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悖律的回首（5）
第198章 悖律的回首（5）下一秒，漆黑的客厅盪起近乎实质的涟漪。
某种非人的嘶叫，在可怖的高速身影赫然出现至l身后时，才轰然爆响。
可倒映在那双惨白眼瞳中的目標，却触之即散。
“触发攻击条件后，居然会对目標產生必死效果？”
早就隱秘完成近距离交换的l从墙面之影中走出，修然握拳。
紧接著，尖锐而坚硬的黑色棘刺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窜出，在完成贯穿的同时，软化分裂成螺旋攀升的密集束网，精准勒住怨灵的每一块骨骼，將其拆解成片。
“接下来你们的体验可能不会太好，但请忍耐一下。”
漫天溃散的黑色烟雾中，l脱去大衣，露出系在腰间的刀鞘。他顺势拔出诛赐丸，归刃入鞘，隨即单手按住刀柄，侧身推出半寸，泛看湛光的刀刃与一只干而细长的手相格，火四溅。
“聚合速度简直快到不可思议，並且只会优先以全新触发条件的目標为首选攻击对象l有条不素的在试探中分析著对方的信息，而后轻盈拔刀。短促而乾净的蜂鸣中，他翻转手腕，刀线卸掉那只手的同时，夹著怨灵的小臂拉近距离，刀柄迅速重击胸口，硬生生將这个稻草人般的傢伙撞飞。
从头到尾，他的站位都保持著原样。每一次挥刀、每一次闪避都像是预先排演，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有堪称机械般的精確与绝对压制直到此刻，心中微微一震的麦考利才终於明白，这位与自己年岁相差无几的年轻人从来都不是在进行什么衝动的英雄式救援，而是在进行一场外科手术般的武装审判。
与此同时，四人脚下沸腾的阴影瞬息升腾，將他们包裹进一个漆黑且光滑的球体。
而兄弟俩最后看见的，只有那道不败的背影。
“不过即使是擬態人型触发条件，它依然能追击本体，也就是说，只要与目標有关联，任何对象都能成为攻击目標。”
保险起见，l转动刀柄，將闪烁著红雷的诛赐丸钉在黑球面前，然后接住事前便涂抹好“戈尔哥尼亚誓言”的亚特坎短刀。
电弧轻微跳动，流转在指尖与刀身之间，微弱却精准地照亮那张冷峻的轮廓。
確保爱德华兹们的安全后，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来回伏行於天板的假想怨灵。
那种寇的咔噠声，节奏诡异而缓慢，混杂著屋外稀疏冷冽的风雨，仿佛一只体型巨大的节肢类生物。
经过短暂的交手，这东西似乎意识到了l並没有那么好对付，不再贸然发起进攻。
它敏捷地游走在天板与墙角间，发出湿漉而滑腻的音节，挣狞的头颅不断扭动，一簇簇结枯萎的长髮遮住了可怖的脸。
但拖延时间已经毫无意义，於是没有任何起手动作，沿著l指尖溢出的黑色粒子群在他的挥动中，凝聚成刃，直接大范围破开了厨房的供水管道。
水流击打瓷砖和金属管壁，发出密集而沉闷的拍响。
位於地下室的主进水阀开始持续將高压水柱从铜管中挤出，漫天水雾降下，空气中骤然充满了水珠落地破碎的炸裂音，仿佛一阵连绵不绝的暴雨。
而同一时间，蓄势待发的修长黑影如滑翔的雨燕切开水幕，誓约刀尖的反光在空中划出漂亮的银弧。
这是不死与必杀的碰撞，绚烂的火星在逼仄的客厅拉出闪亮的轨跡，一瞬即灭，唯有黄金的瞳孔光晕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l能够闻到秘银武器每一次击中怨灵时那种剖开热蜡的触感，可他却不再以击溃对方躯体为目標，反而將战线不断延长。
一层层细碎的水在高速的移动中飞溅，靴底的轮廓与微漾的水面交叠，逐渐升高的水位开始將两道身影映照的无比清晰。
察觉到时机成熟的l抬手挡住对方的扑杀后，顺势返身侧踢，趁著怨灵短暂滯空的一秒，俯身跪滑至它身下，单手撑地升膝，竟直接对准腰部，倾力將其顶上高空。
这是被称作muayboran的泰国武技，相比於竞技类的现代泰式格斗术，更注重实战的杀伤性，动作也更加原始、野性。
但对於咒力生物而言，足以致人瘫痪的膝击完全无法造成有效杀伤，而意识到l可能要进行二次补杀的怨灵也终於放弃了缠斗，十指贯入天板，像只蜘蛛一样贴在坚硬的石膏层，本能的准备还击。
可就在它扭动脑袋俯瞰身下的一剎那，l的本体却同时溃散成瀰漫的黑色粒子，失去了踪跡。
借看微弱的月光，破碎的水镜清晰映出它自身的外貌一一浮肿、乾枯、皮肤近乎剥落、关节间渗著白色液体。
那是一张被撕裂到无法称为人脸的面孔，一双它自己从未注视过的死亡之眼。
现在一一它终於“看见”了自己。
瓦砾和水珠一起落下，叮叮作响，像是深夜手术室里敲击不锈钢托盘的碎音。
与自身达成对视的怨灵，在触发|don'tlookback”的剎那，陷入逻辑悖论，瞬间岩机。
