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从容一步，风云齐韵
第214章 从容一步，风云齐韵然而量上的势均力敌，无法掩盖质上的本质差别。
当两股劲道正式碰撞的一瞬间，查楠凝聚出的龙影飞快的消散，反而是那金光冲破了阻碍，以更加霸道、强势的姿态碾压而来。
查楠很清楚，他和宗师之间的差别，不在于功力，也不在于武功层次的高低，而在于他打出去的攻击之中，没有蕴含‘意志’。
有意志为核心凝练而施展的武功，脱体而出的内力，就不算完全的失去掌控。
而这样的差别，在高强度的交手之中，便显露的格外明显。
查楠手下那么些宗师，他自然早就和多位宗师试过手，知道宗师的难缠和可怕。
只是手下的宗师和他打，哪怕是提前吩咐了无须手下留情，交手之间总是缺乏了几分对宗师的敬畏，从而导致压力不足。
这不是手底下宗师们的问题，而是查楠自身的心态没有完全的调整好，进行了自我暗示，作用也不大。
因而，哪怕是被打死当场，复活之后也很难凝练出什么具体的感悟。
对武学境界的提升，随着交手次数的增多，日进趋近于无。
他需要的是真正倾尽全力，斗智斗力的战斗，而不是明知道结果的切磋。
更确切的来说，他需要的不是无意义的失败，而是逆势上扬的成功。
被宗师碾压的失败，已经无法再为他提供动力。
而眼下···似乎是一个机会。
上官金虹是一个很不错的对手，他很强···但还没有强到穿模，强到查楠无法触碰。
或许在他的压力下，查楠可以真正的将风云神腿化归自身所有，进而领悟其中的意。
说时迟，实则快，电光火石间，早已做出判断的查楠，化作一阵狂风卷了出去，此时此刻他当然要用最适合他，他也最擅长的武功对敌。
风云神腿本就是轻功、腿法、身法的完美结合，此时查楠施展起来，就如风卷飞雪，云展天涯，腿法既显飘渺潇洒，又如暴雪突降，隐约仿佛影响了天象一般。
如此腿法，确实是很唬人。
但唬不住上官金虹，他还是坐在轿子里，身影都没有动一下，只是两道金环在空中汇聚，发出清脆的碰撞之音。
当这碰撞的声音荡漾开时，霜雪消融，云收风停···再一细看，哪里有什么风云变色，霜雪突兀，全都不过是查楠的内力，冲击空气，形成的视觉误差而已。
以内功干涉天象，形成外景，那是连宗师都很难触碰的领域，至少得是个大宗师。
此刻，一招被破，查楠毫不气馁，双腿点如暴雨般倾泻，腿势如狂风般猛烈，招式变幻亦如云一般难以捉摸。
腿脚施展之时，隐约仿佛还能从风中、云中，闻到龙虎之音。
查楠已经开始尝试着，将一部分降龙十八掌的奥秘融入腿法之中。
以前他做不到，是因为功力浅，对降龙十八掌与风云神腿的认知，都还不够深。
而现在···虽然也很勉强，但已经不再是绝无可能。
嘭！
查楠的双腿，一左一右的踢中了上官金虹的龙凤子母环。
强大的爆炸力道，直接将查楠从半空中掀飞。
如果不是他接连踩踏空气，凭空卸力，只怕落到地面时，内脏都会引起强烈的撞击，而出现破损。
一声暴喝自查楠口中而出，只见其身腾半空，仿似龙影飞舞，势道滂沱，凶猛无极。
那双腿就如两头云中怒龙一般，带着万钧之势由上而下向轿子的方向落去。
这一招，已经超出了梁萧等人为他编写的‘风云神腿’限制，风云神腿是以风云武身为基础，展开定制的武功。
但此时的查楠，身上因为各种羁绊而凝聚获得的增幅，又岂止是风云武身那么简单？
简而言之，便是原本的设计，早就已经跟不上大跨步成长过后的查楠。
而这种在细节方面的不断调整，就是查楠将‘风云神腿’彻底练为己用的过程。
从来没有什么武功，是针对某个人百分百契合的。
能够百分百契合，只因为习练武功者，在修炼、战斗的过程中，不断的进行了归纳与调整，以及汲取别的武学养份，进而融会贯通，直至出神入化。
查楠有太多的助力，所以简略了其中的某些过程，但他也还是有需要自身去打磨的地方。
此刻，坐在轿子里的上官金虹，也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
但他依旧没有起身，而是继续操纵着龙凤子母环，迎战向查楠。
