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江南捷报,江行舟独占三成功绩!
第147章 江南捷报,江行舟独占三成功绩!一夜,血战未休。
江南十万水师战鼓不息,艨艟战船犁开猩红湖水,破妖弩箭如蝗群般倾泻。
溃逃的妖军被逼至浅滩,虾兵蟹将的甲壳在阳光下泛着垂死的油光。
“杀——!”
堤岸上,上万秀才学子如狼似虎地扑向残妖。
唐燕青挥毫泼墨,笔锋过处炸开朵朵青莲,将一头蛇妖钉死在礁石上;
祝贺知口诵诗词文术,手中文剑化作一道流光,洞穿一头蟹兵的眼窝。
“这头龟妖是我的,莫要与我争!”
徐灿明踩着浮冰跃出,手中祭出一方砚台文宝,狠狠砸下,“砰”地溅起一蓬墨绿妖血。
江南十府的秀才学子们,抢夺战功已经杀红了眼——此战功绩,皆是他们秋闱策论的绝佳素材。
刺史韦观澜已经许诺,诛妖战绩越高,越容易通过今岁江南道的秋闱首场考试!
太湖西岸,突然传来狼妖惨叫。
只见数头狼妖被逼入湖畔芦苇荡淤泥之中,举步维艰,一支小队的冰河铁骑正从水面浮现。
为首的狼妖将刚要突围,整片芦苇突然无风自动。
“哗啦!”
小队冰河骑兵铁蹄踏处,化为冰块,戈戢如铡刀般扫过,狼群瞬间化作遍地冰雕。
赶来抢功的学子们呆立当场——江行舟那《风雨大作》的诗页分明已收回,残留的才气冰河骑兵,竟还在四处搜寻,自主杀敌!
黎明时分,最后一头深藏在淤泥之中的鲶鱼妖兵,被士卒们乱箭射死在太浦闸闸口。
四万妖尸铺满三十里太湖湖岸,湖水泛着诡异的七彩靛蓝色。
江南十万水师和太湖妖庭之战,终于落幕!
翌日。
第一缕曙光刺破云层,将太湖染成金红。
堤坝上忽然沸腾起来——
数百万民夫们在大决战结束后,如潮水般涌向湖畔,
“这边!快看这里有一头蟹将的残壳!”
他们背着竹篓、提着麻袋,眼中闪烁着激动、期盼的光。
一个赤膊汉子猛地扑向浅滩,从淤泥中拽出半截青黑色的巨蟹壳。
螯壳上还残留着冰晶,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他颤抖着用柴刀劈开甲壳,竟然意外,从血肉里面掏出一颗鸽蛋大小的妖丹——金光灿灿,妖气浓郁。
这是炼制文丹的好材料,有修行过道家炼丹术的文士,会重金采买此物!
“发达!发达了!”
汉子将妖丹高高举起,泪水混着汗水泥水滚落,“俺娘治病的钱有了!闺女出嫁的嫁妆也有了!”
一颗妖将内丹,至少抵得他十年辛苦劳作之钱财。
不远处,三个贫民少年,正兴奋的合力拖拽一条三丈长的蛇妖尸骸。
蛇鳞上凝结的冰霜,割破了他们的手掌,鲜血滴在蛇瞳上竟发出“嗤嗤”的灼烧声。
这鳞片可以炼制鳞甲兵器,能卖到“天价”!
“小心!”
最年长的少年突然厉喝,“这蛇妖的头颅还会动!”
几少年急忙躲闪!
话音未落,蛇尸突然剧烈抽搐,在淤泥之中扭曲,张开腥臭的獠牙!
江南各府的商贾们、炼丹士们闻风而至,赶到太湖!
一座临时集市,在太湖堤坝上蔓延开来。数万妖兵妖将,那可是一笔惊天的财货。
“新鲜的黑鱼妖肝!三两银子一片!”
“妖将龟血!龟血!最后三瓶!”
有个精瘦商人正用银勺舀着琉璃瓶中的妖血:“客官您看,这血里还带着金丝,绝对是龟妖将之血此乃气血大补之物!若是受伤,以此血熬汤,最为滋养!”
忽然,整个集市安静下来。
人们不约而同望向湖泊——那里浮着一辆九头海妖马座驾,海妖马布满剑痕。
“是是妖皇敖戾的海妖马座驾.!”
“那可是补肾壮阳的极品海妖药材!”
有人颤声道。
话音未落,十余道官袍身影已踏水而去。
江南水师主帅营帐内,檀香袅袅。
司马杜尚军单膝跪地,甲胄上的血渍未干:“禀大人,此役我军折损三千七百二十一人,斩妖四万!妖王敖戾、白额侯、皇鱼妖帅等残部遁入东海,是否追击?”
