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功臣心思各不同
第412章 ,功臣心思各不同夜幕初垂,华灯初上。孙可望与张献忠等人在招待所酒酣耳热之后,独自一人漫步在金陵街头。
虽已是深秋,但金陵城的夜晚却丝毫不显冷清。街道两旁,新安装的煤气灯发出柔和的光芒,与尚未完工的工地上篝火交相辉映。空气中混合着水泥的尘土味和远处传来的饭菜香气息。
孙可望沿着新铺的水泥路前行,不时避让着夜归的工人和运送建材的马车。街道两旁的四合院墙上还统一刷着白灰,写着“讲卫生,树新风”的标语。
他不禁哑然,辽东也有这样的标语,这已经成为他们大同社的一大特色了。
转过鼓楼西大街,他来到一个三进四合院前。这处宅邸虽不奢华,但位置幽静,门楼修缮得整洁大方。孙可望抬手敲了敲新漆的朱红大门,铜环撞击在门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来了!”院内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应答声。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刘瑜清秀的面庞。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惊喜道:“你孙大伯?”
孙可望微微一笑点头道:“来看看孙磊。他在家吗?”
“在的在的!姐夫刚回来。”刘瑜连忙侧身让路,朝院内喊道:“姐!姐夫!孙大伯来了!”
孙可望跨过门槛,走进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庭院。只见院中种着几株金桂,正值期,暗香浮动。西厢房隐约可听见孩童的玩闹声音。
正房的门帘猛地被掀开,孙磊快步走出,见到兄长先是一怔,随即激动地迎上来:“大哥!真的是你!信上不是说还有三天到?”
孙可望仔细打量着弟弟,拍拍他的肩膀:“我错误估算了火车的速度。好小子,比在陕西时壮了不少。”
孙磊不好意思地摸摸微凸的腹部:“金陵水土养人。快进屋说话!”
这时,西厢房的门也开了,刘氏领着三个男孩走出来。孩子们穿着整齐的布衣裳,脸上红扑扑的,一看就喜庆。
“快叫大伯!”刘氏轻声催促。
三个男孩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从未谋面的大伯,老大虽然有点印象,但也极其模糊,听到母亲的话,三人怯生生地齐声道:“大伯好!”
孙可望看着这三个白白胖胖的侄儿,心中涌起一阵暖意。他从随身行囊中取出三个用银子制造的长命锁,挨个给孩子们戴上:“这是大伯给你们的见面礼。”
接着他看了看刘氏,他在身上摸索片刻,掏出一颗鸽蛋大小的东珠:“弟妹为孙家开枝散叶,劳苦功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刘氏受宠若惊,连声道谢。
孙可望心中原本对这位耽误弟弟前程的弟媳有些微词,但刘氏争气,6年生三娃,个个都是男娃,而且养的白白胖胖,这下连孙可望都觉得刘氏是孙家的大功臣,那点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众人进屋落座,刘瑜忙着沏茶倒水。孙磊迫不及待地问:“大哥,信上说你已经成亲了,怎么这次没把嫂子带来?”
孙可望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你嫂子有孕在身,不耐长途奔波,留在辽东养胎了。”
孙可望的老婆是吴克善的妹妹海兰珠,金国覆灭之后,科尔沁部落彻底投靠了大同社,但即便是彻底倒向了大同社,寨桑还是觉得自己科尔沁部落的地位下降了。
这几年徐晨培养了大量的蒙古大同社员,在有充足的人才中,在大漠改土归流,推广定居放牧,推广青贮饲料养殖,把大漠的草场划分给各个部落,用大同社员取代原本的部落首领,加强了对大漠的控制。
对下层分草场,修铁路,打通物流网络,让大漠的羊毛,各种牲口能够没有障碍的卖到中原来,让蒙古牧民收入翻了好几倍,他们乐意接受大同社的治理。
对上层分股票收买,把蒙古部落首领安置在长安,燕京这些大城市,帮他们在纺织业,奶制品行业,屠宰行业站稳脚跟,让他们融入到大同社的生活当中。
大部分蒙古部落首领看在大同社钱给足的份上,加上喜欢长安,燕京这一些地区繁华的生活,愿意“杯酒释兵权”。
还有少量野心勃勃的部落首领则被大同军毫不留情的剿灭,打散了部落分了草场。一套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组合拳,直接改变了大漠几千年来的政治格局,让大同社能直接管理的地方,从长城往大漠推了上千里。
吴克善父亲寨桑在知道大势不可违,选择了主动融入大同社,他长子吴克善成为了大同社的骑兵旅长。
他二子吴察考上了大同社的政务速成班,现在在辽东地区当县令。当然科尔沁最擅长的联姻手段,他们也没忘记。
寨桑把自己未出嫁的小女海兰珠介绍给了孙可望,孙可望询问了元首府,徐晨对这样的联姻也是乐于见成,专门让赵叔去辽东代表大同社主持两人的婚礼,现在两人成亲已经有大半年时间,海兰珠怀孕三个月。
孙磊闻言大喜:“太好了!大哥终于也要有后了!”
