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况之外（14）（含虐心，慎点）

    实验中止
    卢恩根据索伦发来的定位，很快找到了那栋建筑。他不敢有任何停息，捂着刺痛的胸口往天台跑。还好，当他赶到时，丽娜正站在天台边缘。她双手张开像只飞翔的小鸟，刺眼的阳光照在满是泪痕的脸颊上。
    卢恩本想叫她，但生怕一个不小心，丽娜跌落下去。他放缓脚步，慢慢靠近，但还是被发现了。她警惕地扭头，看到是卢恩时，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伸出手臂想要拉她下来，但丽娜躲开了。
    “是不是我离开了，一切就都好了？”带着颤音的话让卢恩的心揪起，他立刻摇头，“别乱想，会……”
    “因为我，你的大好前途没有了。”她打断了他还想安慰的话。
    “不是！和你没关系！”卢恩激动地提高声音，“而且、而且我找到工作了！”为了让这些话更真实，他故意加重了语气。然而丽娜轻笑一声扭头看他，“怎么可能，他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我的。”
    阳光下，苍白的皮肤闪着亮光，两行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丽娜吸吸鼻子继续说，“我早该想到，他怎么可能会花那么多钱，只是找人陪着睡觉。如果不是我太贪，想着忍过叁年就可以不用再为钱操心……”
    “不是的……那是他故意设下的圈套……”卢恩摇着头否认丽娜说的一切，手一直悬在空中，想要去抓她，又怕一不小心刺激到她。
    “这段时间我过的很开心，”丽娜调整了一下情绪，冲双眼泛红的卢恩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谢谢你，卢恩！我好久没睡得那么踏实了……这些日子给你舔麻烦了，嗯……”她擦掉眼中的泪水，站在台阶上的脚小心往前挪了半步，“希望你的生活早日回到正轨……”
    “不要！”卢恩尖叫着向前冲，但被丽娜喊住，“你不要过来！”她抽泣着收回已经踏出的脚，卢恩的心暂时放下了一些。
    “丽娜，求你了……下来吧，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生活……一定会有办法的，他的手不可能伸那么长。”他苦苦哀求着她，但丽娜苦笑着摇摇头。
    “我不想再像怪物一样生活了……我想吃正常的东西，喝正常的水……不会因为一个口哨或者响指就失控……我想像人一样生活……”
    “会好起来的！”卢恩着急地往前迈了一小步，但在看到丽娜又要往后退，他赶忙停住，“我不动了，不动了！你不要后退了！”直到她的脚离开边缘，卢恩才稍稍松口气，他继续说，“不是都在慢慢好起来吗？你现在可以吃一点东西了……”
    突然的冷笑声，打断了他的话。丽娜撇撇嘴，“就算吃下去，我也要让它们再吐出来心里才舒服，包括你给我的药。”
    “吐……吐出来？你是说昨天晚上……”卢恩不敢相信地看向丽娜，他以为的好转，难道都是幻觉？
    “放过我吧……我也不想再连累你了。”话音刚落，丽娜转身再次看了一眼那片蔚蓝的天空。
    “你要跳的话，我和你一起！”卢恩见劝不动她，自己也一个健步踏上台阶。丽娜皱起眉头轻声说，“何必呢？你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家庭，只要回去认个错，你哥哥不会对你怎么样。他做这些，无非就是逼你回去……”
    “你不想成为怪物，我也不想成为变态。那个家族我早就受够了，不是因为你，我也会脱离他们，早晚的问题而已。只是……”卢恩停顿了几秒看看丽娜，“只是我没想到，以前我得到的那些，都是靠着他们，一个人单打独斗会这么难。但无论多难，只要想到你，我就觉得肯定还有希望。但……”他尝试着钩住她垂在身旁的手指，这次总算没躲，卢恩立刻把自己的指尖挤进丽娜的指缝中。“如果你不在了，我也没有勇气面对那些。”
    夕阳下，丽娜靠在卢恩怀里，手一直被他紧紧攥着。身上弄脏的衣服已经干了，只有一些水渍留在上面，两人默默看着被染成金黄色的天空。
