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悖律的回首(2)
第195章 悖律的回首(2)“妈的....別犯傻了,问点靠谱的问题好么?”
窗外雨势渐大,里啪啦打在玻璃的水滴就像是某种嚙齿类动物在磨牙。
麦考利想要把手抽回来,却发现无论怎么用力,手指都被死死压在指示器上,连关节都因过度僵硬而发白。
“比....比如呢?”
“比如你已经十八岁了!要学会有点主见!”
听著哥哥的声音,布莱斯脑中一片空白。冈卡拉?他从没听过这个词,甚至连读音都觉得怪异。
可那枚指示器就像正盯著他,逼得他不得不继续。
“好吧好吧..:.谁是冈卡拉?”
空气变得异常沉闷,指示器与通灵板摩擦发出的微弱杂音让麦考利的神经几乎崩断。
而布莱斯做出提问后就紧紧闭上眼睛,生怕自己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於是,灯光再次一闪。
极短的间隔中,俩人都没有看见窗户反射的镜像中,垂头站在通灵板前的枯瘦女孩,正死死按住他们的手。
[i”“nj“n”“o”“c”“e”“n]“t]
“无辜者?你也是某个被格温妮丝杀死的人么?”
麦考利低头看著指示器,头皮有些发麻。
因为他发现嵌在中央的玻璃片蒙上了一层白气,就像是有某个自己看不见的东西正对著通灵板呼吸。
[n]“o]
指示器再次动了起来。
这一次,它不像先前那样缓慢,而是以一种急促、歪斜方式开始旋转,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麦考利!你惹它生气了!”
一瞬间,布莱斯几乎呼吸骤停,险些尖叫。
“安静!別逼我扇你!”麦考利咬著牙,接替了弟弟的提问,“所以..:.你想干什么?冈卡拉。”
“r”“e”“t”“u”“r”“n]
“返回?”
[y”“e” “s]
一股淡淡的气流贴著俩人的手指滑过,指示器在通灵板上悄然游动,速度与方式却温和不少。
虽然这未必代表著什么,但总比出现冷冰冰的俩个字母要强上不少。
“好吧,不错的开始一一”
麦考利的帽衫已经彻底被汗水浸湿,他深吸一口气,血管的极速收缩使全身肌肉开始不自觉颤抖。
“那么....有办法让我们摆脱格温妮丝的诅咒么?”
[y” “e”“s]
指示器毫无徵兆地缓缓移动,像是一条湿滑的爬过木板。
“哈....睁开你该死的眼睛,布莱斯!我早就说了,做任何事情都要动脑子。”麦考利的笑容缓慢地攀上脸颊,像是被大雨淋透后仍顽强绽开的残,“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就在他提出问题后,指示器忽然咯的一声,像是被骤然拉扯,沿看木板表面缓慢划过,发出近似指甲摩擦陶瓷的尖锐声。
它先停在了[d]上,隨后不规律地震颤,仿佛在压抑著某种疯狂的衝动,紧接著又滑向[e]、再回到[a],每一次滑动都带著极不自然的、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抖动。
最终,拼出一句支离破碎的单词。
[d”“e”“a”“t”“h”/死亡。
“wtf?!这就是你动脑子的结果么?!”
布莱斯的呼吸开始失控,每一口都像吸进了腐朽的湿泥,混著一股生锈的铁味,呛得他几乎作呕:“我们真的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么?!”
而麦考利完全呆住了,他看见指尖前的玻璃片表面隱约泛起一层细小的水汽,那水汽里仿佛倒映出一个模糊的脸,像是压在水面下的人影,就那么静静地盯著他。
隨后,指示器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拉扯了一下,直接滑过整块通灵板,撞击到凸起的边缘,发出一声细微的“咔噠”。
紧接著,它的移动轨跡变得怪异且断续,像是被看不见的指节轻轻推揉,却无法完全控制住方向,最后拼接出一个简单却绝望的回答。
[n][o]
“啊?这....这....也算是....一个问题么?”
不安的凉意顷刻爬上布莱斯的脊背,他与哥哥面面相,忽然意识到....房间里並不只有他们两个人。
短暂的迟疑后,他似乎鼓足了勇气,试图收回手,却发现指尖像被某种无形的细丝缠住,扯的皮肤生疼。
那种痛感並不剧烈,却带著漫长而阴冷的滯涩,就像有人正用钝钉缓慢地钉入指节。
麦考利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想要使劲抽回手,可指示器竟然又开始自主旋转起来。
它先是在板面中央打了一个圆,然后猛地偏移,撞到板子边缘,像是某个被禁的东西在试图逃出,发出绵延起伏的咯咯声。
很快,它就开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拼出一段文字,快得几乎让人无法跟上。
[d...o...n...t...l...o...o...k...b...a...c...k]
麦考利本能地想回头查看,却被布莱斯死死抓住手臂,两人僵在指示器前,冷汗顺著脖颈一路渗进脊椎。
“哥哥....我必须得承认一件事。”半响,浑身发冷的布莱斯颤抖著打破了沉默,“我不该私下与你前女友约会....但她確实是个很棒的妞,对不起一—”
“作为遗言的话....也太烂了....我原谅你。”
恐惧像是生锈的锯子,切割著麦考利的理智,可一秒后,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布莱斯.::.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麦考利....窗....窗户!”
他的声音像被什么东西撰住喉咙,变得断裂而含糊。
麦考利顺著弟弟绝望的目光,看向身前的镜子,顿时呼吸一滯。
窗外本该只是雨水斑驳的街景,现在却仿佛被一层极薄的人皮覆盖,上面浮现出数不清的灰白指印。
模糊而枯萎的轮廓在水渍后若隱若现,像是匍匐在玻璃另一侧的影子。
此刻有人,或者某种东西,正紧贴著玻璃,用颤动的指尖摩內壁。
指甲划过这些坚硬的无机材质,发出极低、几乎无法被人耳察觉的吱呀声,像是从深井里传来的嘶叫。
极致的绝望下,房间的灯泡闪了闪,微弱的电流声像是被一根手指拂过的琴弦,细碎到无法被耳朵捕捉,却精准切开了呼吸的节奏。
两人短促的喘息,夏然而止。
屋里陷入一种几乎室息的寂静,连雨点击打屋檐的声响都像被刀割开,只剩下皆黄灯泡在天板上极轻微的晃动,微弱到仿佛下一瞬就会被吞没进阴影里。
“你们在干什么?”
下一秒,房门被骤然推开。兄弟俩人的尖叫中,雷奥尼面无表情地盯著他们,声音沉稳而镇定,脚下似是开裂的地板,溅起微不可见的灰尘。
“哦嗨...爸爸一”
足足十几秒的对视后,额发粘黏成一簇的麦考利才抹了抹从下巴滑落的冷汗。
身边短暂失语的布莱斯,呆若木鸡。
“你们还好么?”
雷奥尼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兄弟俩身前的通灵板,难得展现了近期少有的关怀。
“想不想喝点热汤?
“哦....好....好的。”麦考利推了把弟弟,挤出一个算不上英俊的微笑。
“嗯,那我和安琪拉在楼下等你们。”
雷奥尼点点头,顺手替他们关上门,然后四肢著地,沿著楼梯爬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