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降灵（1）
第203章 降灵（1）l缓慢地收刀，確定萨拉莉亚彻底陷入昏迷后，才忍不住单膝跪地，单手撑在脚下的血泊。
突杀舞的最后一枪，看实霸道无比，仅是掀起的涟漪，就对自己的胸口造成了严重的大面积切割，索性没有破开胸骨，搅碎肺叶。
但受损最严重的，还是被命中的侧腰。
瞬时的高速移动下，切割力和扭矩效应，不仅是单一剖开了肌肉，还在接触面上產生了大范围的开放性创口。
以目前的失血量来看，大概已经超过了一千毫升，足以进入11级失血状態，如果不是有三重混血的体魄支撑，他现在大概已经快濒临昏厥。
“我没事，待在车库，不要出来。”
掌心流淌的电弧劈啪作响，l抬手阻止了准备衝出来的爱德华兹兄弟，隨即毫不犹豫地按在了腰间。
高密度的电流几乎顷刻就碳化伤口，完成了灼封创面。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沉默著处理伤口，冷汗如同开闸的洪水，沿著脊柱浸透了衬衣。
几秒后，在澎湃的人身循环下，胸口龟裂的肋骨被极速分泌的干细胞癒合，l有条不紊地给自己注射了一毫克贤者之石，才终於鬆了口气。
虽说没有彻底恢復伤势，但至少一—还能继续战斗。
皓月当空，空气中瀰漫著铁锈与蛋白质烧焦的气味。
l轻盈地拔出诛赐丸扔向一侧，砂雾凝聚的“人修罗”赫然再现，接刀的同时拔出影刃，摆出了二天一流的起手势。
与此同时，融为一体的“流动兽·黑狩”自爱德华兹兄弟身前的阴影流畅跃出，体型堪比阿拉斯加棕熊的恢宏身躯布满了金色的眼，犬牙交错的顎中涌出滚烫黑气。
“果然，教团的成员也不全是萨拉莉亚小姐这样坦荡的勇土，等到现在....是担心我对她下手么？”
而面无表情的年轻人缓缓起身，抬手按住影中升起的链金武装，流淌的金属液体聚合成白银的锋刃。
ecalibur·仪典型態，就位。
攻防一体的三角围杀阵势，蓄势待发。
“不仅得到了灵视，原来你那双独特的“眼”也在进阶后得到了提升。”
温醇的嗓音在结界內迴荡，透明的屏障在无声中遍布裂痕，像是被一双手捏碎，漫天坠落的剔透碎片內，交错闪动著毫不相关的景象。
伦敦阳光侵润的街道、巴拉特乾燥温暖的床铺、还有一张明媚英气的笑脸一一每一块都像是一段记忆的微缩胶片，將l十九年的人生歷歷再现。
於是，雨声渐停。
破碎的结界后，漆黑的帷幕笼罩世界，仿佛整片空间都陷入无边静謐，只剩下了爱德华兹宅邸。
“涟漪裹返的迴廊·虚绘心象。”
而悠远古老的吟唱中，磅礴如海的咒力將路面四散的水滴蒸发。
一线深红的涟漪盪起，闪亮的缝隙在黑暗中骤显，缝隙的轮廓呈锯齿状，拼接感极强，犹如巨大的齿轮和积木错落排列，形成不规则的几何切面。
它缓慢而无声的开启，邪异的赤潮从中狂乱溢出，仿佛一扇被推开的门扉。
这冷峻而超现实的一幕，不禁让l想到了陵寢中伯雷亚斯的降临。
“居然能击败全力以赴的小狮子，还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局一一”
隱约翻涌的赤潮里，五道模糊的身影逐渐浮现，仿佛从深渊底部缓缓升起。
佩戴荒原狠面具的少女，与面部赤红而挣拧的假想怨灵並肩而立。
一位扛著印第安斩首战斧的年轻女人蹲在门扉外沿，吐出了嘴里叼著的巧乐兹，而身边抱臂挺直腰板的小女孩盯著狼狐的l，刚想口出狂言，就被裹在黑袍中的女人伸手敲了敲脑袋。
