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庭抗礼(七)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贺礼儿撕开保护膜,将退烧贴贴上贺礼环的额头。男人有些呆愣,反应过来才发现他的身体有些沉重无力,刚刚是在做梦,梦到了以前的事。
“没看到你来吃早餐,就过来你房间看看,你发烧了。”
“让你麻烦了,大姐。”
“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贺礼儿弄完,看他闭着眼休息,道:“你睡觉吧,我出去一下,中午就回来。”
“嗯……”他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对于贺礼儿的照顾感到安心,原本总保持着浅眠警惕的神经松弛了很多,不用一会儿就沉睡过去。
贺礼儿去了疗养院看望陈钟祺的母亲,瘦弱的女人告诉她没见面的那段时间贺礼环来找过她。
“真是好贴心的俊俏儿郎,钟祺肩膀受了伤脱臼,还是他专门找医生给他治疗。”
然而见到了陈钟祺,对方委屈又担心而眼眶发红噙着泪珠,让她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的肩膀怎么受伤的?怎么看起来那么严重?”
“礼儿!是不是他威胁你让出胜联集团?你快点跑!贺礼环那家伙没安好心!”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我没守住好秘密,害你曝光了身份。”
她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脸,轻轻擦掉他的眼泪:“说就说了吧,我不怪你,你的伤好些了么?”
“已经没事了……”
“真没想到他竟然找你麻烦,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男人摇摇头,靠在她怀里轻轻揽着她:“现在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吧,我以为他想要遗产,可是他却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我想他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了。”贺礼儿轻轻推开他,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告知陈钟祺:“你有什么事就打这个电话给我。”
“礼儿,或许你可以去找凌献帮忙!”
“他?”
“是呢,他以前不是跟在你身边做事的么?他现在发展得很好,那个新兴起来的一领集团幕后老板就是他,假如贺礼环对你不利,他绝对有能力与之抗衡。”
贺礼儿听到此人名字,短暂陷入沉默。
凌献这人是从她18岁的时候,就被父亲派来跟着她做事的,与其说是他跟着她做事,倒不如说是她跟着他学习,这个男人做事绝对可靠,拥有笼络人心的手段以及周全的计谋。
只是,陈钟祺并不知道,他们其实闹掰了。
原因很简单,她自从20岁那场火并以后就对胜联堂非常厌倦,而转型后的胜联集团,基本上所有的事都是依赖凌献去解决,自己沉浸在‘养老’般一样的安宁生活,不思进取,并且私生活放荡。
凌献对她的行为非常抗议,特别是她有了陈钟祺这个情人后,被大肆议论是好男色、同性恋行为引得他非常不满。
“礼哥!你怎么回事!你在搞什么啊!?好端端包养个情人!你什么时候好那口了?”
“谁在背后议论我?你就帮我堵住他们的嘴。”她并不在乎,可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连她的手下都对她避而远之,最后是父亲出面提醒她,才让她与陈钟祺分开。
她那时以为是他去告状,再加上当初那场火并,父亲的身体状况突然就急剧下降,凌献提出她可以以此为契机让父亲退居幕后养老了,那些事再加上这件事,让她对他不满,引发了争吵。
“集团也好、外界也好,是不允许未来接班人有这种负面形象,你最好收敛自己的行为,就算是好那口,也该掩人耳目!”
“我本来就对接班人的位置没兴趣,礼环比起我更适合那个位置。”
“贺总并没有想要把位置交给礼环!再说了!不管你有没有兴趣,你现在做这个‘副总’就有义务管理好集团,并且让一帮手下认可!”
其实凌献当时并没错,贺礼儿也知道,但是对面他的斥责让她内心很不爽,面子上也挂不住,就对他加以言语攻击,质疑他的忠心,怀疑他在挑拨离间。
“我真是看错人了,你真是令我失望!如果你一直是认为我对你、对集团所做的一切是另有阴谋的话,我可以离开!”
“好啊!那你现在就走啊!”
他盯着她,紧紧咬着后槽牙隐忍着:“你别后悔。”
“我做事从来不后悔!马上走!”
就这样,凌献被她一气之下逼走了,她事后有去找他回来,但他拒绝了。后来有去打听他这样的人才去哪里高就,但是他并没有,而是自己白手起家创业了。
贺礼环醒过来,发现已经过了中午了,而贺礼儿并没有回来,他的心情顿时变得不妙。
“她去哪了!?”
