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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玄幻小说 > [三国]穿着龙袍穿越了! > 第64章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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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一更)

    说到自己这段被迫上岗的经历,荀攸就觉得,这当中真是充满了传奇色彩。
    不过这种事情,就不必和荀彧和郭嘉分享了。
    他还是要点面子的!
    荀攸端着一张不动声色的脸,接下了这句赞誉:“不敢当,陛下能重归洛阳,说来我也没帮上多大的忙。”
    他抬手相邀:“走吧,我等尽快渡河。”
    河边冬风正盛,吹得人面容发白,确实不是聊天会晤的好地方。
    郭嘉耸了耸肩,朝着荀彧低声道:“你这大侄儿有事瞒着你。”
    荀彧:“……”
    这话何必说出来呢?荀攸平日里的持重稳健,与他方才片刻的不自然神情大是违和,这句“尽快渡河”里,还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既不想说,便不必强求。
    或许什么时候便能知道其中的情况了……
    好在,郭嘉虽是说了这一句,也并无寻根究底的意思,已将目光投向了前方,也就是这冰封河桥之上的运盐队伍,留意到了这一批壮丁的非同寻常。
    “……他们不是中原人士?”郭嘉向荀攸问道。
    荀攸点头:“是南匈奴人。我在送来的信中提到过。”
    他在给荀彧的信中提及过,陛下在河东时,曾让吕布出兵攻克南匈奴叛逆,进而确保后方的并州稳定。郭嘉也旋即会意地点了点头。
    郭嘉笑道:“让这些人来运送盐卤,倒是个明智的决定。他们早年间不满于朝廷的调派,后方起火,就是觉得征讨叛逆朝不保夕,但现在的差事只是体力活,也不必长途跋涉至辽东,可说是轻松多了。”
    “这河桥稳固,也——”郭嘉说话间,抬脚往其中一条船的甲板上跺了两下,不见船身摇晃,确是冻结在了冬日坚冰当中,不觉更是啧啧称奇,却忽见荀攸的表情一变。
    不是因为他的动作,而是因为……
    “荀军师!”
    正在指挥着盐队渡河的一名男子忽然留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立时眼前一亮,连走带跑地冲到了荀攸的身边:“您不是应当和陛下一起在洛阳吗?怎么身在此处?”
    荀攸朝着他颔首致意:“来接两位朋友入京见驾。”
    “朋友?”男人向郭嘉和荀彧看来,见是两位文士打扮的青年,顿时端出了和善且……敬仰的笑容,“荀军师的朋友,便是我刘乌的朋友,若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吩咐!”
    郭嘉一边奇怪于,为何这明显是匈奴人领头的家伙,已如此顺口地自称名叫刘乌,一边也忍不住向他笑道:“好啊,那我就沾了公达的光了。劳烦你了。”
    “这说的是哪里话!”于夫罗摆手道,“当日我能活命,全靠荀军师忽然不装账房先生了,为我出谋划策,既然你们是他的朋友,也应当……”
    “此事容后再说。奉孝,你随我来看。”荀攸打断了于夫罗的话,一双乌黑深沉的眼睛短暂地定在了对方脸上一刹,让于夫罗困惑地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自己刚才是说错了哪一句话。
    但见荀攸已引着那笑容狡黠的青年往前方的盐队追去,随后叫停了其中的一辆载盐的推车,在一旁停稳后,揭开了其上的车盖,露出了底下包裹于袋中的河东新盐。
    郭嘉也果然将注意力从于夫罗的身上挪开,转向了面前细腻洁白的新盐,“这就是你在信中说到过的,陛下改良制盐之法后,盐池中产出的新货?”
    “正是!”荀攸答道,“河东的富户认购了大部分后,剩下的都已向洛阳送来了。”
    郭嘉眼神微动:“此物不似粟米,光只用在赈灾之上,有些浪费了。”
    “那也得先解决了洛阳的民生供给再说。”
    荀攸微微松了一口气,见郭嘉以手支着下巴,又瞧了那精盐几眼,这才继续向前走去,仍在思量着对此物的安排,仿佛已忘记了先前于夫罗说的话。
    但在渡河后向洛阳进发的半道,因已近日暮,不宜夜间行车,众人便扎营于官道旁,那于夫罗又向荀攸凑了过来。
    石炭点燃的篝火旁,荀攸的手在暗处微不可见地抓握到了一起,面上却还是平静如昔:“有事相询?”
    于夫罗笑容满面:“荀军师就是荀军师!确是有问题相问!”
    郭嘉摇着刚刚温过的酒壶,饶有兴致地向这边看来,见这自称刘乌的南匈奴男子手捧木牍,坐在了荀攸的身边:“军师你看,我有一事不解,咱们用来送盐的这个车,为何写作鹿车,大一些的牛车,又叫麤犊车呢,一个鹿,是人推的独轮,三个鹿,就成了牛拉的大车。”
    荀攸:“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于夫罗道:“这不是陛下说的嘛,习字识文,是为了抒发心中情绪,我见这鹿车虽然轻便,但运送起大宗精盐与石炭来,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耐用,还总是坏了轮子,就想将此事写在给陛下的回禀当中。军中书佐是能代我执笔,但……必定还是不如我亲自书写来得诚心,还能叫陛下知道,不只是被他亲自劝学的张燕知道好好读书认字,我刘乌也绝不会丢了皇帝舅舅的名声!”
