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月照秋
决赛如约而至，时间定在了晚上七点在何秋学校的报告厅。挺进到决赛的项目有8份，可以说是全省大学生的优秀项目，所以最后的演讲环节至关重要，这对何秋来说是挑战也是机会。比赛时间和地点何秋已经事先告知过唐素月。临近比赛正式开始十分钟，何秋收到唐素月发来的信息。
【临时出了点事情，会尽量赶过来。】
【没事的，工作重要。不用赶，晚上行车注意安全。】
发完信息何秋关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安心背稿不再向进场口张望。
何秋团队的演讲顺序在第六位，目前第五位在台上激情介绍自家的项目计划。作为菜鸟的何秋在台下看着前人沉稳的台风，流利的表达，尽管自身已把稿件背的倒背如流也还是心跳加速，手不自觉地发抖。
都好厉害……
看着台上的演讲人，何秋的手里的纸质稿件悄无声息地揉皱了一角。
快到自己了，何秋的心跳越来越快，感觉自己身体是轻飘飘的，像只乱飞的风筝。
直到背上传来手心的温热，四周弥漫着熟悉的木质香，这只快被风吹走的风筝才慢慢长出了实线。
“何秋。”
赶到学校后，唐素月就被沉禾带到赛员准备处。刚一入场，唐素月就注意到了在台下仰着头观看演讲，全神贯注的何秋。
少女看得是那样认真，紧张的环境下只有唐素月注意到了她微微发抖的手。
“素月姨。”何秋转头，对上了唐素月的眼睛，伸出手擦去了女人额角滑落的汗珠“出汗了。”
唐素月从包里拿出湿纸巾帮何秋擦手。
“刚进室内，穿得有点厚。”
擦完后，唐素月没有放开而且反手握住了何秋的手:“紧张很正常，手抖也很正常，你准备的已经足够好了，相信自己。”
风筝有了实线，可以不用四处随风没有方向的飘荡，握住那根线的人此刻正紧握着她的手。
“风”依旧很大，风筝依旧晃动，但握线人的手是温热的，能让她安定的。
“嗯嗯。”
掌声响起，五号的演讲结束。唐素月松开何秋的手:“去吧。”
“加油，小秋。”
“可以的，小秋。”
沉乔和队友的声音从四周传来，何秋点了点头，唐素月接过女孩手里的纸稿。
*
圆月高挂，洒满月光的梧桐叶悠悠落下。比赛结束，何秋队伍获得银奖，一行人漫步在校园中，准备去校外找个馆子好好庆祝一下。
何秋和唐素月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冷吗？”
“不冷，现在整个身体都是热的。”
何秋脸上是藏不住的开心，一句简单的回复都说出了俏皮的感觉。
“素月姨。”
“嗯？”
何秋捡起一片梧桐叶在手上转来转去，迟迟不说下文。
唐素月疑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喊喊你。”
沉乔不知何时走到了唐素月身侧，两人交谈了起来。何秋悄无声息地吐出一口气，放慢脚步，跟在了唐素月身后。
她有好多话想说，如果是以前她会挽着唐素月的手，手舞足蹈，词不达意地向唐素月乱说一通。
沉乔已经向大家介绍过她和唐素月的关系，何秋现在完全可以这么做，没有人会怀疑，只会当是第一次得奖的小辈向长辈分享自己的喜悦而已。
可看着身前唐素月，何秋的目光落在了女人的手掌上。
她们可以亲吻，做爱，可以赤裸相待，在床上尽情地大汗淋漓，但从未十指相扣过，面对面紧紧相拥过。
原来牵手和拥抱是比做爱更亲密的行为。
除了做爱外，她们的其它亲密行为总是需要一个前提，一个理由。
她此刻好想牵唐素月的手，从未有过的想。她像往常一样跟在女人身后，两步远的距离，不远不近。
想的过于认真都未注意到女人停了脚步，直直地撞了上去。
“啊，不好意思素月姨。”何秋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揉唐素月被自己额头撞到的后脑勺。
唐素月握住了女孩伸出的手腕，拉到了自己身侧并排走，摸了摸她的额头:“疼不疼？”
何秋摇摇头:“不疼。”
何秋顺势挽着唐素月的手，边走边说:“素月姨，今晚的月亮好圆，夜色真美。”
唐素月看着月亮接了一句:“今晚想揍谁？我？”
“素月姨！”
看着女孩炸毛的样子，唐素月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
逗小孩真有意思。
“嗯？”
那晚睡醒后，何秋把事情的经过大致告诉了唐素月，只是悄悄藏了些东西，女人也就静静听着看不出情绪。
何秋以为这事就算翻篇了，没想到又被扯了出来。
“素月姨你非得这么破坏氛围吗？”少女嗔怪道。
两人如往日一般手挽手走着，看不出异样，只有何秋自己知道，她此刻的手是多想向下。
理由，她需要一个理由。
“素月姨，你觉得现在像不像秋天。”
皎洁的月光配上满地梧桐枯叶，风一吹哗哗的落叶声，竟有一种深秋的感觉，让人一时分不清这是初冬还是深秋。
“像。”
“素月姨，你的手凉不凉？”
何秋不等唐素月回答就握了上去:“咦，好凉。我给你暖暖。”十指相扣迅速放进了大衣口袋里，生怕女人的手会像泥鳅一样溜走似的。
不知是不是怕被揭穿，何秋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又伴有难以言说的喜悦感。
“月光照亮了梧桐叶，所以像秋天。”
何秋赶紧转移话题。
“嗯。”
唐素月继续和身旁的沉乔唠着家常，任由何秋牵着，好像并不在意。
幸好聪明的问了两个问题，要不然话题都不知道转到哪里去。小心机未被揭穿，何秋本该松口气的，但望着女人清冷的侧脸，何秋刺激的喜悦感中生出了失望。
月亮不仅照亮了梧桐叶，还照进了秋天。可明月高悬，她只是借着一副相似的皮套才能暂时独占这月光。
何秋想着，未注意到十指相扣的两只手都越握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