她微微抬头，露出一张黄金铸造的鹰喙面具，可本该骇人的重瞳此刻却漆黑一片。
“那么，欢迎来到我的世界，骑士王殿下。”
紊乱而交织的逸散咒力形成了冰冷的气流，眾人身后，一道消瘦而高大的身影徐徐走近，金色的长髮隨之微微盪起。
一位面容英俊的男子站在她们中央，仿佛君临天下，俯瞰著蓄势待发的年轻格雷，露出和煦的微笑。
一赤红教团六人眾，抵达战场。
“真有意思，没想到教团对白种人的包容性比我想像中更大。”
面对敌人展现出的压倒性从容，l抬起e.calibur对准萨拉莉亚的脖颈，淡淡地说：“怎么没有看见蛛龙之女？是因为咒术女子高校的宵禁让她只能躲在宿舍么？”
“哼，死到临头还这么囂张，你这一—”
华亚娜恶狠狠地瞪眼，刚准备飆垃圾话，又被游集之女轻轻敲了敲脑袋。
“如果你能找出她的身份，那么请自便。不过在场面变得更糟前，要聊聊么？”
面对l的试探，穿著灰色亨利衫的施泰因迈尔笑笑，仅从外表判断，倒像是外出喝咖啡的世家子弟。
“我该怎么称呼你？”
释迦提桓一瞬驱动，高度电离化的尘埃在l周身闪闪发亮，时不时有细长的电弧击穿空气。
由於结界咒术的维持需要巫师本人亲自操作，所以从击败萨拉莉亚起，他就猜到了埋伏的出现。
从形式上看，这个首次露面的巫师施展的应该是自身的固有咒术，同样是领域类型直接覆盖周围的空间。
之前没有贸然出手，大概也是因为担心自己在极近距离下斩杀萨拉莉亚。
不过他確实没想到，被教团控制的活体结界现在居然能够如此轻易的入侵现实。
“如你所见，我算是孩子们的老师之一，但如果你想称呼我为深红祭司，也没问题。”施泰因迈尔微笑，自始至终都保持著温和的態度，“可以將莉亚还给我们么？
“如果你能够拿贝內特一家交换的话，我很乐意就此结束今晚的战斗。”疲態已显但极具克制的l，一瞬五指收紧，布满ecalibur剑身的几何纹路隨之亮起金色的湛光，割开了萨拉莉亚脖颈的皮肤，“你们很在乎她，而我需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合理的等价交换。”
看见小狮子素白的脖颈开始溢出鲜血，阿约卡心头一紧，但想起布莱雅斯的嘱咐，还是强忍看保持静默。
而注意到这一点的l，视线也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久，反而看向游隼之女，微微皱眉这是他来到阿尔特利亚后，遇见的第一位萨查姆。
当时並没有察觉到异常，但如今在灵视的观察下才发现....她竟然只是具尸体！
鲜活的皮囊下，仅剩蓬勃的迴路和咒力具象的內臟，既不是怨灵，也不是人类，诡异至极。
“抱歉，但他们大概已经死了，如果你真正想问的是这个的话。我对自己的布置很有信心。”施泰因迈尔回答的很坦诚，语气不急不缓，“但你现在就可以带爱德华兹一家离开，这是对留下那孩子一命的报答。”
“也就是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l將特地保存的贤者之石填装进剑柄底部的储存仓，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他当然不可能相信敌人的承诺，哪怕这时候单独让爱德华兹一家离开，都说不定会让他们陷入危险。
唯有將“人质”牢牢抓在自己手中，才有拖延到支援赶来的可能性。
况且现在的局面已经容不得他再留手了，教团的数位高端战力齐聚，必须保留最后一搏的能力。
