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江湖重逢
第409章 江湖重逢随着赵无眠干净利落收剑入鞘,满天风雪终是渐渐平静。
一抹血线顺着清亮长剑自无相皇咽喉拉出,他抬手捂住喉咙,身躯微晃,却是没倒,而是踉踉跄跄,倚靠在一处小雪丘前。
武功再高,总归也是人,哪怕是赵无眠,天灵咽喉心脉也是要害,受到致命伤一样会死。
因此除非有清影玉衣披上续命,或许如当初赵无眠那般用奈落红丝,死马当活马医,用回溯之法搏一搏,否则无相皇绝无苟活之理,只是不至于一击毙命。
但他依旧有力气出剑,依旧有力气用轻功尝试遁逃,只是再也没有必要了。
无需无谓挣扎,赵无眠能出那一剑,自然也能出第二剑。
无相皇这岁数的江湖人,早知生死有命的道理,死或生,他并不放在心上。
他只是眼神恍惚,殷红血液顺着指缝涌出,死到临头,他想的却不是王权霸业,而是赵无眠方才那一剑。
好快的剑。
他竟也没有看清。
也对,死人又怎么能看清呢?
只是两人方才第一剑,明明不分上下,如今也不过第三剑,赵无眠就快了这么多?
“这剑……不似藏拙……”
他的嗓音好似破风箱,嗓音模模糊糊,极为沙哑,随着他开口,喉间便涌出更多鲜血。
他是在想,赵无眠是不是方才第一剑故意示敌以弱,以此扮猪吃虎阴他。
赵无眠胸膛起伏,浑身的汗与落下的雪在他周身化作水雾蒸腾,这乃天魔血解的外在表现。
他深呼几口气,平复自己好似擂鼓的心跳声,才道:
“你的剑法,我平生所见没人能与你比肩,我方才便学了几分,博取所长。”
无相皇瞳孔瞪大,他年轻时已是什么武功一学便会的天才,却也没从想到有人竟能在于他搏杀的高压间,还能临阵参悟自己武功。
“哈哈……哈哈哈……”
他释然笑出了声。
他知道萨满天为何会忽然跑来提醒自己别找赵无眠的麻烦了。
赵无眠之所以被江湖赞誉顺风化真龙,与他从出道起就在打高端局,巅峰赛有莫大关系。
每次同人搏杀皆有所获,只要能活下去,以他的天赋,自是武功层层拔高。
而赵无眠上衣早已化作破布条,随意挂在身上,露出胸膛淤青拳印,而左手腕与腰间,则分别有道血痕,正往外渗着血珠。
他此前硬接无相皇两剑,好似被人用小刀片轻轻划了下,勉强也算被破防了。
他眉梢轻蹙,抬手摸了摸自己伤口,暗道自己这玄天琉璃身果真还没修到烛九天那夸张地步。
若是让烛九天硬接无相皇两剑,肯定不会破防。
不过烛九天那身板,大半都在化龙蛊,等紫衣过来帮他制出改良版化龙蛊,自己体魄定然还能再坚韧几番。
但赵无眠上衣虽破,狐裘倒是丝毫未损,不过衣角微脏,赵无眠身上出汗不少,也便解开狐裘系带,迭起提在手上。
无相皇回过神来,扯起一丝笑。
“早说我从不欠人情,说了未明侯的狐裘丝毫不损,那便不损……”
狐裘未损,是赵无眠有意相护,不过无相皇控制气劲,也是事实。
赵无眠没在意这些小细节,只当无相皇这人算是几分有趣,他道:
“两军开战前,你若能取我首级,定可提振军心,士气大涨,但你如今却被我反杀,适得其反……高句丽,就是下一个鹤拓。”
随着失血,无相皇的气力不断流失,已是倚着雪丘滑坐在地,他眼神渐渐涣散,望着燕云飞雪。
雪落在他身上,很快被血染红。
他开口道:“我死了,但高旭还活着,高句丽与草原联合叩关,已成定局,我死与不死,还影响不了大势,更何况,萨满天,乌达木,可还安然无恙……”
高旭,也就是高句丽王。
赵无眠抹了把额上汗液,眉梢轻蹙,“萨满天与乌达木,你可知在什么地方?”