他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查楠，已经将其视为了对手，而不是随手可以碾死的蚂蚁。
风卷起了轿帘，将它彻底的扯碎。
冷风灌入了轿子之中，也让查楠得以看清，上官金虹下身的衣摆空荡荡的···居然没有了双腿。
难怪像上官金虹这般，习惯步行，不骑马、不坐车，只信任自己双脚的人，居然会坐轿子。
因为，现在的他，要么坐轮椅···要么坐轿子，而对于他这样骄傲的人而言，轿子···总归是体面一些。
看清了上官金虹此刻的状况，也没有停下脚下猛力的抽射。
在大量真气和内力的灌注下，风在查楠的脚下如同有了实体，被一脚一脚的抽射出去，化作爆裂的气团砸向轿子的四周，而非上官金虹本身。
历来江湖决杀，都是以重击对手薄弱之处为要。
那种强调所谓‘公平’的决斗，绝大多数都是人们的臆想。
上官金虹对查楠出手，没有因为境界更强，而有所保留。
查楠又岂会因为顾忌上官金虹没有了双腿，所以脚下留情？
一时间，漫天灰草，风声犹如雷动，劲风四射，轰鸣不断。
随着查楠的暴力拆迁，哪怕是上官金虹已经出手阻止，但是用乌木制成的轿子，依旧不可避免的破裂开来，只留下了里面金属制成的底座。
上官金虹就坐在上面，长风不断的吹过他无力的衣摆，而他的背脊依旧挺的笔直。
“原来是个瘸子！”查楠轻佻冷笑，开口讥讽，毫无风度。
上官金虹沉默不言，只是看向查楠的视线满是怒火。
而荆无命更是舍了唐晓澜，意图冲上前来，先行猎杀查楠。
但他也只是移动了几步，便又退了回去，继续与唐晓澜纠缠。
不是他真的完全没有办法摆脱唐晓澜，而是荆无命很清楚上官金虹的性格。
他身上的耻辱，只能由他自己亲自出手洗刷。
当然，荆无命为了这几步付出了代价，他的左肩被唐晓澜刺中一剑，鲜血立刻染红了他的整条胳膊。
龙凤子母环在空中发出嗡嗡鸣响，它们交迭穿插着，凶猛无比的向着查楠再次砸来。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双腿，上官金虹近乎完全舍弃了近战一般，只操控着双环，以其浑厚的内力调度，令双环无坚不摧。
查楠虽然怀疑其中有诈，但战机已至，容不得多做迟疑，猛然突进上前，以双腿为刀，凌空翻身踢飞龙凤子母环，随后一掌拍向上官金虹。
哗啦啦···！
机械转动的声音响起，上官金虹的袖子里飞出一条金属骨节般的长鞭，长鞭挥扫，切向查楠灵活强势的双腿。
“居然还有第二种兵器！”查楠心惊，已然知晓，双腿残缺之后的上官金虹，未必变弱，也有可能更强。
查楠运转千斤坠，瞬息落地，随后一个铁板桥，躲开了抽击的金属长鞭。
双脚踏足地面，阿努比斯之影的伙伴技能再次生效。
踩在大地之上的查楠，攻击、防御、闪避全都得到十分可观的加强。
故而即便是上官金虹将手中的金属长鞭联合龙凤子母环，舞成了天罗地网，查楠也能相对从容的在这天罗地网内钻来钻去，自如挥洒。
偶尔上官金虹以老辣的手段，故设圈套，引查楠上当，意图将他一击封喉，也被查楠凭借生死之前刹那的‘灵机’，悄然躲过，反而是骗出了不少上官金虹的破绽，将二人之间的实际距离拉到了五米之内。
五米，对于查楠这样以速度见长的高手而言，其实就是一步的距离。
一步，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与上官金虹贴身近打。
无论上官金虹还保留了什么样的底牌，没有了双腿的他，总归是有着天然的劣势。
然而这一步，可谓是杀机重重。
已经化作了光网一般的金属骨鞭暂且不提，龙凤子母双环在近距离下，相互碰撞、推动，违反很多认知和力学原理的奇异弹射、转动、飞行也变得更加频繁。
一旦查楠这么大个活人扎进去，就像一条活鱼跳入了滚油油锅之中，势必会激荡出极大的连锁反应。
所以，这一步之差···又仿佛天堑。
哒哒哒···！
金属骨鞭，已经如波浪般抖动。
溅射的气劲，就像一道道细碎的刀刃，在空气中将所有视线覆盖的位置‘填满’。
······
西风城，无情与诸葛正我已经汇合。
“老师，石龙绝不在西风城！”无情对诸葛正我说道。
诸葛正我坐在空荡荡的大堂内，独自吃着火锅，示意无情也吃两口，但被无情拒绝。
