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受戒前的准备
第414章 受戒前的准备咸晴把书包带子往上提了提,明年她就计划要去参加童子试了,要带的书份量重了许多。
学校那些教辅材料都太贵了,咸晴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去做兼职赚点钱。
父亲为人维修义体,母亲在算力厂上班,在应天府生活,家里实在有些拮据。
只是哪里会收一个小女孩工作呢?
咸晴有些发愁。
楼道里最近新刷的防锈漆泛著刺鼻的酸味,让她的鼻子有些难受,
防锈漆是谢宏喊人来刷的,最近谢宏確实有钱了。
不过他这么做大概不是出於什么对公益事业的热爱,只是閒得蛋疼顺带想和咸晴展示一下財力毕竟咸晴到现在连他一个礼物都没收,前两天还把咸晴老爹气够呛。
咸晴沿著走廊走,瞧见隔壁的隔壁门大开著,门口堆著两个印有“永生坊”標籤的纸箱。
一个陌生的驼背老人正拿著脏兮兮的抹布擦拭门框,佛珠缠在他缠著绷带的右手腕上,绷带边缘沾著星点机油。
“早、早上好。”咸晴愣了愣,她还是第一次见著这位老人。
这边这间房空置了许久,至少在咸晴和父母搬过来前就没住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谢宏的原因。
“您是新搬来的邻居吗?”
两个硕大的纸箱占据了几乎整个走廊,她贴著墙根慢慢挪动,校服裙摆还是蹭到了纸箱上沾著的薄薄机油。
老人慢悠悠转过头,浑浊的右眼泛起一丝青光一一是市面上最廉价的义眼。
“啊,我今天才搬来一一如果小姑娘你不嫌弃的话,叫我金伯就成。”
他咳嗽两声,捡起角落里的小水盆:“小姑娘知道这层楼的净水阀在哪儿?我接点水擦擦门框。”
咸晴指了指走廊尽头锈跡斑斑的直饮机,金属出水口凝结著暗红色的水垢。
“这里没有公用的净水阀,直饮机要投幣使用。”
“啊——.”
金伯有些苦恼地嘆了口气:“这天杀的水厂,直饮机的一吨水要卖五六十—“
咸晴想了想,说:“如果你不急著用水的话,等晚上我父亲回来,你可以求他帮个忙,我家里拉了水管,用水比直饮机便宜。”
“啊,那我就多谢了。”
金伯欣慰地点头,朝女孩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小姑娘住中间那户?”
老人颤巍巍转身,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指向谢宏的房间。
咸晴还没来得及摇头,房门突然弹开撞在墙上。
“老棺材子,“谢宏的声音迴荡在狭小的走廊上:“你爹住这呢。“
咸晴脸色一白,低头快步走过,
她能感觉到黎诚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自己,直到拐过楼梯口才消失。
黎诚看著少女仓皇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次他没有跟著纠缠少女,因为今天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一一过山虎找他,大概是要为受戒做准备。
他转向金伯,目光在他手腕上的佛珠停留了一瞬一“年纪大了就安分点,”黎诚掐灭菸头:“別整天打听东打听西的,小心哪天被人打断腿。”
金伯露出有些畏惧的表情,连连点头:“是是是,老头子多嘴了。”
黎诚转身下楼,心里却有几分狐疑。
等目送黎诚走远,金伯慢慢直起腰,摸了摸脸上的皱纹,眼神闪烁了一下。
看著黎诚走到底下坐上车,金伯才缓缓鬆了口气。
他左右扫了扫,见四下无人,便轻轻走到黎诚的房间门口。
他只在门上轻轻一拂,也不见其他动作,老旧的防盗门咿呀一声就开了。
“坐那。”
过山虎指了指仪器的中央,那里的凹槽刚好勾勒出一个足够人躺下的形状。
面前摆著的仪器瞧上去一点也不可靠,裸露的电线胶皮上是青灰色的污垢,粗长的电缆连接著设备后头,也不知供电会不会出问题。
“这是?”
