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靈異派對

    十月叁十一日，一个跟灵能相谈所息息相关的日子，一个妖魔鬼怪尽出的日子，一个不失宣传的好日子。
    「各位，请大力的宣传我们的会社吧。」灵幻新隆对着相谈所的正式员工们以及顾问们郑重的宣布。
    「所以我们是去——帮他们『气氛助兴』？」正式员工一芹泽举起手发问。
    「嗯。主办人说，希望灵能相谈所的成员能表演个小魔术或讲讲灵异故事，增加真实感。」由前任兼差秘书自行升等为顾问的小留代为回覆，这个机会也是她争取回来的。她还叨叨唸着要扮演星期叁。
    大家约好在派对地点集合便原地解散，相谈所顾问二的小酒窝也飘出窗外边说别最后还要靠他撑场面。
    相谈所安静了几分鐘后，一直面无表情的影山茂夫才开口道：「师匠要打扮成什么呢？」总是冷冽的叁白眼这时隐隐冒出一丝兴味。「我很好奇呢！」
    茂夫的声音仍是那样稳静，只是他略带促狭的样子让灵幻忍不住有点心动。这孩子明明都已经成年了，却还保有那种让人想揉乱他头发的气质。
    「好吧……那今晚我，灵幻新隆，以压轴登场。」他装作豪气地拍拍茂夫的肩。「你就当助理，嗯？像以前我们去校园除灵那样。」
    茂夫回想起去女高时的装扮，不由得摇了摇头，抬起眼，认真地看着灵幻。「我以为这次我们是以情侣身份去的。」
    灵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蛤？！」
    茂夫淡淡地补一句：「毕竟邀请函上写『携伴入场』，不是吗？」
    他想反驳，却又说不出话。虽然携伴入场指的未必是情侣，但想到茂夫那句「情侣」，心口莫名一热。即使两年前已互相表白情意，但灵幻坚持要等茂夫成年才能交往于是在五个月前两人才正式成为情侣，但尚未公开。
    真要是公开的话，他是不是该……打扮更体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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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对地点在市区的高楼顶层。昏黄的吊灯、满地的南瓜灯、一群穿着鲜艳的妖魔鬼怪匯集着聊天，整层楼洋溢着西洋气氛。
    灵幻一进门就被打扮成骷髏的接待员递上一杯红酒。
    他自信地甩了甩披风，转头对身边的茂夫说：「你看，我就说燕尾服加红披风最适合我吧。真正的德古拉伯爵本人。」
    「是的，师匠很好看。」茂夫穿的是一件简单却合身的黑色西装，外搭一件白衬衫。
    他没有特别化妆，身为茂夫的穿搭军师—花泽辉气只是在他眼尾画了淡淡的阴影，让那双纯净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深邃。一进场便吸引了不少目光——其实灵幻第一眼看到时也偷偷看呆了几秒。
    「……龙套，你这样穿真的有点犯规。」他喃喃。
    茂夫侧头靠近灵幻的耳廓轻声地吐气：「师匠，你的脸红了。」
    这小子到底是哪学来这招的，还是上了大学就会被潜移默化为撩人的...高手！想当初国二的他跟小蕾说话还会脸红气喘的害羞男孩，真是士别叁日，叫人刮目相看。反观自己却是越有年纪，脸皮越薄，比起一个刚谈恋爱的毛头小子还不如。
    「我、我哪有！」灵幻赶紧掩饰，拿起酒杯猛灌一口。「这只是室内太热而已，懂吗？！」
    派对中段，主持人宣布将举行「情侣变装对决活动」，每组搭档必须上台展示他们的服装与「默契」挑战。
    灵幻瞬间想逃：「不是吧……我们不是来表演驱灵的吗？」
    「我报名了。」茂夫拉回灵幻的胳臂平静地说。
    灵幻抬眉，望向正帮他调整领巾的茂夫。「你、你报名了？！什么时候——」
    「刚刚主持人问有没有情侣组还缺搭档时。」
    「……」这可是不是在亲友前公开出柜啦，而是昭告天下了。
    灵幻想要抓乱头发仰头尖叫，不过理智告诉他冷静一些，大家也只会当他们是相谈所宣传，不会当真的。
    而当他牵着茂夫的手走上舞台时，台下竟爆出一片欢呼，简直出乎灵幻的预料。
    主持人介绍这对比鲜明的组合——一个是散发危险气场的吸血鬼伯爵，另一个是清冷却带着神秘的黑发青年——简直是哥德风的禁忌爱情主角。「请两位展示一下『吸血鬼与祭品』的互动！」
    台下眾人起鬨：「咬下去！咬下去！」
    灵幻脑袋「嗡」地一声，感觉唇边的尖锐假牙都在颤抖着，茂夫却轻轻走近一步，声音低得只让他听见：「只是演一下，没关係的。」