    “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丽娜思考着卢恩刚刚和她说的计划。
    “嗯，到远一点的城市，实在不行还可以出国。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其他问题都可以克服。”卢恩虽然心里没底，但丽娜失而复得，希望又在心头燃起。
    “好。”丽娜不再争执，头轻轻摩擦着身后温暖的胸膛。
    当月亮升起时，他们离开了楼顶，那条一直戴着的手链，被丽娜留在了天台。
    回老宅的路上，卢恩时不时就会扭头看一眼丽娜。她轻拍他的肩膀，让他好好开车。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卢恩本没想看，但丽娜说万一急事呢。他想想也对，有可能是工作，虽然卢恩已经不抱希望了。
    低头的一瞬，急刹将丽娜差点甩飞，还好有安全带。她揉着被勒红的脖子扭头看向还没来得及熄灭的屏幕，妮可痛苦的表情让丽娜呼吸一滞。
    “假的……应该是假的吧。”卢恩把车开到路边停好，扭头和丽娜一起看手机收到的视频。
    晃动的镜头中，不止是妮可，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陆续出现。她们赤裸身体，有的跪在破旧的木板上，有的四肢固定在木板的破洞中。成排的男人轮番上前，淫叫与拍击交杂，丽娜的双眼被泪水模糊，内疚像潮水涌上心头。
    卢恩从她手中抢走手机，嘶吼声在屏幕熄灭之后终于消失。丽娜短暂的震惊之后，挣脱卢恩的手臂，她推门下车，却发现提前被锁死了。
    “让我下车！”她歇斯底里地冲他喊，但卢恩坚决不放她离开。“那是圈套！是他让你回去故意放的！”
    丽娜不管，除了妮可，剩下几个女孩她一眼就认出来，是当时贴身伺候她的女仆。她们虽然交集不多，但那些女孩从来没伤害过她，她不能让她们因为她的缘故，无端端被人糟蹋。
    “求求你了！求你了，卢恩！”丽娜双膝跪地，头用力磕在座椅上，卢恩摇着头不忍看她。“假的，都是假的！我们走，我们现在就走。对！我们现在就走！”他突然坐直身体发动汽车，丽娜用力拍打车门，眼睛在车里扫视，一把卢恩之前随手在车中防身用的刀被她看到。
    “放我出去！要不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刀刃抵在喉咙处，卢恩立刻泄气，他双手举过头顶，“好好！我送你去！你放下刀！危险！”
    “你先去！”丽娜怕他骗他，刀仍然攥在手中。卢恩自嘲地笑了一下，她自始至终没有信任过他。
    那条视频下，还有一个地址，卢恩根据定位，开向市中心的贫民窟。
    尖叫声划破夜空，卢恩将车子强行开进人群。知道锁车门没用，他拉住准备下车的丽娜，最后哀求道，“看完就回来，好吗？”
    “认输吧，卢恩。”丽娜轻抚过青筋暴跳的手背，“我们斗不过他的。”
    车门推开时，丽娜没有去看让人心碎的场景。在她到处寻找之时，那辆一直停在暗处的车打开了刺眼的车灯。丽娜眯着眼睛望去，黑亮的皮鞋缓缓迈出车门，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陪在她身边的卢恩轻声说着“不要”，他想拉住丽娜的手，但她甩开了。手指本能地开始解领口的扣子，躁动的身影暂时停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丽娜……”卢恩绝望叫出她的名字，祈求她可以在最后一秒回头。然而丽娜像是没听到一样，在离车越来越近的地方，她脱去了身上全部衣服，跪在地上，摇着屁股爬向那双总出现梦中的黑色皮鞋。
    “丽娜！”一声哀嚎响彻夜空。正要爬上车的丽娜停顿了几秒，她缓缓扭头。以为看到希望的卢恩连滚带爬往车的方向跑，然而只是冲他轻轻一笑，嘴唇微微张开。不是“救我”，不是“再见”，只是两个干净的音节，“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