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学渣害死人
人生到底还有什么遗憾呢？顾方时常这么想。
从前常常有人说他无趣，高中的时候不打游戏，大学的时候不谈恋爱，毕业了也不老老实实进大厂工作...直到最近几年才没了这样的声音。
因为无趣的变成了他们。
每天干著差不多的活，吃著差不多的饭，看著差不多的人，吹著差不多的牛逼，甚至做著差不多的白日梦，日復一日的活著，只能从顾方偶尔的朋友圈中窥见他们梦里都很难想像的东西，然后默默想著，如果当年我也和顾方一样的话，会不会也这么成功...
会的。
顾方是这样认为的，甚至都不需要太多的运气与风口...
他只是按照社会公知的，最標准的成功路线，完完整整的，不缺斤少两的走了一遍而已，然后自然而然的就变得有趣了起来。
你想的到的，想不到的游戏，你看得见的，摸不著的女人...
成了董事长后，身边的女孩儿自然而然的便懂事早了起来。
所以，人生，到底还有什么遗憾呢？
“顾方？”
清脆声將顾方从无病呻吟的幻想中拉出，顺著声音的来处，他先是看到一双浑圆的，像是漫画里的腿，再然后是窈窕的身段，最后则是有点儿婴儿肥的漂亮脸蛋。
呵，又是个早早懂事的小姑娘。
顾方提著两杯香檳走了过去。
他当然不会认为这个漂亮的得有九十分朝上的女孩儿真的认识他，或者说...身为杭市年度十大杰出商业青年里的他在为此而举办的晚宴上本就该被所有人认识。
不过即使如此，他嘴角依旧扬起绅士的笑，“我们是在哪儿见过么？总觉得你有点眼熟。”
他將酒杯给她。
女孩儿接了过来，漂亮的眼睛先是定定的看了顾方一会儿，然后才是道，“你变化真的很大。”
顾方微微挑眉。
这样的套路之前不是没见过，只是这个女孩儿说话不像是假的。
要么就是这女孩儿的段位夸张到比自己都高，要么就...真的见过？
可，在哪儿呢？
“灿星，你认识顾总？”
迎面走来的是一个有些地中海的中年男子，顾方认识，杭市钢铁企业老总，身价比他还高不少，不过作为一个传统的製造业老总，他和顾方这种新兴网际网路公司交集並不多，好像是姓...陆。
陆...灿星！
顾方怔了一下，转头看向陆灿星，两张跨越了十来年的脸蛋在脑中交织，最后逐渐重叠。
“他是我高中校友。”
陆灿星开口確定了这件事，她对他父亲似乎並不感冒，只是淡淡回了句，便转头看向顾方，“找个地方聊聊？”
说完，她也没等顾方的回应，有些不讲理的把顾方拉了出去。
“你变化也挺大的...不过好像也没怎么变。”
红色的保时捷上，顾方坐在副驾，看了看陆灿星的脸，又看了看两边被不断超越的车辆，像是在感嘆。
陆灿星，典型的坏女孩儿，顾方高中时期的校霸，两人唯一的交集是在高三，顾方被陆灿星堵在厕所堵了整整一个上午，那是他这辈子都很难遗忘的场景——
一脸乱七八糟浓妆的娃娃脸少女双手环胸，一条浑圆笔直漫画腿踩在自己胸口，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豪横语气开口：“给你十万，离沈诗影远点！”
呼...
原来是杭钢的千金，有点小家子气了嗷~
不过自己那时候脑抽，居然莫名其妙拒绝了，白被堵了一个上午...
“或许吧。”陆灿星不置可否。
嗤！
刺耳的剎车声响起，红色的保时捷剎停，停在一处酒吧边上。
“下车吧。”
依旧没等顾方回应，她自顾自解开了安全带，同时也解开了顾方的。
这是一处高档的静吧，里边甚至有独立的包厢。
陆灿星走在前面，顾方跟在后面，静静的欣赏著陆灿星那双穿著长筒黑丝的漫画腿。
微紧的黑丝將浑圆白皙的大腿勒出一道美妙的弧度。
像这种才是极品，绝对好看好摸又好扛。
自己变化的確挺大的...
