觉一个问题。
    魏寧如此高名的一个医者,为什么会为了公子策尽全力?
    留歌城里有城主,公子策怎么能如此轻鬆在此地站稳脚?
    ——是夜,大兆帝都。
    高悬的宫灯一盏盏,在殿外匯成一条明亮的线。
    风起,烛火摇曳。
    伴著几声清咳,大太监王喜搀著司徒澈缓缓而行。
    司徒澈脸上有病容,入了冬他的身体就不大好,太医也瞧不出什么。
    “怎么样了?”
    王喜知他问的什么,小心答道:“放心吧圣上,都办妥了。”
    司徒澈衰老的瞳孔显得有些浑浊:“该有人去收尸了吧?”
    “是了,秦满將军应该这两日就会去明月关,按照圣上的计划,『发现』钟將军等人的尸体。”
    “呵。”司徒澈笑了一声:“事情办的好,秦满该升了。”
    “可是圣上,钟家那边能瞒得过去吗?”
    王喜跟了司徒澈几十年,这是第一次发现,司徒澈竟然这么狠。
    效忠的大將说杀便杀!
    司徒澈望著远处重重宫闕,眼里满是算计:“钟氏向来软弱,钟熠尚不懂事,钟窕个小丫头更是好糊弄,她父兄死在战场上,她未曾到过战场,只要哄她,杀了她父兄的是胡蒙人,你猜会如何?”
    “这——”
    王喜大惊。
    他小心翼翼地揣测:“钟姑娘到底有几分血性,或许她会为了报復胡蒙,代替父兄上阵杀敌?”
    这可是將钟窕的未来都算计进去了!
    司徒澈满意地拍拍他的手背:“近日倒是聪明了。”
    王喜不敢再说话。
    司徒澈静了一会又道:“许久不见钟窕那丫头,让太子多去钟家走动走动。”
    王喜作揖道:“是,奴才將话传给殿下。”
    冬月的天开始飘雪。
    飘飘荡荡的,看不清远处。
    『噼啪』。
    盆里的碳烧得旺,突然传来的噼啪声將钟窕惊醒。
    魏寧在里间为钟律风治伤,已经持续了將近三个时辰。
    今夜是关键,若有差池,便是性命不保。
    公子策处理了公事,进来刚巧看见这一幕,將身上的大氅给钟窕披上了。
    “你去歇著吧,”钟窕拒绝:“別跟我在这呆著了。”
    “左右无事。”
    公子策拿了火钳子,拨弄著盆里的炭火。
    虽然不说,可是多一个人陪在这,到底是安心一些。
    钟窕看著他修长的手动作了半晌,从侧腰掏出一样物什:“手给我。”
    公子策一愣,手已经伸了过去。
    钟窕挖了点药膏,给他涂在了伤口上。
    烛火昏黄,她一袭粉色的衣裙,垂头时长长的睫羽扑闪,煞是好看。
    公子策看了一会,侧过头,闷闷地笑了一声。
    “笑什么?”
    “方才以为你要给我定情信物。”
    钟窕:“......”
    她重新將小药膏揣回腰测,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公子策,你看上我什么了?”
    不管是现在还是前世,她其实一直都好奇。
    公子策这样的人,隔著央央两国,到底为何要给她四递婚书?
    砰!
    突然的动静打断了公子策要说的话。
    就见钟宴钟寓瘸著腿出现在门口,两人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愤怒。
    “钟窕,你干什么呢?”
    “公子策,你想干什么?”
    几乎异口同声。
    方才给公子策擦药所以两人坐的有些近,从门外看,两人几乎靠在一处。
    钟寓伤的轻一些,一瘸一拐进来,在他们中间一坐,將两人分开了。
    钟窕摸了摸鼻子:“什么也没做。”
    “你不会是答应了他什么条件,所以他才救我们的吧?”
    钟窕无语:“你觉得呢?”
    钟宴也跨进来,他好歹稳重些,冲公子策行了个礼:“三殿下。”
    外人在时,公子策总是面无表情,因此显得人很冷。
    素来就有传闻,说西梁的三皇子性子冷难以接近。
    钟窕以前也这么觉得,可最近又不大觉得了。
    公子策只是冷淡地应了句,之后便自己坐在一边。
    他没有要离开,却也没有再说话的打算。
    从这样的角度看去,他对大兆人的態度非常非常地不分明。
    魏寧从里间掀帘出来,他手上刚洗净了血。
    钟窕扑过去:“怎么样了魏先生?”
    “碎骨已经取出,万幸,那碎骨创面平滑,没有造成別的伤,钟將军脱险的机率很大。”
    三兄妹同时鬆了一口长长的气。
    他们同朝魏寧行了谢礼:“谢过魏先生!”
    钟窕总算將心落回了肚子。
    这边没事,那她就要回大兆了。
    要做的事耽误不得。
    钟宴很惊讶:“你独自回去?你想干什么?”
    钟窕独身来西北,已经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大冒险,这会瞧著气势冲冲,还想去討债不成?
    別说还未確定这事一定是司徒澈做的,就算是,他们是臣子,司徒澈是皇帝,这事也硬碰硬不得!
    “阿窕,你不要乱来,若是叫圣上知道你来西北,恐怕首先就要治你罪!”
    钟窕冷冷一笑:“谁说我要直接去找他了?”
    “你若是不找他,就等爹和大哥醒了,我们一块商议该怎么做。”
    “我等不了,”钟窕打断钟宴的话,外头的天还是黑的,她已经往外走:“我必须先回去。”
    钟宴钟寓伤的重,根本拦不住她,情急之下只能求助:“三殿下,请您劝劝舍妹,她太衝动了。”
    公子策还在拨那炭火,闻言唤道:“阿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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