    他语气平淡，下一秒，茂夫抬起下巴伸长脖子，轻搭灵幻的后背，主动靠向面前的德古拉伯爵。
    一个心甘情愿献上鲜血的祭品。纤白的颈项彷彿真让人勾起想一口咬下的错觉，灵幻的心跳几乎要从胸口炸开，红色的瞳片闪烁不知名的光芒。
    锐牙接触到少年皮肤的那一瞬间，全场陷入静默，万眾屏息以待……
    「本大爷让你们瞧瞧什么才叫真正的恶灵装扮！」一阵怪风捲起烟尘，台上突然冒出巨大绿色的筋肉人，脸上有着明显的腮红和紫色的嘴唇，正发出阵阵狰狞的笑声。
    「快，龙套快走。」灵幻回过神后急忙对茂夫下达指示。
    紫蓝色的光芒闪过，德古拉伯爵和祭品已不见踪影。台下两个灵能相谈所成员面面相覻。「所长跟影山前辈是这种关係啊？」芹泽仍是带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不过小留以拳击掌，笑得连五官都堆在一起。「我早就看出来了。」
    夜风有点凉，城市的灯光在脚底下闪烁。灵幻新隆被影山茂夫搂着腰飘浮在星空中。灵幻仍觉得脸烫得不行。
    「龙套，你刚刚那是什么啊？要不是我定力好，差点就……」
    「差点就什么？」茂夫垂下眼帘盯着师匠，眼里闪着微光。
    灵幻语塞：「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表演……太逼真了！」
    「是因为我靠太近吗？」
    「当然——」
    「那你为什么没退开？」
    灵幻：「……」
    他完全答不出来。
    师匠语塞的模样真的好可爱。茂夫将灵幻搂得更紧，语气柔软却带笑意：「我不介意下次真的演完那一幕。」
    「你、你现在学坏了是不是？！」
    「不是学坏，这是诚实。」茂夫说。「就算是，今天是万圣节，就算使坏一次也无妨吧。」
    他说完覆上了对方的唇，舌尖在吸血鬼的利牙来回穿梭，汲取大人口内的蜜液。尖锐的假牙磨破了茂夫口腔，让这个吻参杂着些许的血腥味，反倒让这个吸血鬼之吻更符合情境。大人揪紧青年的衬衫，感觉自己快溺毙在这个吻里。
    交往半年来，这小子吻技从青涩到纯熟，都技压过年长十四岁的自己了，但他却也沉迷年轻人的每个样子，无论是那个满眼崇拜的弟子，还是现在十足男友力的恋人。
    周遭突然响起此起彼落的惊呼声，灵幻睁眼才发现两人落在市区街道了。原来是茂夫吻得太入迷，忘了使超能力。
    「龙套、龙套。」
    他推着弟子宽阔结实的胸膛，试着缩回自己的嘴巴，可弟子叼着他的舌头不放。影山茂夫只是微微抬下眼皮，扫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抓起师匠披风掀起一角，往两人一捲便消失无踪，留下满街目瞪口呆的人。
    回到公寓时，时鐘指向十点半。灵幻脱下披风、解开领巾，一头倒在沙发上。茂夫拿着两瓶果汁过来，坐到他旁边。
    「师匠今天辛苦了。」
    「辛苦的是你吧。」灵幻叹口气，「还得陪我演戏。」
    「不是演戏。」茂夫的声音温和却坚定，「我想和您一起过每一个节日。」
    他愣了一下，笑出声：「这样啊，那需不需要准备礼物？」
    「有礼物也可以。」茂夫望着他，语气认真得过分，「比如——能做吗？」
    灵幻一时没反应过来：「蛤？做什么？」
    茂夫微笑：「这样。」将他的师匠锁在怀中，将对方衬衫的钮扣一颗颗解开。
    龙套的体温、呼吸、气味，全都近得让人无法思考，而他自己，正被弟子那份平静的爱吞没得无可救药。
    本来是相识九年，从小看到大的的孩子，以为已经熟悉到不行，心想交往了大概也和以往没两样，但当茂夫真的靠近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轻松面对，总是脸红气喘、意乱神迷。
    茂夫的头靠在他肩上，轻声说：「我好喜欢这样的日子。」
    灵幻原想说些轻浮的玩笑话，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只馀一句：「我也是。」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是真的被龙套拿下、掳获了。那个曾说过「恋爱一定要伴随性欲吗」、「谈恋爱会降低灵能力」的灵幻新隆，如今甘心在这亲密的拥抱里，放下所有偽装。
    他在影山茂夫一个接一个黏腻的吻，一次又一次的抚触下喘息呻吟。
    这年头，能让灵幻新隆心跳加速的，不是鬼，也不是诅咒，而是一个锅盖头的超能力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