他猛地站起身,“我这个做叔叔的,得给未出世的侄儿准备点礼物。”
说着便走进内室,不一会儿捧出一个精致的紫檀木首饰盒。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副长命锁和四个金项圈,一大四小,做工精美,金光灿灿。
孙可望见状眉头微蹙:“这些费不菲吧?”
孙磊不以为意地摆手:“我在工业钱庄做掌柜,虽说没什么实权,但就是有点钱,俸禄奖金加起来,一年也有上万两银子。不瞒大哥,就连总理大臣的收入都没我高呢!”
孙可望脸色一沉,厉声道:“休得胡言!总理大臣也是你能非议的?”
孙磊自知失言,连忙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小弟酒喝多了,口无遮拦。”
工业钱庄是大同市最大的钱庄,光存款就有上亿两,他平时借贷的买卖就是几万到几十万两不等,想要做生意的商人自然就围着他拍马屁了,这让他反而有点飘了。
孙可望凝视着弟弟,语气严肃:“如此口无遮拦,我现在反倒庆幸你没入官场了。但你手中经手的银钱如流水,若把持不住,后果不堪设想。”
孙磊马上保证道:“大哥放心,大哥放心,就某现在赚的钱都不光,更不要说督察府,御史府,议会都盯着我们,小弟万万不敢起不该起的心思。”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你可知在辽东,发配最多的是哪类人。”
孙磊道:“应该是地主士绅吧。”
孙可望冷哼道:“是我们大同社员。”
孙可望语气沉重,“元首待我等不薄,俸禄优厚,公使钱充足,衣食住行皆有福利,每半年还有大夫来检查身体,可谓关怀备至,父母对自己的子女关怀也不过如此。
但若有社员犯法,元首处置起来也绝不手软。光在辽东,因贪腐被处置的社员就上万了。我不想哪天你也步他们的后尘。”
孙磊连连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小弟最听元首的话。”
这时,刘瑜端茶进来,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禁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大伯又添几分敬意。在他印象中,那位在金陵商界呼风唤雨的姐夫,还从未被人如此训诫过。
孙可望转向刘氏,郑重道:“弟妹,你要替我看着他。若他有行差踏错之处,定要及时劝阻。若他不听,立即写信告知我。”
刘氏恭敬应道:“谨遵大伯吩咐。”
孙磊有些不服气:“兄长,我也不至于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吧?”
孙可望冷哼一声:“每日从你手中流过的银钱如江河奔涌,就连为兄都未必能把持得住,何况是你?记住,新朝初立,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一步行差,万劫不复啊!”
屋内一时寂静,只有烛火噼啪作响。三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看着面色凝重的大人们,不安地依偎在母亲身边。
孙可望见状,语气缓和下来,从行囊中又取出一些辽东特产分给孩子们,屋内气氛这才轻松些许。
夜深了,孙可望婉拒了弟弟留宿的邀请,起身告辞。孙磊执意相送,兄弟二人并肩走在寂静的街道上。
“大哥,”孙磊忽然低声道,“谢谢你今日的提醒。我确实有些忘形了。”
孙可望拍拍弟弟的肩膀:“咱们兄弟能有今日,来之不易。记住,无论地位多高,财富多少,都不能忘了本心。”
招待所内灯火通明,李自成站在窗前,望着远处仍在施工的工地出神。
“大哥!”刘宗敏粗犷的声音先于人至,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三个身影陆续走进来。
李过率先行礼:“叔父安好。”
他身着整齐的军装,肩章上的团长标识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李自成拍了他胸一下笑道:“我李家以后要出个将才了。”
高杰跟在最后,略显随意地拱了拱手:“大哥近来可好?”
李自成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刘宗敏身上:“都坐吧。宗敏,看你这一身尘土,是刚从前线回来?”