将一盘下水倒入火锅之中，诸葛正我翻着汤底，平静的说道：“我知道！”
“那我们用什么交差？”无情问道。
“有人不是已经给出了办法吗？”诸葛正我说道。
“一篇通过锤炼精神，影响肉身的内功心法而已，我们自己就能拿出来。”诸葛正我很有底气的说道，他的境界距离大宗师都只有一步之遥，武学素养早到了顶峰，与大宗师相比，差的也不过是一个契机。
无情突然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说道：“你是故意的！”
“你放弃了和他的交易，甚至想坐视他被财神会的人杀死。”
诸葛正我手中的筷子一顿，然后面不改色：“你怎么会这么想？”
“老师，我读不到你的心思！”
“但我不是傻子！”无情说着，转过轮椅，就要带人往回赶。
她放下九州府的事情，被引到西风城，并非是因为财神会的声东击西计策有多完美，而是诸葛正我以信相邀，她不得不来。
西风城距离九州府大约两百里直线距离，如果是动用一些手段，一两个时辰之内，她可以赶回去。
“他的计策很好！”
“但他本身是个破绽！我们不能冒险。”
“如果他心怀歹意，从今往后，他就等于是抓住了我们所有人的软肋，可以任由他予取予求！”诸葛正我放下筷子，如是说道。
无情回头，看向诸葛正我的眼神，显得很陌生。
“老师···如此，我们同蔡京他们那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奸佞有何区别？”无情冷笑。
诸葛正我沉默，片刻后道：“唐家父子，戚少商已经联系过了，应该会正好赶上。”
“为什么？”无情心中不解，她看不透她的老师，究竟在算计什么。
既选择抛弃查楠，放任他落入财神会的陷阱，却又默许了戚少商联系唐家父子，给予查楠一定的援助。
这实在是太矛盾了一些。
然而，这一次诸葛正我不再解释，大堂内只剩下了火锅嘟嘟嘟煮热的声音。
······
九州府外，晨曦将出未出，天上的星月光芒业已暗淡。
查楠的那一步，还是没有跨过去，如果继续拖延，他会被推的更远，之前连连出手，创造的有利条件都会失去。
而像上官金虹这样的强大宗师，绝对不会再给他第二次相同的机会。
他必须做出选择了！！
深吸一口气，将大量的内力挤出，化作了旋转的风，缥缈的云雾一般，缠绕在周身。
放空了一切的想法，不再想着算计、计较，而是将被理性压制的本能释放出来。
一步踏出，身法、轻功全都被拉到了一个寻常江湖中人无法想象的极限。
快吗？
那不仅仅只是快而已！
更像是人在一瞬间，虚化了一般。
碰撞交迭的龙凤子母环，挥洒冲击，如同金色海浪般的长鞭，全都击中了查楠的‘身体’，但却并未给他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他就像真的化作了风，没有了固定的形体，化作了云，没有了常驻的形态。
看似从容的一步，如果切碎了细看，才能发现，这其实是短短刹那间，极为快速、短暂且迅疾的来回跳跃、闪烁。
真实欺骗住了眼睛，穿过了铜墙铁壁般的封锁。
就像再坚固的牢房，也堵不住风的侵入。
这一刻，查楠的风云神腿，终于彻底的入微，融入了意境，化为了自己的东西。
他不再只是一个搬运工。
风云神腿···真正的有了‘神’。
一步走完，查楠与上官金虹几乎就要贴脸。
恰在此时，上官金虹微微一笑，那张硬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莫名仿佛开怀般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查楠头脑一懵。
随后莫名的冷汗遍布了背脊。
上官金虹主动的拉开了身下的金属基座。
密密麻麻，宛如蜂巢一般累迭的金属管道显露出来，数不尽的牛毛小针，齐齐爆开，射向了近在咫尺的查楠。
风！
查楠根本来不及动腿，手掌已经往前退出，但运用的不再是降龙十八掌，而是‘风’的力量，风的韵律，风的呼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