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茶围
县衙內。方宏阳正拿著胭脂炭黑等东西往郁仁簫脸上抹。
“捕头，你这给我搞得跟个唱戏的女角一样，太丑了。”
“你那眼圈比锅底还黑，人醉春楼敢让你进去？”
“我这才真实，正是醉春楼喜爱的客人。”
陈启一看，郁仁簫等几名捕快，被方宏阳弄得奇形怪状。
有的脸上铅粉厚厚一层，有的眉毛有手指粗，有的贴上去的鬍鬚与面相很违和。
这样进醉春楼也太可疑了。
方宏阳停下来看著自己的杰作，也觉得过不了关。
“算了，要不我去找个梳拢匠来。”
“这么晚不好找啊，来回折腾也浪费时间。”
眾人思考著解决办法，捕快们平时巡街拋头露面的，好多百姓都认识，肯定不能顶著原来那张脸去醉春楼。
“让我试试吧。”
捕快们循著声音看去，是那个叫陈启的毛头小子。
有捕快质疑：“你有这本事？”
陈启一笑：“试试不就知道了。”
方宏阳看著陈启，道：“那你给他们弄弄。”
陈启接过易容工具，看了眼捲轴。
【技法：表演（小成）】
【进度：365/500】
【效果：演技纯熟，擬声易容】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陈启拿块毛巾把郁仁簫的脸擦乾净，指上蘸了胭脂，在他苍白的脸上细细涂抹，又用炭黑描了下眉毛，再用树胶黏牢灰白假须。
一套操作下来，一个病癆鬼立马变成了个面色红润健康的俊朗大汉，全然不见易容痕跡。
陈启看向方宏阳：“捕头看看如何。”
方宏阳和眾多捕快瞠目结舌，这小子还真有本事，这怕是比那些整发修容的梳拢匠还厉害吧？
“陈兄弟，给我也弄弄。”
“把我扮成个美男子，今晚我要会会醉春楼那几个妖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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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宏阳斥道：“会你个头的妖鸡，別忘了今晚去干嘛的，出了紕漏老子扒了你的皮。”
那捕快喏喏不敢言。
陈启依次为眾人易容改装，个个都弄得他老娘都不认识。
方宏阳重重一拍陈启肩膀，笑道：“行啊，小子。”
陈启肩上一疼，翻了下眼皮，这大老粗就不知道轻点。
经此一事，大部分捕快倒是对陈启亲近了些。
也有个別还是心中不爽，会易容算什么本事，捕快得手上有真功夫才行！
一共十名捕快，按计划，五名潜入醉春楼，五名在外待命。
祝晓诗是醉春楼的头牌，普通人不是想见就能见的，需得参与茶围，得美人钟意者，方可共度春宵。
目前不知那些见过祝晓诗的男子究竟为何身死，也不確定究竟是不是祝晓诗所为。
为了不打草惊蛇，不能直接拿人。
到了醉春楼，老鴇將陈启几人迎了进去，经过陈启一番装扮，几人倒算得上是俊朗小生，看得姑娘们眼前一亮。
一群鶯鶯燕燕围上来，拉拉扯扯。
娇声四起，“爷，来跟我玩玩嘛。”
除了郁仁簫显得游刃有余，其余几名捕快被一座座宏伟雪山围在其中，面红耳赤。
陈启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两个头一个大，差点都招架不住。
若不是今夜任务在身，也不是不可以？
方宏阳身为捕头，看起来倒是一脸稳重，若是不看他四处乱转的眼珠子的话。
他咳了两声：“我们想找晓诗姑娘。”
头牌有头牌的牌面，自然不会出来拋头露面。
老鴇道：“几位爷，我们晓诗可不轻易见人的哟。”
方宏阳懂她意思，参加这祝晓诗的茶围，茶水钱就得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都够普通百姓几个月吃穿用度了，这只是入场费用，最后很有可能是打水漂的。