黎诚眨眨眼,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看向过山虎。
“受戒的必要准备一一”过山虎淡淡道:“你的常规接口不足以支撑受戒的巨大数据流,要先用这台设备改造接口。”
“好。”
黎诚点了点头,安稳地躺了上去。
过山虎招招手,有人走上来,黎诚认出这人是当时自己认为和算法邪教最有关的那个手下。
他朝著黎诚微微点头,沙哑的声音迴荡在幽暗的小房间里。
“你会经歷四轮痛苦,坚持得越久,在算法神教里的潜力就越高。”
“痛苦?”
黎诚面上適时露出困惑的表情,又很快转为豪迈:“我谢宏从小到大,最不怕的就是痛。”
“..—.希望如此。”
过山虎呵呵笑了两声,道:“可不是简单的痛苦,你可要做好准备了。”
黎诚露出不以为意的表情摆摆手:“儘管来吧。”
?
“你可以称我为零三七四。”那人用沙哑的声音继续说:“我是神甫的助手,协助他引渡你得到受戒的资格。”
“好奇怪的名字。”黎诚道:“感觉像是编號?”
“就是编號。”过山虎笑道:“他是『放弃者”。”
“放弃者?”
黎诚愣了愣,这名称在情报里倒是没有涉及。
“你之后就明白了。”过山虎頜首道:“开始吧。”
“好。”
束缚带咬合,將黎诚彻底固定在凹槽里,黎诚感觉有什么东西插进了他的后背脊椎弯曲处。
“这是神经接驳器。”零三七四轻声说:“第一波疼痛来了。”
话音刚落,黎诚只觉宛如有一根灼热的尖锥狠狠插进自己身体,在他的脊椎处搅来搅去。
剧烈的疼痛让黎诚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肌肉痉挛,浑身不自觉地发颤,喉咙里挤出低吼。
“操!操!操!”
零三七四看向过山虎:“你觉得他能支撑几波?”
“两三波吧。”过山虎耸耸肩:“我当初也就撑过了苦缚。”
黎诚面容扭曲,好在这疼痛不过持续了半分钟就慢慢衰减下去,被束缚著的黎诚大口大口喘著粗气。
“这是第一级別的疼痛,我们称它为“业风』。
过山虎点了根烟:“支撑不住就说,撑过了第一轮,你已经是可以为神教战斗的战士了。”
“真他娘痛。”
黎诚仍旧能控制著自己的偽装,这还远远不是他的极限。
“现在是第二轮嗔火。”
零三七四低声提醒:“不是纯粹的疼痛,咬牙忍住破坏的欲望。”
急促的电流窜过黎诚的躯体,更剧烈的疼痛从接口处传来,一股无名怒火隨著升腾而起。
为什么?为什么老子要在这受罪?为什么他妈的老子一个千户,一个凌驾於异常歷史的行者要在这里受刑?!
为什么?!
怒意升腾而起,黎诚皱眉狂吼,可心尺骤然一动,教他心底一阵清明。
这疼痛能勾动怒意?
“滚啊!滚啊!”
虽然怒意被心尺压了下去,可黎诚还是怒吼著开口。
污言秽语喷薄而出,谢宏愤怒的模样惟妙惟肖。
也是半分钟,黎诚喘著粗气停下。
“不错,嗔火也熬过去了。”过山虎笑道:“我算是捡到了个好苗子。”
零三七四不置可否,只是提醒:“接口改造第二阶段完成,第三阶段来了。”
“来!”
黎诚露出狂傲的笑。
“第三级,苦缚。”
这次不是疼痛。
黎诚眼前出现幻觉,十二尊看不清面容的巨大机械佛像悬浮在他眼中,诵经声与神经电流的喻鸣交织成诡异的共振。
他的视野开始扭曲变形,意识被缓缓抽离肉体,化作一串串数据流涌入虚擬世界。
“控制住,別被吸走!”
黎诚瞪大眼晴,里头零和一狂窜,他发出非人的喊声,最后三十秒过去,这喊声才渐渐低了下去。
“——.”黎诚喘著粗气,刚才的感觉比之前的疼痛更让人印象深刻。
“撑过去了?”过山虎挑眉:“不错,小子。”
“还有两道?”黎诚喘著粗气:“不得行了呀虎哥,我撑不住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过山虎笑了笑:“继续,你坚持得越久,入教的好处就越多一一光是现在,你一旦入教,春雷奏就能直接小成!”