“环哥……大姐她自己出去的…”
“我不是交代你们要跟着她,不要让她一个人么!?马上去给我找她回来!”他顿时气得抓起面前的玻璃杯狠狠砸在地上,玻璃顿时炸成碎片,让手下有些害怕得赶紧离开。
出门有些着急,迎面刚好撞上了贺礼儿。
“阿d,什么事那么慌慌张张?”
“大…大姐……你回来啦!”被叫阿d的年轻人松了口气:“没什么事……就是我不小心摔了个杯子。”
“噢,没事的,你去忙你的吧。”
贺礼儿进门就看到客厅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家庭清洁机器人正在打扫着,她去了贺礼环房间,男人正在换衣服。
“大姐…你回来了。”
“嗯,身体好些了么?”
“已经退烧了。”他面无表情,语气平淡,手指熟练的打着领带。
“你心情不好?谁惹你不开心?是我吗?”
闻言男人停顿了下,又迅速将领带整理好穿上西装外套:“大姐你不应该一个人出去的,这样不安全。”
“所以我去哪里你就要派人监视我对吗?”
“监视你?”他过来站在她面前,与其保持一定的距离:“我只是尽责保护大姐你而已。”
“我自己有能力保护好自己。”贺礼儿否决他的做法,又问到:“你为什么砍伤陈钟祺?”
“大姐去见了他么?”贺礼环挺直着身板,似乎对其伤人的事并不心虚也不觉有错:“他挑拨离间我们的关系,还不配合警方调查你的下落,我不过是给点教训罢了。”
贺礼儿看着他,他也毫不示弱跟她对视,她实在摸不清他在想什么,也知他不是好惹的,只能道:“这件事就过去了,不过,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另外我不希望你限制我出入自由。”
“我知道了。”他抿着唇点点头。
还以为他会生气发火,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态度,贺礼儿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经过几天观察,男人也没什么动作,也没有找陈钟祺的麻烦,可是针对她出入更多限制,他让人看得更紧,甚至是将她软禁起来。
又不要遗产,又不要她命,实在不知道有什么企图。这让她想到了凌献,她找到机会逃跑出来,向他寻求帮助,却被对方冷嘲热讽了一顿。
“以前的事,我一直没机会跟你道歉,是我的错,对不起。”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可承受不起你的道歉。”凌献打量着她,对于她是女人这件事,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我算是明白花木兰替父从军十几年都没被发现是女人,以前跟在你身边做事这么多年,我竟然也没发现。”他有些感慨道:“你现在来找我,是因为贺礼环么?”
他有些鄙夷:“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离开联胜堂么?”凌献微微皱着眉:“我最讨厌你做事的态度!还有你跟贺先生一样无情无义!”
贺礼儿沉默听着他翻旧账,她以前确实对不起他。“如果我需要你帮助,你要什么条件?”
男人一听便觉得好笑:“条件?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过去我像牛马一样为你做任何事,如今你也有沦落到有求于人的地步……哼…想我帮你?那你就来伺候我。”
“伺候你?怎么伺候?包括上床?”
“我没你这么下流!”他一瞬间就想到她以前的风流韵事,包养男情人被误认为同性恋,接着又跟名模女明星成双出对,只要被媒体拍到,贺礼儿身边不是揽着男人就是拥抱着女人,被外界说私生活放荡不羁男女通吃,搞了一堆破事让他处理。
贺礼儿看他一副嫌恶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外界总说我放荡不羁私生活混乱,可我并没有逮着谁就跟人上床啊,要不然不就暴露了我自己的身份?”
她舔了舔唇:“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有求于人,寄人篱下,她承受着凌献对她的冷嘲热讽。
“凌先生,饭菜做好了,可以吃饭了。”
也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凌献没有言语为难她:“你也就只剩会做菜这条优点了。”
他只吃了一点就不吃了,贺礼儿收拾碗筷,去给他泡茶,再放洗澡水,晚点还得打开电视到指定频道让他好观看电视,接着照顾他的宝贝——一只黄白相间的猫咪。
“明天,你就给我离开这里。”
“为什么?你要的条件我有做到。”
“我现在不需要你伺候了。”他慢悠悠的翻阅杂志,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跟贺礼环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我可不敢收容你这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