顾方又想到了陆灿星刚刚的评价，不过觉得很对，人总是要变的。
“要喝什么自己点。”
陆灿星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包厢里已经为她准备了调製好的威士忌。
顾方没什么讲究，说了声跟你一样便坐了下来。
酒桌上又被上了一份一模一样的酒。
陆灿星开始一口一口的喝著，並不讲话，最后还是顾方主动开口，標准化的客套开头，“最近过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陆灿星瞥了顾方一眼。
“...”
我那是真想知道你过得咋样吗？
许是已经喝了好几杯的关係，她开始主动说话：“老头之前一直逼我相亲，现在不抱指望了，又寻思能留给后就行，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那样的。”
还以为是让我帮忙的...
顾方知道“那样的”是什么意思，一下没了兴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待会儿再说吧。”
“...那你和沈诗影还有联繫么？”
顾方想起沈诗影那时候是上了浙大，陆灿星不知道走了什么路子，居然也跟了过去，再之后，顾方就不知道了。
那时候的他並不关注这些，以至於他现在都不太清楚陆灿星当时为什么来堵他...虽然沈诗影的確很好看，不过当时自己也的確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出於好好学习的心態，经常和她交流题目。
毕竟，她是第一，他只是万年老二。
至於为什么沈诗影几乎从来不和別人说话...
那些学渣有什么好说的？
顾方是这么认为的，反正没当回事。
“没了。”
呵，有钱人就是这样，男的女的都一样。
顾方撇撇嘴，只是很快他就愣住了。
“她死了，几年了。”
“嗯？”
“她有自闭症。”
说完，陆灿星忽然盯著顾方的眼，“你知道眼睁睁的看著一个人逐渐枯死是一种什么感觉么？”
“什么？”
顾方愕然，在他的印象里，沈诗影家境似乎的確有些特殊，是由她舅舅家抚养的，至於学校里...除了很少说话之外，很正常...
陆灿星抬头看了眼顾方，咕隆一下又是一杯调製酒下肚，她擦了擦嘴，再次看向顾方，目光开始变得愤怒，“我一点没猜错，她喜欢你！莫名其妙的喜欢你！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她一连说了好几遍的莫名其妙，以至於顾方在愕然之际都感到了些许的莫名其妙。
她放下酒杯，声音开始变得低喃，“莫名其妙，还憋著不说...难道喜欢她的人，就不能是她活下去的动力么...”
顾方张了张嘴，最后陷入沉默，那个总是扎著高马尾，穿著蓝色校服的女孩儿忽然涌在了他的脑海。
他忽然发现，那道身影似乎是那么的清晰，以至於他甚至记得每天的下午，微黄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脸上的模样，窗户里还有两条铁质的横杆，然后影就在他的手上形成了一道环，很好看。
真的没有遗憾么？
好像不少。
不止是那个女孩儿。
被陆灿星堵著的上午，噁心了他三年的砂玻同学，连模样都已经记不清的女生情书，忽然老去的父母...
那种叫做青春的，意气的乃至幼稚的东西...怎么不是遗憾呢？
心头涌起莫名的惆悵，端起酒杯，送入喉中。
那是一种偏甜的苦涩感，很难喝，不过还是想喝。
“她...葬在哪儿了？”
“呵，有意义么？”
“是没什么意义...”
包厢开始陷入沉默，没有碰杯声，只剩吞咽声。
直到顾方开始感到一丝眩晕时，陆灿星才是再次开口，语出惊人，“我们生个孩子吧，诗影应该会很喜欢的。”
“？”
顾方起身，想说些什么，不过忽然感觉脑子迷迷糊糊的开始有些奇怪，视线的最后，他似乎看到陆灿星走过来的身影。
“刚刚偷偷给你酒里加了点安眠药。”
我被下药了？
不是，这种忙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啊！
等等，好像还有点儿不对劲...谁tm告诉你酒可以配安眠药的！！！
md，学渣害死人！
隨著最后念头的闪现，顾方视线彻底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