“好。”黎诚眼晴一亮,点了点头。
他並非撑不住,只是觉著太过显眼不太好,但是既然过山虎都这么说了,那就是暴露了身份,
掌到了好处也不亏。
“第四级疼痛。”零三七四说:“恶狱。
期恍若浮屠被狂涌的火舌舔,黎诚感觉自己被剥离出来,无尽的恶念涌动,仿佛要夺走他的知觉。
黎诚终於有了些力不从心的感觉,在一片狂涌的意识中,他的意识如一叶扁舟,晃晃荡盪的,
隨时可能沉没。
心尺勉强支撑著黎诚,可即使有心尺,黎诚也感觉自己隨时可能失去意识。
过山虎眼晴越来越亮,像是见到了什么难得的瑰宝。
“第四级也撑过去了?”
黎诚露出难看扭曲的笑:“差点死里头。”
零三七四和过山虎对视一眼,解开黎诚身上的束缚带。
黎诚的身体软趴趴躺著,疼痛的汗渍积成一片小水洼,
“有贤者的资格啊——”过山虎感慨:“我捡到宝了。”
放学回家时,咸晴又遇见了金伯。
老人正在坐在楼道门口,借著光修理一盏坏掉的声控灯,动作略微有些笨拙。
瞧见咸晴过来,他稍微显出几分拘谨:“借借光,房间里的灯坏了,点不亮。”
“我来帮您吧。”咸晴放下书包:“父亲教过我电路维修。”
“那太好了,”金伯让开位置:“年纪大了,手脚不灵活了。”
咸晴放下书包,熟练地拆开灯罩,检查线路。
是个小问题,没有烧坏电路板也没有烧穿电容,很简单的线路老化脱落,大概是没用的时间太久了。
咸晴把线路拆掉胶皮轻巧地缠上,金伯在一旁看著,状似隨意地问了句:“小姑娘,中间那家住的是什么人啊?早上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哩。”
咸晴缠线的手微微顿了顿:“他、他叫谢宏,是———是个混混———“
“哦?”金伯微微眯起眼睛:“他有没有欺负过你?”
“没有。”咸晴下意识回答,隨即又补充道,“但他经常惹是生非,而且说话也很气人,您最好离他远点。”
“这样啊.”
老人还想说什么,视线见一旁上来的黎诚,立刻收住了话头:“多谢你了啊,小娃娃。”
“喊我小晴就行。”咸晴露出一个温温柔柔的笑:“好了。”
她轻巧地把修好的灯塞进老人手里,可一只手横插进来,把灯提了过去。
“什么玩意?”
咸晴愣了愣,看清了谢宏的脸,一时喏喏道:“灯———”
黎诚掂了掂手里的灯,斜斜了老人一眼:“老东西,打听老子干什么?”
他叼著烟,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是不是活腻歪了?”
“没、没什么—”
黎诚猛然伸手,老人瞳孔猛地一缩。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就是这一步,让黎诚察觉了些端倪。
老人后退时左脚微微內扣,这个下意识的防御姿势让黎诚微微眯起眼睛小退折枝步,这是折枝的一种標誌性防御步伐,內扣的脚尖隨时能转移身体重心,用以折枝的变招。
这个老人是燃素武者!
可黎诚没有声张,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那一瞬间,金伯几乎都以为谢宏要向他出手。
可又见黎诚扭过头朝咸晴笑道:“这么盏破灯还修什么?叫声哥哥我买盏新的给你。”
咸晴不敢说话,忙起身拾起书包跑了。
黎诚看向老人,把灯隨手丟到他手里:“老子叫谢宏,记住了。”
“是是。”
章峻对著卫生间镜子调整假喉结和皱纹。
晨间和方才和谢宏短暂的接触让他確认了两件事—
首先是谢宏確实如档案所述狂妄自大,且在纠缠那个叫咸晴的女孩。
其次一一谢宏的春雷奏似乎有要小成的跡象。
他搓了搓脸,听见耳中传来谢宏荒腔走板的哼唱,然后是什么声音。
“后来虎哥你交代我的那批货搞定了,银川会的地盘都老实了很多。”
章峻连结今早潜入安装的微型摄像头,瞧见谢宏躺在床上打著电话,一小片金属片在他指间翻飞如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