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圣人即位以来第一个人事任命
第190章 圣人即位以来第一个人事任命“不行?”
突然的反对声,让秦淮刚刚恢復的神情再次狞,直看得李绅心臟猛跳,
“秦县令,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反对你的做法,只是你说的条件,我等万万完不成。”
“为何?”
“按照我大唐惯例,观察使三岁代还。刺史三载为限,四考迁转。至於你的县令一职,乃是四年一任,但实际上基本都会三年一换。”
秦淮没有回话,他知道,李绅说的是对的。
“今年正好是你和李条任期的第三年,即使没有我二人推波助澜,最晚秋收以后,李条的调令便会下达。”
“我之所以应下周兄此事,也是想就这个任期,承接一个顺水人情。”
为了增加自己说话的可信度,获得秦淮的好感,李绅不惜出卖自己的底牌,那就是他並不是真心帮助周文渊,而是趁著李条任期已到,接下周文渊这天大的人情。
周文渊听罢,自然是气愤异常,只是此刻不便发作。
秦淮闻言,微微皱眉。
“只剩半年了吗?”
他本来想开口询问有没有什么延期的方法,或者让他们帮忙延期,或者乾脆不管不顾,继续威胁到底,只要有调令,就格杀勿论,可是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以上三种选择都不是很妥。
找李绅帮助延期,画风转换太快,和他今日全力扮演出来的狠厉作风不符,容易暴露他的本质,不妥。
继续威胁到底,逼迫他们阻拦调令,容易被这二人看穿他太怕被调走的底牌,且一个弄不好,对方垂死挣扎,搞不好会鱼死网破。
想通这些关节,秦淮深吸一口气,冷声道:
“秋收之前收调令,死。”
“秋收之后收调令,且与你无关,活。”
听到这里,李绅长舒一口气,他是真的害怕秦淮失去理智,硬逼著他完成他无法做到的事情。
“请秦县令放心,我一定尽全力阻止圣人徵调李条,至於秋收之时,若是吏部呈上了各地官员的『四善二十七最”,我可以为李条美言几句,爭取让他可以靠著漕粮税赋之功,继续留任。”
“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至於结果,我无法保证。”
秦淮嘿嘿一笑,跟刚才要杀人的表情判若两人:
“既如此,长安之事,我就全仰赖李內相了。”
既然李绅示好求饶,秦淮只好装作冰释前嫌的样子,与之握手言和。
谁知他这笑里藏刀的模样,反而更让李绅忌惮,回了一礼,便要抽身离去。
“李內相,东西忘拿了,这族谱你还是带回长安,时时拿出温习才是,不要忘了自己来时的路。”
周文渊自然也准备跟著一起走,只是刚走出船舱,转身又回来,问道:
“秦县令,怪我管教不严,我带来的民夫衝撞了大关水军,能否放过他们?
“等他们醒了,我的人会把他们送回去,不过周別驾养著800多私兵呢,应该也不在乎这点兵力吧。”
周文渊眼角抽了抽,再不言语,拱了拱手,转身便离开了。
待到二人离去,从內室里走出一人,正是刺史府邸管事,赵新章。
“秦县令,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的演技会这么好?都可以直接去宫廷的梨园教坊了。
工本来若是秦淮威胁不成,赵新章便会出面,搬出李条,只是那样一来,就属於王见王了,事情的发展容易不受控制。
很多事情,点到即止,效果最好。
一旦亮出所有底牌,纵使威胁程度更重,但是也不一定得到最好的回馈。
“我从里间听到你的讲话,都以为你要真的灭他们全族呢。”
秦淮狡点一笑,隨即正色道:
“赵管事,你怎么就能確定,我刚刚说的灭族之举,不是出自我的真心呢?”
“呢?”
看著秦淮大笑著走出舱门,赵新章嘴巴微张,一阵错。
一时之间,他竟然分不清楚,到底哪个秦淮,才是真实的。
转眼之间,三月已过半。
自从秦淮凭藉一己之力,智退张子良、说服武寧军、威逼李內相,终於是让浙西道迎来了一个月的安稳时光。
这一个月以来,秦淮利用难得的短暂平和期,不断强化大关军镇的军事建设,为以后的变局积蓄力量。
早稻移栽、粟麦播种,春耕刚刚告一段落,长安就发来了圣人即位之后的第一个重大的人事调整詔令:
任命武寧军节度使李为检校左僕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州大都督府长史、昭义军节度使。
这么多职位里面,最重要的还是最后一个:
昭义军节度使。
这个关键职位,辖区有泽州(山西晋城)、潞州(山西长治)、邢州(河北邢台)、
磁州(河北磁县)、洺州(河北永年),地盘不算很大,但是战略价值极为突出,控扼太行八陘之滏口陘、井陘。
一句话概括,昭义军就是卡住河北三镇西进河东、威胁关中的咽喉要道。
其中邢、磁、洺三州,深深嵌入河北腹地,形成“楔子”直指魏博、成德两镇交界,
迫使河北藩镇无法完全连片割据。
这么重要的位置,可见朝廷对於李这位名將的信任。
“李被当成利刃,插入河北三镇,不知道结果会导向何处?”
真实的歷史上,这位名將即將病死,之后昭义离心,河北三镇復叛。
不知道经过秦淮这只『蝴蝶”的扇动,歷史会走向何处?
正在城楼之上的秦淮,望著北方,摇了摇头,清空了脑海中的思绪。
“李个人的走向已经改变,但还是那句话,这个腐朽的王朝已经走入末路,任谁都无法扭转乾坤,藩镇割据的大势不可能改变,无非是时间节点和具体事宜的扰动罢了。”
沉思之际,忽听得城门外有少年朗声而诵:
“炉焰照江红,千锤锻铁工。
新犁开沃野,韩笔赞神锋。”
秦淮循声望去,只见一少年,一手拿著城外兜售的新式农具,指著大关,再次朗诵:
“吴天三月火云蒸,锻得新犁胜紫冰。
莫道书生空议论,长安盛讚杜郎称。”
秦淮见他出口成章,掌心拱起,放到嘴边,朝著少年郎大声喊道:
“小郎君,你是何人?”
“杜牧,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