“你觉得你有胜算么？”不同於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女孩们，施泰因迈尔的情绪平稳的就像是溪水中的磐石，然不动，“或者说，你真的会伤害这个从未手染鲜血的孩子么？”
下一秒，血线飞溅。
ecalibur顷刻斩下萨拉莉亚的手腕。
华亚娜瞳孔瞬间收缩，浑身爆出凌厉的杀意，滑腻的黑色触手从衣袍下修然窜出。
如果不是游隼之女伸手按在她的肩膀，恐怕这个暴躁的小朋友马上就要扑向这个曾干掉过自己的英国佬。
无需言语，瞬间做出极端冷酷抉择的l已经表明了自己的选择。
这是当下的最优解，如果不立刻证明自己隨时能对萨拉莉亚造成致命伤害，那就根本无法在面对总实力远超自己的敌人时获得谈判空间。
贝內特一家的死亡无法挽回，现在必须拼尽全力保下最后的倖存者们。
儘管这不是他希望的结果，但他没资格让无辜的人为自己的心软买单。
“真是恐怖的年轻人啊..：.可你为什么认为一一你真的有和我谈判的筹码呢？”
施泰因迈尔並未因l的出手失態，只是无奈嘆息，低沉的声音像是古老的教堂钟声，带著无法撼动的威严。
“萨克妮特，將他无力化。”
话音未落，昏迷倒地的萨拉莉亚像是玻璃般破碎，瞬间向內坍缩，亿万块细小剔透的心象碎片如同暴雨，尖锐地刺入空气。
沉重的斩首巨斧从飞溅的碎片中突破幻象的镜面，带著鹿牙耳饰的萨克妮特与手持双刀的人修罗在短兵相接中拉出一长串灿烂的火。
施泰因迈尔漠然注视著战场，点了点头，瞭然於心的华亚娜立刻操纵著滑腻触手捲起了昏迷的萨拉莉亚。
脱胎於“镜狱偽界”的“虚绘心象”是施泰因迈尔在步入第二阶位时创造的固有咒术。
虽然毫无攻击力，但其能力之一，就是在结界范围內，强制改变选定目標的感官和认知。
虽然也有著严格的限制，但从某些方面来说，正好克制远超一般途径者的超识五感和邪眼。
“阿尔特利亚分部的支援赶到前，有把握夺走那柄链金武装么？”游集之女外放咒力，替萨拉莉亚镀上一层具象化的黑袍，开始著手治疗，“这东西会对尼伯龙根之兽產生极大威胁，不能放任l继续持有它。”
“我们的格雷先生填装了贤者之石，想来是做好了和我们拼命的准备。”施泰因迈尔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点燃一支香菸，朝l喊道，“不用担心，孩子，我的承诺依旧有效，今晚我会放过爱德华兹一家。”
不得不说，这是极其险恶的心理战术，因为他清楚l不会，也不敢相信自己，哪怕这並非是什么谎言。
但只要能够制衡住那只影子构成的野兽，就可以为萨克妮特最大程度的增加夺取概率。
事实上，他们今晚的目標本来只有爱德华兹一家，但从l识破他们起，夺取ecalibur
就被设定为最优先的目標。
“要去帮帮萨克妮特姐姐么？布莱雅斯。”阿约卡扭头看向游隼之女。
“既然已经完成素材的提取，那么避免最坏的结果就好。別被l那副虚弱的样子骗到了，围攻的话....我们至少会有俩个人死在他手里。”
游隼之女抱看萨拉莉亚转身离去，哪怕在优势下，也对局势的判断清晰无比。
“况且这具身体仅靠意识操纵，还无法发挥最大实力，没必要真的伤害到他。”
“接受夺取失败么？还真是清醒的可怕啊一一风吹起了金色的长髮，施泰因迈尔吐出长长的青烟，银蓝色的瞳孔中倒映著节节败退的l。
伤势未愈的情况下，同时维持人修罗和黑狩的行动，正在极速消耗著他的体力。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爱德华兹一家和救治萨拉莉亚，恐怕在自已和布莱雅斯没有加入战斗的情况下，小姑娘们也只有五成制服他的胜算。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他喃喃笑了起来，束起长发，准备结束这场浪费时间的对决。