    “咳咳——”郭嘉捶打了两下胸膛,方才从那陡闻一句皇帝舅舅的笑岔气中缓过神来,但在对上于夫罗那双求知的眼睛时,他又不免在以方巾擦拭面容时,露出了沉思之色。
    见于夫罗得了解释后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眼前,他向荀攸问道:“如今陛下的军中都是这样的风尚?”
    荀攸伸手指了指:“奉孝若是有兴趣,在这营地中走动一圈便知。士卒结束了白日的劳工,准备歇息前,大多会用木枝代笔,在地上书写习字,因先前陛下的劝学之举,已蔚然成风。这招贤令出,各方贤才还未抵达京师,陛下的士卒先要往贤才迈进了。”
    “劝学?”
    这毕竟是招贤令后才发生的事情,此前身在冀州的郭嘉和荀彧对此并不知情,荀攸连忙解释道:“陛下广发招贤令的同时,又恐天下混乱,士人不敢前来京师,便下了一份劝学书,令军中上下开蒙进学。起先这识字进展迟缓,那些士卒更不知是如何想的,竟个个先学董卓二字,记住这恶贼的名字,其他的字却是记得寥寥无几。陛下觉得此事与他的预期背道而驰,便抓着张燕张将军,说明白为何要习字。”
    他用简短的几句,勾勒出了彼时的场景。
    随即说道:“幸而有陛下这非同一般的劝学,如今军中上下都知,这习字的机会不仅难得,也是在为他们自己而学,不至重蹈旧路,可说是效果喜人。如今陛下基业正值草创,若军中开蒙者甚众,总比先前易于成事。”
    郭嘉怔住了片刻,忽然叹道:“陛下此举当真高明,难怪能写出那样的一封招贤令来。”
    难怪,能说出这俯身向着寒门打捞人才的“唯才是举”!
    荀攸也与有荣焉地笑了:“那张将军作为被陛下劝学之人,如今更是和种种常用字较上了劲。我离京来河内接人时,他已认识了百余字。不过有一件事我却不知该如何说……”
    他说话间,笑容又微微淡了几分,“陛下实是太惯着这些元从了!”
    郭嘉乐了:“真是少有听到荀公达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难道不该吗?”此刻没有于夫罗在前,荀攸不必担心自己卧底卧成账房先生的事情被郭嘉荀彧等人知晓,比之前轻松了些,便顺着这话题说了下去,“陛下说,对这些早年间大字不识一个的士卒来说,有些字实在是难写。他们初时上报的文稿里,不会写的复杂结构可以用又或者来表示,就如被众多士卒写错的漢,也可用汉来替代。虽说是过渡之举,但这……写不来就打个叉,这成何体统啊!”
    郭嘉噗嗤一声:“是不是合乎体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陛下他实在是个随性的妙人……若是那些学堂先生都有陛下的三分水准,天下间何愁不能人才涌现呢?”
    以郭嘉看来,这也是一位着实很有担当的君王呐。
    他这用于举例的字不是别的,而是自己的国号,足以见得,陛下规劝这些士卒进学的良苦用心。
    不必怕写错字记错字,不会的也可以慢慢学,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何要习字。
    习字如此,其他的事情也便可以做个推论了。
    郭嘉一点也不觉意外,洛阳的皇宫被大火彻底焚毁,已有将近一月,然而并未进行修缮,还是那副断壁残垣的样子。按照荀攸所说,陛下只让人往南宫北宫走了一遭,看看火场中还有没有没被董卓挖掘走的黄金,却并无让其复原的意思,而是在原本的太学附近,重新建造了一座三进的宅院,用于休息、接见将领谋士。
    仅此而已。
    这样看来,陛下在招贤令中说,上无高阁殿宇大庇名士,下无良田沃土广施州官,并不是一句虚指,用于劝退那些只想来谋求高官厚禄的人,而是真的没有这样的条件。就连他自己,也住在对于皇帝来说有些简陋的寒舍当中。
    “……所以此等明君,为何不早日拜见呢?”荀彧抬眼就见,郭嘉又在院中踱步,背着手走来走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听到了他这一句发问,才暂时停下了脚步,转头答道:“正是因为沿途所见,这位陛下甚是特别,才更不能贸然相见。文若如此问我,我倒也想问问你,为何自抵京师后,并未借着公达的引荐,前去面圣呢?”
    荀彧目光清正,搁下了手中的笔,向郭嘉回道:“若陛下是寻常的中兴之主,彧上门求见,问答策论便已足够。但陛下如今担负社稷之不祥,承江山之重托,做出了种种回应,我又怎可懈怠。唯才是举,何为有才?”
    总不能说,是他们识字比黑山军、比南匈奴的众人要多,他们比陛下现有的小吏更精通术算,就叫“有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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