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火漆封条
沐泽一惊,顿觉天降横祸,暗忖道:“方才眾人大都晕厥了过去,只这孩子、那不知人鬼的老婆子与我在爭斗,如今这火漆脱落,便是我自己也不能不怀疑自家,真是祸事!”移步过去却见那鏢头王恩立於鏢车前,双拳紧握,两目失神,望向的却是那脱了火漆的鏢车。那鏢头王恩见沐泽过来,好半天方才张口道:“沐少侠,请看这鏢车的火漆!”沐泽顺著王恩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却见背向火堆的墙边那狭窄的角落里原本密封的鏢箱,此刻不知怎的竟然脱了封漆。
他抬头望向沐泽,因前事种种也不敢忽地发难,见沐泽面色如常,抱著那孩子安稳站在原处,眼色里倒有些担忧的意思。
王恩嘆了口气,他並不知车中究竟藏了什么东西。而托鏢人所出的三千两白银,乱迷了他的眼,他竟不曾验货籤条就应了下来,可是犯了江湖大忌。这封条一损,任货主掰扯那是满车金珠他也无力辨驳,那么整个振威鏢局只能跟著他落得家破人亡,他输不起!
王恩声音低沉略有颤声道:“沐少侠,方才我等命悬一线,实为感激!可......少侠我等不知这火漆和封条是为何会自行脱落?”话毕四下无言,唯有庙外的风嘶与火盆的滋滋声。沐泽心想来这火漆会於什么情况下脱落,而后辩道:“不知,或是我与这童方才打斗过程里不曾留心,无意波及到,这才导致这火漆脱落的。若是诸位不信,不妨打开鏢箱一看清点清点。”
“沐少侠容稟,你这话原是没错,只是此单托鏢时托的却是暗鏢,托主並未告知这鏢物的清单。”王恩无奈的说道:“那托主却是留下了三千两银子的鏢费。”
王恩对著沐泽又回道:“鏢局向来的规矩,不见货主是不能开箱的,这恐怕不妥。”王恩正犹豫间忽听有人大喊:“大哥,现下还管他个鸟规矩,”讲话的正是王义,他向著鏢车这边走了来,边走还边说道:“我觉得沐少侠说的甚有理,不妨先看看鏢物!”王恩骂道:“不可!如此做派那鏢局的几十年来维护的信条岂不是一纸玩笑!”
王义受了骂,於是凶煞的盯住小乞丐:“定是你这廝,今日不由分说毒翻了我们,想是为了劫鏢而来!”说著鏢师拾起一石便砸了去,小童吃痛嘖了一声,却是不偏不倚正中了脚踝。
一事下来而王恩面色未变仍死盯著沐泽,沉声道:“少侠,恐確是这恶童所做,他一手御使毒虫本事,该在暗中控虫所为,你將他交予我们,也让我对弟兄好有个交代不是?”
沐泽回头去问小乞丐:“你可是为劫鏢而来?”小乞丐骂道:“啐,你管我来做甚?”眾鏢师听罢脸色更是难看,纷纷出言骂道要给这恶童教训。
王恩双臂展开阻拦眾人,面向沐泽言道:“沐少侠,我且信你光明磊落侠义在於心间,与我们这种不是一路人。但如今你也瞧见,我们也已是进退两难。”
形势逼迫下,沐泽也不由慌了神,终归沐泽也年幼,心性有缺,额头不禁落下汗来。缩在一旁的小乞丐看他如此神態不禁大笑嘲道:“哈哈哈......看看,这就是你所救的人,武功高强成何用?在场所有人都不服你!若是我便將这一屋子人杀光又有何难!”