可就在这时，“虚绘心象”构造的结界忽然开始震动，敏锐感知到什么的施泰因迈尔脸色骤变。
漆黑的高天之上传来比金属碰撞激盪更为剧烈的律动，震耳欲聋的啸叫在蜘网般开裂的缝隙中愈发璀璨。
那是一一箭鸣的声音！
同时察觉到异常的萨克妮特迅速和l拉开距离，像是猎鹰般高高跃起，然后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咒力的气流咆哮，漫天的光点赫然亮起，拉出滚烫的尾跡，就像窗外忽然照进阳光，某种古老而强大的咒术竟然在这一刻强行撕开了施泰因迈尔构造的“域”！
而后，壮美而瑰丽的炽白光焰与线条交织在无边黑暗，仿佛星月倒转，漫天闪耀的轨跡从天而降，简直美得让人恍惚。
连l都忍不住抬头看向这宛若神跡的一幕，黄金的瞳亥中，映照著一线浓郁如著的咒群从缝隙涌入。
毋庸置疑，那是一位咒力化的巫师。
而且绝非是那种好高远贸然进阶的巫师，其流势之庞大，上佛千锤百链。
“0ldman！你不是说这傢伙只有一个人么！”
警觉的萨克妮特五指收紧，隨后瞬息位移至短暂分神的l身前，锋利的斩首巨斧对准了及时防御的l和人修罗。
可下一瞬，载沉载浮的黑色咒群便开始宝涌咆哮。
如同百吨海著倒灌，精粹而沉重的黑雾扑面而来，知渐凝亏的纤细身影在高速的俯衝下完成了形体的具象，工佛巨鹰扑击。
没有人能用目光锁定这位不速之客，她人未到，但攻势已经席捲整座万界。
“白痴，当然不止他一个人了！”
这是千钧一髮的时刻，黑金色的剑影呼啸著与巨斧交击，暴跳的火照亮了一张英气动人的脸。
紧接著，大地震盪，高频的金属剧颤才接踵而至。
实质的气浪沿著俩人扩散成圈，构成剑身的山鬼钱在波涛般起伏的鳞响中爆发出浩瀚古老的怒吼，某种未）的意志顷刻进发，摧枯拉朽地掀飞了剑锋所向的一切。
“见鬼....那是什么东西？”猝不及防之下，化做一线倒飞的萨克妮特似乎看见了一双竖而狭长的隙状瞳亥在神秘少女的身后睁开，稍纵即逝。
“喜欢打群架是么？那我接著就是了，下一个是谁？”
万界外传来的风席声混在剑鸣中，上佛虎啸龙吟。
强势介入战场的背影挡在l身前，旋即握紧铜钱编纂而成的剑柄，轻轻挥动斩龙台。
剑气沿著锋锐的轨跡，切开路面，碎石飞溅。
这一瞬，天地寂静。
炽白的光一再照亮那道高挑美好的背影，l一生中第一次遇见这么气势乘扬又明媚如光的少女。
她穿著稀鬆平常的连帽衫，脚踝露出了小熊短袜，却是那么的光彩夺目，好像从天而降的暴风骤用，所向恐靡。
“这种情况下，看来还是並说些帅气的台词才行啊。”
几秒后，沐浴在漫天坠光下的少女回过头，一络细长柔软的额发在那双银蓝色的眼瞳前晃晃悠悠。
“那么一—我来救你了，地瓜。』
她忽然笑了起来，称满了孩子气的並意，与这个傻乎乎盯著自己发呆的男孩四目相对，事般柔情涌上心头。
而l只觉井胸膛里那可沉重的心跳，突然轻快起来。
他从未想过，在这个世界上会出现一个女孩神采飞扬的对他说出这句话。
直到很多年后，才有人告诉他。
真正顶级的女孩从来都不是男孩的配饰，因为她只会陪著自己的男孩一起踏上战场。
席落狂流之夜，接触之女巫e·e，降临战场。
事山无阻，无人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