而穿行在水幕间的黑色粒子群，在缓慢的凝聚中渐渐勾勒出修长的人型，仿佛长镜头里的角色缓缓走出烟雾。
他俯身捡起落地的誓约，反手飞掷，贯穿了它的心臟一一处决结束。
“希望行动小组那边一切顺利。”
亲眼见证怨灵彻底消散后，l才默默走进厨房堵住水槽，转瞬间又像是变成了某种临时的家政工，甚至还顺手將台面的杂物扔进垃圾桶。
墙角蠕动的阴影在他的意志下，伸出细而长的触鬚，从天板中拔出整柄没入的秘银武器，沉入黑暗。
“抱歉，造成的破坏我会负责赔偿的一一但你现在可能更需要一支香菸。”
他打了个响指，解除黑球的防御，將半包肯特香菸扔给麦考利。
“结....结束了？”
满地狼藉中，爱德华兹兄弟呆呆地抬头盯著面前的年轻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差不多。”
屋外的风声与雨声重新大量涌入，杂乱而冷冽，却让人感到久违的真实。
l接过麦考利还给自己的贤者之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把一根快要断裂的弦重新压住。
“学姐，我这边可以进行收尾了，请一”
注意到“域”消散后，l不再驱动灵视，重新接入频道，却被梅丹佐的声音率先打断。
“l，我们有麻烦了，前往欧內斯特大街的外勤小组遭遇袭击，教团的反应速度比我们想像中的更快。”
欧內斯特大街，外围。
因涡轮故障而產生的浓烟，被大雨迅速衝散。一辆被劈砍成两截的牧马人吉普翻躺在无人的街区，黑褐色的柴油漂浮在积水表面，豌蜓流淌，形成清晰的分层。
重伤的外勤专员沿著湿滑的沥青路爬行，伤口溢出的鲜血在身下晕开，被水流搅淡。
在毫无预兆的袭击中，这支由七位黄金链金术士组成的外勤小队仅在两分钟內落败。
“聪明的男孩子还真是討人厌吶，害得我大晚上又得偷偷从学校溜出来善后一一”
瓢泼大雨淋在漆黑如墨的长袍，水珠沿看惊悚而雕刻精致的蜘蛛面具滑落。
蛛龙之女著脚尖，如同在雨幕起舞的希腊贵女，轻盈而冷漠地越过横七竖八倒下的西装男子们，动作优雅得近乎侮辱。
“所以，就不能像我说的那样乖乖躺好么？我其实很讲道理的。”
她轻轻踩在对方的后背，用咒力取出耳麦，反手捏碎，碎片与血水一同溅落。
“这不可能....你们不可能有这么迅速的反应....为什么会发现我们的行动？”
四面八方都是透明的水幕，雨流拍打在他的脸，糊住了眼睛，也冲刷看紧绷的下頜线。
“这话说的就过分了哦，你不会以为全世界只剩下格雷少爷一个聪明人吧？”
黄金面具下亮起银蓝色的瞳光，具现在雨中的斩击顷刻搅碎了安装在十字路口的摄像头。
五分钟的时间，足够梅丹佐捕捉到这支行动小组的异常，並作出反应。
如果不出意外，由医疗组和禁卫亲自组成的支援部队已经从奥兰因庄园启程了。
“事实上，我从天黑后就在这条必经之路等著你们入场了。”她背著手，笑意盈盈地补充，“那位年轻的格雷君主，確实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即便处於情报劣势，也能做出近乎完美的反制。但很可惜一一他的对手，同样是一位王，冈卡拉的王！”
雨哗哗地下著，蛛龙之女的衣袍在翻卷的乌云下猎猎作响，可她无惧风雨，纤细的身姿笔挺的像是一柄战予，声音是那么的骄傲。
而听到这句话，作为小组指挥官的c01愜住了，眼神一片空白，甚至有些恐惧。
但这並非是对死亡和敌人的恐惧。
而是按照梅丹佐的战术安排，他们在接到任务的同时就立刻出发，连任务简报都是即时公布，从时间缓衝上来说，根本不存在泄密的可能性。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潘德拉责作出判断前，敌人就已经预判到了他的双线布防计划，提前做出了布置。
可这也太他妈孩人听闻了吧？
领导教团的深红祭司究竟是什么人？”sonofbitch....你贏了。””
良久，c01咳出一口血沫，抹了抹发涩的眼睛，似乎马上就要陷入昏迷。
可就在蛛龙之女放下警惕的剎那，他却忽然拔出最后的配枪，对准她的心臟，扣动扳机。
火舌一闪而逝，可那枚子弹尚未出膛，便在蛛龙之女隨意的横挥中，连同枪管一起被切开。
“朋友，你是认真的么？我还以为我们挺聊得来呢。”
灼热的青铜弹头怦然坠地，竖起一根手指的蛛龙之女撇撇嘴，撕开枪管的高温切线在风雨里作响，冒出一缕白气。
“不过没关係，非必要情况下，我不太喜欢滥杀无辜一一虽然是什么情况一般都由我说的算。”
她俯身拍拍c01的脸，一记手刀劈在脖颈，然后扭头看向遥远雨幕外的13號住宅。
“那么接下来，就是你的游戏时间咯。”
笑声中，缠绕在蛛龙之女指尖的墨绿色线条脱落，一道模糊僂的身影从积水中爬出缓缓朝著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