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聚合的本能
第500章 聚合的本能此刻，阿兹克·艾格斯给人的感觉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
在接过“地狱上將”主动奉上的铁黑色戒指之后，一种难以名状、高高在上的恐怖幽深从他身上扩散而出，本臣服於“地狱上將”的活尸、骷髏们纷纷贵在甲板上，埋低了脑袋，似乎只敢直视他的皮靴。
飞舞在半空的怨魂、幽灵同样落至地面，再没有一个漂浮於半空，紧紧贴在甲板上。
而这枚本来由”地狱上將”路德维尔持有的“死神戒指”，正是阿兹克与克莱恩一同登上“黑色鬱金香號”上的原因。
也就是刚刚，他要求“地狱上將”做克莱恩的秘偶一年一一这位纵横五海的海盗將军，就这样完全没有抗拒的服从了。
克莱恩有点错愣又有些迷茫地看著，直到阿兹克先生对他点了下头，指了指“地狱上將”，才木然往前，进入10米范围，操纵起路德维尔的灵体之线。
那位海盗將军好几次想弹起身体，挥动手臂，但都没有付诸实际，很快，他思绪变得滯涩，下意识有所挣扎。
过了一阵，戴著银白面具的“地狱上將”路德维尔翻身站起，低著脑袋，退至克莱恩侧方。
阿兹克静静看看，到了最后才语速缓慢地说道：
“『死神』途径中，高位者对下位者有很强的压制能力。”
他抓住克莱恩的肩膀，克莱恩连忙抓住自己两个秘偶的肩膀。
转瞬之间，两人便进入了灵界。
克莱恩本能问道：
“阿兹克先生，现在去哪里？”
“狂暴海。”
阿兹克先生平静地说。
顿了顿，他接著补充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枚死神遗留的戒指加上铜哨，和我，就能在狂暴海找到当初死神陨落的地方。”
克莱恩下意识就开口道：
“我的梦境告诉我，那里很危险。
“也许我们该先去找灵教团执著於人造死神计划的那些成员，从他们那里拿到更加详细的情报后，再做决定。”
一个“占下家”不会忽视梦境的提醒，
但阿兹克只是沉默了几秒钟，拒绝了这个提议：
“那里有声音在呼唤我。”
而“占下家”的建议终究是有参考价值的。
当阿兹克·艾格斯与克莱恩利用信使铜哨、死神戒指以及阿兹克的死神血脉本身进入了死神的陨落之地后，危险终究如约而至。
不，应该是，他们上了危险的门。
危险就来源於“人造死神”本身一一见到拥有阿兹克·艾格斯的脸，却没有任何感情，只有浓郁的冷酷与疯狂的庞大羽蛇之后，阿兹克便明白过来了他在此前的人生中一直失忆的原因。
他的灵魂並不完整！
“灵教团”致力於唤醒的“人造死神”，拥有著阿兹克·艾格斯的另一半灵魂。而这个张著阿兹克面孔，大到近乎能够盘踞一座岛屿，每根羽毛，以及阴绿显黑的鳞片上都流转著神秘纹的羽蛇，就是所谓“人造死神”本身！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另一半灵魂的呼喊与渴望，两个分散了一千多年的“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合二为一，重归完整。
但这並不是他。
“不.—”
此刻，阿兹克已经无法保护身边早已闭上眼睛，对此毫无办法的克莱恩一一他连自己都难以维持下去，只能痛苦地低吼，脖子不可遏制地一点点抬起，上面冒出了一片片漆黑阴冷的鳞片。
在失控的倾向中，一抹金黄的鸟状古老饰品从虚无中產生，於阿兹克的血肉里成形。
见到这一幕，瞬间，黑色雾气深处那条巨型羽蛇直起身体，探出脑袋。
他们的距离更近了。
两张一模一样但大小有別的脸孔无声对视，一片寂静。
灵魂即將完整，但代价也是显而易见的，
另一半灵魂不存在任何的理智一一阿兹克明白，如果任由神性占领上风，甚至於完全控制自己，那他將会变成另一个“死神”，他將遗忘掉一切，遗忘掉曾经珍视过的所有人。
阿兹克只能抗拒，痛苦的抗拒，无力的抗拒。
直到一只纤细白皙的女性手掌凭空出现，按在了阿兹克额头的鸟型黄金饰品之上。
一道身影隨之勾勒於阿兹克与山峰般的虚幻羽蛇之间，中断了两者的靠拢。
在外力的帮助下，阿兹克终於抗衡住了那融合为一的本能。
没有起伏，但明显属於女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现在，有三个选择——
“一是继续寻求完整，让萨林格尔从你体內重生；
“二是由我帮你抽出另一半灵魂，让你带著它离开，这能让你不再一次次死去，又一次次復活，但这不等於现在的你，你过去经歷的一次次人生也將真正退化为梦境；
“三是放弃所有，直接离开，你將永远无法再往上晋升，依旧一次次成为死者，又从失去所有记忆中醒来，重复著寻找过去的经歷。”
看著那条既虚幻又真实的如山羽蛇在虚幻中不断无声地挣扎，却丝毫影响不到现实，在让人不安的沉默中，阿兹克抬起右手，揉了揉额角，平和笑道：
“或许是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我选择三。”
话音一落，对面那位戴兜帽的女士手掌一握，住了那个鸟型黄金饰品。
经歷了一阵灵魂层面的撕扯，阿兹克的失控状態终於缓解，恢復正常。
再次向那位女士行礼之后，阿兹克脚步虚浮地来到克莱恩的身边：
“你现在可以睁眼了。”
克莱恩睁开眼，看见一切都已经恢復平静，就连陵寢的深处，所有事物也都被瀰漫的黑雾掩理，看不出任何踪跡，
见到阿兹克先生没有失控的跡象后，他终於忍不住开口问道：
“刚才那位是谁？”
“我就算告诉你，你也听不见，除非想让你知道。”阿兹克先生温和地笑道。
说话间，他已经抓住了克莱恩的肩膀，两人离开死神的陨落处，回到了南大陆古拉因城，出发时的旅馆房间。
“阿兹克先生，您没什么事情吧？”再次脚踏实地，克莱恩心有余悸的关切问道。
“没什么，只是接下来需要一场不知道多久才能醒来的睡眠，才能恢復。”阿兹克先生依旧笑著，“只是我答应过的一些事情，无法再完成了。”
克莱恩不太理解：
“您的意思是？”
“也许你认识克洛伊·弗孔一一当然，你肯定认识蒂埃里·弗孔，那是他的教女。
“本来想当面和她討论，但是现在，我必须自己作出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