“不必。”
韦观澜轻抚剑穗,那串珊瑚珠子在晨光中泛着血色,“几条丧家之犬罢了。
没有了妖军,它们掀不起什么浪来!”
此番,只用极小的代价,歼灭了太湖妖庭四万妖军——上报朝廷,这可是大功一件。虽逃了几个大妖,也无所谓了。
他忽然以剑尖挑开帐帘——
帐外,数十万民夫正如蚁群般搬运数万妖军妖尸。
更远处,已有工吏在丈量湖岸,灰线木桩一路延伸至水天交界处,为庞大的水利工程做准备。
“没有妖军捣乱,可以安心推进太湖水利工程!”
韦观澜剑鞘重重顿地,十分满意。
“传令。
百万民夫继续修建太湖枢纽工程,待太湖水位降下百丈
东海水妖便再也无法在此地立足!.
可永绝后患!”
他眯眼望向晨雾中的湖中岛屿,意气风发,“本官要在那玄武岩上,刻一篇《韦刺史镇太湖妖铭》!”
“是!”
众水师将领领命,纷纷出帐外忙碌。
待众将鱼贯退出,帐中骤然岑寂,唯余铜漏滴答。
韦观澜负手绕案三匝,玄色官袍下摆扫过青砖,惊起一缕尘烟。忽驻步,五指按上紫檀案几,骨节泛白。
“取澄心堂纸来。”
侍从捧上雪浪笺时,刺史大人正以麋角簪轻叩砚台。
羊毫饱蘸松烟墨,毫尖悬于纸上半寸,一滴墨珠将坠未坠。
[臣观澜诚惶诚恐,稽首顿首,谨以战事奏闻圣听。
其一、妖军荡平,斩获五万
臣奉天伐逆事,领江南道水师十万、十府郡守并太学儒生万人,会猎于太湖,进剿盘踞太湖之妖孽敖戾。
赖陛下神威,将士用命,血战一月,大破妖军于太浦闸堤坝。
阵斩妖将三百名、逆种三千,诛杀妖兵五万七千有余,焚其龙绡宫阙,荡平邪氛。
妖尸堆积如山,血染湖水,贼势自此瓦解。
我军虽奋勇争先,然妖军凶顽,亦折损士卒三千余名。此皆臣统御无方,未能全胜,伏乞圣上降罪。
其二、水利兴修,征调民力
妖患既除,臣思太湖水利淤塞,葑田三百余里。漕渠壅滞,舟楫难通。
遂依《水部式》圣典,征调民夫二百万修筑太湖堤堰,
采太湖石五十万方,
耗铁三百万斤铸水闸,
新筑菱湖闸、翻浪闸等三十座,
疏浚入海水道,拓宽至二十丈,以利漕运、灌溉,从此永绝水妖后患。
工程浩大,然老弱执箕帚,妇孺传饮食,壮者昼夜夯土。百姓踊跃,皆颂圣德。
臣当严督工期,务使水利枢纽早日竣工,以彰陛下爱民之心。
其三、学子江行舟,功勋卓著
妖军猖獗之时,江州秀才江行舟,虽无官身,然忠勇奋发。身先士卒,以《爱莲说》破三千逆种、以《风雨大作》迎击敖戾妖军,致使妖军大乱,我军得以乘势掩杀。
此子智勇兼备,实乃国士之才。臣斗胆举荐,乞圣上恩赏,以励天下忠义。
臣观澜再拜顿首,谨具奏闻。
天授十五年七月。
江南道刺史臣韦观澜谨上]
韦观澜细细斟酌这封奏本。
奏折陈列三份功绩,江行舟独列一份。
他沉吟片刻,终是郑重落下最后一笔,随后亲手以火漆封缄,青铜官印在烛火下泛着幽光,重重压在绢帛之上。
这封战功奏本,
将沿着三省六部的官道流转——尚书省的朱批、中书省的紫绶,最终呈于九重宫阙的龙案前。
朝廷将会按照他的奏本,依次来嘉奖、升迁江南道的官员。
按制,他本只需列上各郡太守与水师将领的名讳。
江行舟只是一介秀才。
在未中举、授官之前,纵有泼天战功,也换不得半寸文官绶勋。
只能得到皇家赏赐——文宝、财帛、田产、宅院之类。
当然,也可以秀才之身征召入伍,并且破格提拔为——“游击将军、骁骑尉”等勋位,享免税、免役特权!