刘宗敏大大咧咧地坐下,抓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对嘴喝了一口:“可不是嘛!俺好不容易说服了师长,这次进攻广东的先锋交给我们旅,突然接到调令,让俺火速来金陵。”
李自成笑道:“是好事,十几日前元首和总理大臣说起税收之事,认为大明衰败就其收不到江南的税,为了加强税收的征收,元首打算成立税部。不知道怎么的看中你小子,打算让你做这个尚书。”
刘宗敏瞪大了眼睛道:“啥?让俺做税部尚书?”
他猛地站起道“大哥莫要开玩笑!俺连算盘都打不利索,怎能管天下赋税?”
他一脸不可置信,一方面他是武将,突然转到文官体系有点不敢相信,二就是他不过是一个旅长,虽然在大同社勉强能算是高层,但排在他前面的没有200,那也有100,凭功劳,凭资历,这尚书之位怎么也轮不到他去当。
李过喜道:“恭喜恭喜。”
高杰脸色顿时变得复杂:“老刘是要高升了啊!”
李自成正色道:“当年你在耀州主持拷饷,追缴银两的手段令元首印象深刻。如今新朝初立,江南税赋事关国本,非得有个铁面人物来主持不可。”
刘宗敏挠头道:“那都是老黄历了。当年是为了军饷,不得已而为之,为此元首还责罚了俺,让俺写了好几篇检讨,学习了好多时日。如今太平年月,总不能还拿着刀枪去收税吧?”
“正是要你这份魄力。”李自成道,“元首说了,江南士绅狡猾,普通文官难以应对。就需要你这样的狠角色,才能镇住那些偷税漏税之辈。”
李自成不知道,徐晨想到刘宗敏,是因为刘忠敏在京城弄出了7000万两银子,这才是徐晨印象最深刻的事情。
高杰羡慕:“老刘这是发达了。不像小弟我,五年如一日,还在管着那股票交易市场。从长安调到扬州,不过是换个地方看盘而已。”
他这些年原地踏步,李自成升官也就算了,他知道元首很喜欢他这个大哥,但刘宗敏这个粗人,居然因为考饷这样的事,也成为了尚书。
看他这拳头上能站人,胳膊上能跑马,他实难想象这样的人可以成为尚书,高杰妒忌的都有点面目全非了。
室内气氛顿时一僵。李自成皱眉看向高杰:“你这是什么话?元首安排你在扬州,自有深意。扬州乃江南财赋重地,股票交易更是新朝经济命脉.”
“命脉?”高杰打断道,声音提高了几分,“大哥如今是轨道部尚书,宗敏兄长又要做税部尚书,就连李过侄儿都已是团长。唯独我高杰,五年来原地踏步!难道我就只能一辈子做管事”
李自成猛地拍案而起:“你还有脸说?弟妹前日来找我哭诉,说你在外养了三房外室,终日与商贾流连勾栏瓦舍!元首最恨此等行为,你莫非不知?”
高杰毫不退让:“逢场作戏而已!况且我去的地方只有舞女,大多是南洋、西洋女子,并不违大同社法令。大哥何必小题大做?”
“你这是踩线!”李自成怒道,“迟早要栽跟头!有四个夫人还不够?非要.”
高杰有点烦躁,不满道:“小弟不像大哥你,你深受元首的喜爱,从驿卒,升到转运使,又成升迁轨道部尚书,几乎是一年一个台阶。
老刘也从连长升到旅长,要不是他不舍得老婆,只怕早成为师长,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成为了尚书。
而小弟我呢,大同4年成为吴县仓吏,大同五年成为肤施货物交易所管事,大同六年成为长安城股票交易所管事,到现在成为扬州股票交易所管事。
5年时间你们都一个个晋升,哪怕是李过现在也是团长,就小弟我还在原地踏步,小弟我就看看舞蹈排泄苦闷还不行吗?”
室内一片死寂。李过和刘宗敏皱紧眉头盯着高杰。
李自成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下来:“所以你就心怀怨恨?认为元首亏待了你?高杰啊高杰,你真是无药可救,你这样继续下去迟早会做作法自毙的。”
李自成不明白,这才过去了几年时间,以前的老兄弟怎么就变得这样陌生了,管理一个股票交易所,千万的银钱这也叫不够重用还要元首多重用,他才算是重用。
高杰深吸一口气道:“大哥,小弟失言了。”
一场兄弟间的聚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