方宏阳拿出一袋钱递过：“够不够？”
老鴇数了数，笑容满面：“够了，够了。”
几人被一名小伙带到一处宽敞厅堂，厅堂內有一巨大屏风阻隔，旁边留有一口。
“几位爷先在此等候，茶围一刻钟后开始。”
几人安坐，陈启环顾四周，此刻厅堂里有不少人，想必是慕祝晓诗之名而来。
这些人看起来多是文雅书生，有的穿金戴玉，像是商人富贾，还有少数佩著刀剑的江湖人士。
都是七星瓢虫啊。
陈启问旁边郁仁簫：“一个青楼女子，这么受欢迎？”
郁仁簫一副很懂行的模样，道：“祝晓诗不仅美艷动人，还通晓诗文音律，是小有名气的才女，有点身份钱財的人啊，就吃这一套。”
“等下茶围开始，客人们呈上诗作，经祝晓诗过目后，再择一人入內，就能开始根深蒂固的交流了。”
郁仁簫嘿嘿笑著，方宏阳一敲他脑袋，骂道：“陈小子年龄尚小，別教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拿出五张纸条，分发给几人：“早托崇文馆的先生提前准备，一人一首，总能被选上。”
方宏阳提前打听过祝晓诗喜好，听说她喜爱雪、梅、海棠、品茗、打扮，便有针对性各备了一首。
陈启接过纸条，上面写著一首咏雪诗作。
他记得前世茶围，魁是要出来做令官，活跃现场气氛的，这里的规矩倒有所不同。
几人坐了片刻，便有婢女拿来一红泥火炉，置上茶壶开始烧水。
婢女巧笑嫣然：“茶围开始，此次诗作主题以写醉春楼女子为题，这闻名安陵道的青溪茶已为诸位备好。”
不少人眼前一亮，这题简单，哪个女子不爱美，往美貌写即可。
结合祝晓诗才女之名，再加以夸讚其才气，十拿九稳。
方宏阳脸上露出笑意，提前备好的几首诗中，他手上的正好符合。
这时，厅堂又进来个身穿白色锦衣的俊朗青年。
方宏阳突然脸色微沉：“顾学明？他怎么也来了。”
陈启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方宏阳沉声道：“这傢伙颇有才名，去年就成了秀才，今年考个举人应该不在话下，这下恐怕有点难了。”
茶水烧好，婢女轻笑道：“诗成的客人可举手示意，以诗换茶。”
没一会儿便有客人举手，婢女將茶水倒入白瓷碗，盈盈而去，把诗作换走。
方宏阳也换了一碗茶，神色忧虑地喝起来。
场中也不乏少数客人仍在冥思苦想，抓耳挠腮，看来是憋不出来。
婢女將眾人诗作收走，进了屏风。
不多时，婢女走了出来，笑道：“晓诗姑娘有请顾公子。”
顾学明意气风发站起身来，扫了一眼眾人，颇有些得意，这些酒囊饭袋，肚子里的墨水怕写不出几个字。
方宏阳见状大急，若是见不著那祝晓诗，哪怕摸不清情况，也只能拔出官刀硬来了。
但那样的话，这案子能不能查明就难料了。
在场眾人皆是有些可惜，今日遇上顾学明，只能算运气不好了。
顾学明满面春风，抬脚就要往屏风走去。
“等等！”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所有人扭头看去，见是一名身穿黑衣的俊俏少年。
陈启淡淡开口道：“我的诗，晓诗姑娘还没看过。”
婢女有些意外，方才她等了许久，见无人再举手，这才把诗作呈进去。
这少年这么半天才作好，怕是憋了许久胡乱作的吧？
顾学明不爽地看著陈启，他裤子都要脱了，给他整这齣？
陈启不理会眾人目光，拿起身前笔墨开始书写。
待陈启写完，婢女端来一碗热茶，把陈启的诗作呈了进去。
方宏阳惊奇看著他：“小子，你还有舞文弄墨的本事？”
陈启一笑：“瞎写一气，看结果吧。”
等了片刻，婢女从屏风走出，看著陈启笑道：“有请这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