但是,武官的上限太低了,官阶不过兵部。
江行舟要走科举文道,赴考科举,自然是不可能走纯武将之道。
韦观澜斟酌许久,依然将江行舟也写入战报,甚至单独一条专门写江行舟的功绩。
他知道,
待江南道的秋闱之后,江行舟会赴京赶考明年的春闱。
大周帝城的水,深不可测。
朱雀大街两侧的千年圣人世家门第森严,王侯、门阀、勋贵的车驾碾过多少士子的抱负.不知多少势力,盘踞帝城。
多少惊才绝艳之辈,在帝城被压制,终成朱门影壁下的籍籍无名。
——这份由刺史亲笔所书的战功奏本,将穿透三省六部的层层审阅,越过宫门高墙,直抵御案,直达圣听!
陛下会知晓,江南道有此奇才,立下赫赫战功,留下一个极佳的印象。
日后会试、殿试,江行舟争夺“进士及第”时,这封奏本,便是他最重要的筹码!
“此战功奏报,速送尚书省!”
韦观澜沉声下令。
“遵命!”
使者双手接过火漆封奏本,翻身上马,扬鞭疾驰,直奔大周帝城而去。
大周帝城。
尚书省。
朱漆大门缓缓开启,铜钉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报——!江南道军情急奏!”
值守的令史接过使者递来的火漆密函,指尖触及那方刺史印绶时,微微一顿——。
廊下铜漏滴答,与远处宫城更鼓遥相呼应。
这份不同寻常的江南道刺史大捷奏本,正沿着大周权力的脉络,流向圣朝最幽深的三省六部枢机。
尚书省,值房。
铜炉青烟袅袅,烛影在朱漆廊柱间摇曳。
忽闻殿外靴声急促,甲胄铿锵——
“报!”
传令使者单膝跪地,双手高捧火漆密函,嗓音穿透沉沉暮色:“江南道八百里加急!
刺史韦观澜亲笔战报——大捷!”
最后一字落下,满堂烛火倏然一晃。
尚书令执象牙笏板的手微微一顿,绢帛奏本上那抹未干的朱砂,在灯下艳如新血。
“太湖妖庭.竟在一月之内,被尽数剿灭?”
尚书左仆射裴世衡指尖一颤,奏本哗啦作响。
他猛地起身,象牙笏板“咔”地一声扣在檀木案上。
案上青瓷笔洗被袖风带得摇晃,水面映出他骤缩的瞳孔——
尚书令裴世衡面沉似水,烛影里森然浮现,“正常来算,便是调集三镇边军,龙骧、虎贲两卫精锐,也该鏖战半载,甚至一年光景,才有希望,剿灭太湖妖军。”
而且,朝廷未给江南道拨一兵一卒,一两银子。
仅凭江南十府多年未经大战的水师士卒,战败都大有可能。
江南道,乃大周圣朝最富裕的大州。漕运、盐税、织造、钱粮财税.光是盐税抵得上三州岁入,那里的织造供养着半个皇城。哪一样不是淌着金水的肥差?
大周不知多少人,盯着江南道刺史之位!
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窥伺,就等着这位刺史大人犯下大错,从江南道刺史之位摔得粉身碎骨,好取而代之。
那些饿狼般的眼睛,此刻怕是要滴出血来。
可惜了!
如今这封捷报,倒成了韦观澜步步高升的垫脚石。三省六部的金阶,怕是已经为他擦得锃亮。
“好个韦观澜”
裴世衡指尖划过奏本上那行刺目朱批,忽然顿住——
烛影摇曳,尚书令裴世衡缓缓合上奏本,指腹摩挲着那行朱批,久久不语。
良久,一声轻叹在值房中荡开。
“此份奏本,三份功绩!诛太湖妖、兴修水利枢纽、江行舟功勋”
他目光停在最后一行,“秀才江行舟,独居其一。”
笔尖悬在砚台上方,一滴墨悄然坠落,在宣纸上晕开狰狞的轮廓。
——韦观澜竟舍得将三成功勋,尽数划给一个秀才书生?
这恐怕是要亲手为这秀才铺出一条青云路——提前为春闱的会试、殿试做准备!
也不知这秀才江行舟是何门路,得韦观澜如此重视?
“拟送中书省。”
裴世衡沉吟,搁下朱笔,墨迹在“江行舟”三字上凝成珠。
奏本合拢的闷响,惊飞了檐下栖鸦。
中书省的批红,来得极快——
既然抓不到江南道刺史韦观澜的把柄和错处,三省也只能一路通畅放行。
这份浸透太湖腥风的捷报,终究还是沿着丹墀御阶,稳稳落在了那方九龙盘绕的紫檀案上,龙纹香炉青烟袅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