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自由身
第462章 自由身克洛伊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清明了一些。
没有了梅迪奇的压制之后，“灾祸之城”的污染重新占据了上风。克洛伊知道“愚者”先生已经提供了帮助，灰雾不仅帮助切断了与梅迪奇的上下级关係，同样也在试图压制“灾祸之城”的暴戾。
而“永暗之河”的侵染也不是闹著玩的。
熄掉马灯之后，克洛伊立即感受到了冰冷与黑暗的侵蚀一一这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好像就是一张深渊巨口將她吞噬，將她消化·
毕竟从来没有传说，讲过如果在熄灯之后多长的时间里再將灯点亮可以避免黑暗的伤害一一侵蚀是在一瞬间之內完成的。
来自死亡的寒冷让克洛伊的灵魂开始战慄，而原始的暴力、灾难与血腥、衝动却同样在体內横衝直撞一一这是两种足以毁灭的力量，如果没有“愚者”先生的灰雾在努力保护著她的灵体，克洛伊自己都不敢猜测自己会失控成一个什么怪物。
直到黑暗的侵蚀忽然变得柔和起来一一收割生命的死神却转变成为了唱著安眠曲的母亲，不再想要將克洛伊扯入死亡的永恆黑暗中，而是在安抚克洛伊体內的另一股力量—
这样的冰凉，最终让“灾祸之城”的暴动沉寂下来。
灰雾的力量像是调和也像是约束一一终於，这三方的力量找到了一个持久的平衡点，克洛伊重新找回了意识。
就像是在班西港，接受了梅迪奇的支配时一样。
感谢教父，感谢“愚者”先生克洛伊长出了一口气，確定自己的身体確实没有出现不想看到的变化之后，重新摸索著，提起了油灯。
她抬起一根指头，朝著灯芯一指一一没有反应。
啊，对了，都忘记我的“控火”能力是由梅迪奇分享的了克洛伊自嘲一笑，两根手指头捻住灯芯，释放出灵性，通过能量的转化，同样起到了点燃灯芯的作用。
光亮重新照亮大地，黑暗的感觉消退了。克洛伊谨记自己已经失去了梅迪奇的帮助，已经不再有“0-01”同类的身份，按照地下陵寢的守则闭上双眼，依照记忆快速而顺利地走出了出口。
隨即，克洛伊睁开双眼，看见了蔚蓝的天空。
此刻，她终於感受到，自己脱离了命运的囚笼一一再没有谁会逼著她走上自己不愿意踏上的道路。
久久被困在斗兽场与八角笼中的囚徒，终於看见了名为自我的晴空。
她看了一眼“无耻之徒”百货商店，以及“铁血十字会”据点的方向，心中已经知道没有必要再去和他们道別一一她將要离开摩罗拉，再也不会与他们相见了。
克洛伊咳嗽了一声，叫住面前一队似乎正要进入地下陵寢，更换兵偶的执法小队：
“稍等，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听备案。”
“克洛伊·弗孔。”
为首的黑袍执法者表情僵硬地抬起头，一眼就认出了克洛伊，但没有拒绝她的请求：
“你说吧。”
克洛伊环顾一周，最后看了看摩罗拉灰白色的石质建筑，以及颓废荒芜的大墓园，没发现自己產生半分留恋：
“我现在把所有的权限都交给安科拉，替我经营『无耻之徒”百货商店的安科拉。
“他现在享有一切我应该享有的权利，麻烦你们告知他。”
“我们会的。”为首的执法队长留下一句话，重新戴上兜帽，向地下深处走去。
安科拉跟隨自己这么久也该得到他想要的了吧？
了结了一桩心事之后，克洛伊不再犹豫，走出墓园，进入“知识圣殿”
不出所料地，身穿镶嵌黄铜丝线教士袍的赫拉贝格已经在等待她了。
虽然看著熟悉的环境，看著曾经在这里经歷了体感上几十个小时的考试痛苦的纯白色镶黄铜风格背景，克洛伊心中一阵作呕，但她还是挤出了一丝微笑：
“大主教。”
赫拉贝格点头回应，依然是那一副和煦的微笑：
“恭喜你。”
他没有说恭喜什么。但是克洛伊知道，这是在恭喜自己在“0-01”那里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至少，是成功活了下来。
克洛伊没有否认，而是老实地低头致谢：
“感谢这些日子里您的帮助。只不过，让您失望了。”
赫拉贝格的微笑变得更加灿烂了一些“哦？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失望？”
克洛伊不自然拽了拽衣角，尷尬地扁著嘴角：
“我—我还是听从了梅迪奇—.听从他的指令，让他掌握“0-01”了”
终於在赫拉贝格面前把这个名字说出来了之前一直没有捅破这一层窗户，既是担心透露身份被梅迪奇认定为不忠，又害怕被知识教会认定为梅迪奇的爪牙。
但是既然现在已经脱离了梅迪奇的掌控·
赫拉贝格和煦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看来没有什么问题。
克洛伊鬆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那梅迪奇—他会成为『红祭司”吗？”
赫拉贝格耐心地解释道：
“现在看来，他的机会是最大的。
“也许你错过了侍奉在一位『红祭司』身边的机会，也许恰恰相反，你因此得到了一位未来『红祭司”的友谊。
“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一一面对诱惑的时候急流勇退，就连我自己，也应当钦佩你的魄力克洛伊没想到赫拉贝格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乖巧地垂下眼脸，谦虚推辞：
“您言重了。”
“不，我確实是这么想的。”
赫拉贝格没有什么架子，也不曾隱瞒什么，“当每个人都被即將到手的权力、地位、威能冲昏头脑的时候，能做出后退的决定，既是理智，也是幸运。”
这是在说我没有选择藉此机会给“0-01”打上烙印，谋求“红祭司”的神位，而是把机会让给了梅迪奇一一赫拉贝格应该已经察觉到我脱离梅迪奇的掌控了，所以说这是我的决定。
克洛伊思索了一阵，自嘲一般回答道：
“也许是因为我一直习惯於有长辈的保护吧序列0，这样的责任，我不敢担当。”
赫拉贝格赞成地笑道：
“能被人爱著，保护著，恰恰就是幸运本身。
“许多谋求序列0位置的存在，其动机也只不过是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