在场眾人谁不知晓这一理,江湖之事糊涂帐又岂会少了他们这一庄,振威鏢局一行人终也不敢逼的太死。
王恩深深嘆了一气,银雪的髯发又似更白了几许。慢悠悠推开了眾人,从方才倒下的地上翻找著捡起了那支鎏金烟杆,又擦了擦落其上面的土灰,后释怀言道:“沐少侠乃天山剑派高徒,我等只为凡俗一界的世人只为餬口而已。若少侠同情我等,愿以名誉起信,为我等担保,我等將信置於箱中一併押送去,也好是个交代。”
沐泽心知王恩已是让步,眼下也別无他法便道:“好!我愿帮你落款担保。”一旁的乞儿听来撇嘴摇头,嘲弄消遣,却是无人再去理会他。“如此,便请沐少侠劳驾。”那王恩嘆了口气转头向后面的鏢师吩咐道:“宋霍、宋宰你两去开箱查看!”
“是,总鏢头!”却见两个年轻人走到了鏢车前,手方触到这木箱,便倒了下去,面色青乌,显是中了毒。“蠢货!”却听得角落处传来了孩童戏謔的笑声。
王义听得那孩童的话,心道:“必是这妖童下了毒,”提刀便欲向那孩童走去。沐泽却怕他又要中毒,忙阻止道:“等等!那孩子身上怕是还有毒蛊,前辈小心!”
王义听得沐泽的话,刚迈出的脚悻悻的收了回来。“还是我去吧!”沐泽边说著边走向那孩童,冷声道:“说罢,那箱上涂了甚么?”
“自然是毒药。”那孩童原本冷笑的声音,突然间完全冷了下来:“沐少侠,要不你再取我的血去救他们,你不是要当大侠吗?”
“你去解了他们的毒罢,有我在你放心,他们不会伤你”沐泽缓声道。
那孩子怔怔地看了沐泽半响忽道:“沐大侠,放开我罢!”嘆了口气道:“罢了!你便去做你的大侠!”
沐泽解开了那孩童的绳子。却见那孩童活动了几下被捆的发麻的手脚,向那鏢车走將过去,看著倒下的两个鏢师,那孩子翻手间一条乾瘪的蜘蛛便成了粉末,只见他略微一撒,那倒下的鏢师竟奇蹟般地张开了眼。一拂手袖风过处,鏢箱上的细末儿便隨风而去。
隨著眾人走到了鏢车,亲自看著宋宰、宋霍起了箱,只见他们掀开这鏢箱,不料箱內净是些压实的枯草,边缘丝丝不易察觉的暗红被恰好隱藏著...
眾鏢师不由得大惊失色,沐泽见此则安慰道:“这草铺的平整,一看便不曾动过,这货主的鏢物许就在这稻草之下,应是无碍。”王恩点头应道:“还请劳驾沐少侠修书一封,我等再行封箱才是!”而后沐泽不仅是落了派別、名款,还阐述了当晚所生的一切事端都一一写了进去,这才作罢。
是夜,眄霜雪之交积。一夜除那乞儿无人再有说话,儘管眾人已是身心俱疲,却没有一个敢入眠的,连括沐泽。
白日间鏢局眾人本打算就此离去,却是风雪不停愈发寒冷。於是眾人又返回道爷庙復住一宿,再一日方才停雪。翌日一早,忽听得殿外传来闪电的撕鸣声,庙外的天与云、与山、与道,上下一白。沐泽见大雪已停,便拱手向鏢局一眾道:“谢诸位许我容身之地,我便先行离去,有缘再见!”王恩带头辞別,而沐泽的心中也再不想与这一行人有任何瓜葛。
沐泽一声口哨声响,那闪电忽地映入眾人眼帘。沐泽返回道爷庙,拎起捆成粽子的乞儿,这两夜间不知抓这廝多少次,隨之在碎骂声下搁置在了马背上倒坐著。绑好之后则扬长而去。
二十里路间,沐泽循循善诱追问下,才知道小乞丐名叫楚许。之后一路上任沐泽如何交谈,楚许便只是咒骂不再多说。远远望到城门时,便见行商来往逐渐匯成一条细线於城门口排队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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