“我为何要告诉你?”无相皇侧眼看来,轻声问。
“离愁剑,我可以带回剑宗……离愁剑一脉虽出了个你这么个叛徒,但总归能传承下去,让离愁一脉不至于在你这代彻底断了……你不是从不欠人人情吗?”
无相皇眼底浮现一丝哑然,后又道:“我难道还会在乎离愁剑一脉?”
“若不在乎,那我自然不用替你办这事儿,离愁剑我拿着送给朝烟,丰富国库,留个纪念也不错。”
“离愁也是当世神兵,未明侯倒不愿自己用?”
“我是此间剑一脉。”
“此间剑……慕不归可还活着?”
“早在剑南便被我师父杀了。”
“是吗……”
简短几句话后,无相皇又定定看了赵无眠几眼,才道:
“乌达木行踪鬼谲,不知在何处,他全然没在燕云附近露过面,但萨满天并非在乎俗世的人,他所求只有羽化飞升,那他会出现在何地,未明侯当比我更清楚。”
无相皇甲子前便叛出剑宗,甚至亲手杀了自己师兄,如今六十年过去,临近死了,却反而希望自己的佩剑送归剑宗?
兴许是刻在中原人骨子里的落叶归根,兴许是无相皇仍念及旧情,否则当初也不会饶剑魁楚汝舟一命。
赵无眠也没有多问,只是微微颔首。
萨满天不在乎草原与高句丽能否攻克燕云……他只想要九钟。
如若不出意外,那追杀莫惊雪的一批人中当有萨满天的身影才对。
他沉吟片刻,目光才扫向周围,万里雪原早已满地战痕,深坑遍野,也不知莫惊雪逃去何处。
萧冷月牵着两匹马快步而来,身上雪白披风猎猎作响,“无眠,你伤势如何?”
赵无眠回过神,侧目看向萧冷月,眉梢轻挑,“姨娘怎么没去找尼姑?”
“尼姑可没你重要,姨让那只大肥鸟先去联络了。”
萧冷月到了近前,小手便在赵无眠的上身摸来摸去,又拉起他的手腕为他把脉,俏脸担忧。
入冬的燕云大雪覆盖,寒风吹在赵无眠身上,冰冷刺骨,但姨娘的小手软乎乎又极为温暖。
他不会怪姨不听他话,只是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无事,担心尼姑,也不愿在无相皇身上多做纠缠,当即翻身上马,问:
“雪枭往什么方向飞?”
眼看赵无眠如此匆忙,萧冷月不好多言,只是将自己的加绒雪白披风解开,裹在赵无眠身上,为他挡寒,而后才指了方向。
赵无眠垂眼看向瘫倒在血泊中的无相皇。
无相皇依旧没有彻底失去意识,武魁的生命力就是如此顽强。
赵无眠思琢几秒,又兀自下马,拔剑出鞘,准备给无相皇一个痛快。
无相皇眼神已经涣散,见状并未动容,却听赵无眠此刻道:
“我们江湖人,想在武林登峰造极,固然不简单,可若想静静地等死,也不是一件易事。”
无相皇露出一抹笑。
“不差……”
噗嗤————
干净利落杀了无相皇后,两人冒雪疾驰。
其实无相皇活着也有用处,便如赵无眠,乌达木若有机会定是想将他生擒,而非当场诛杀,如此才能效益最大化。
但无相皇不死,对不起死在惜剑手中的那些剑宗弟子。
赵无眠非杀他不可。
并未策马多久,雪枭便出现在飞雪中,显然也在找赵无眠,见状它当即在空中嘹亮叫了几声,朝反方向飞去引路。
萧冷月柳眉轻蹙,“它的意思是那尼姑出事了?”
赵无眠紧了紧身上披风,和雪枭待久了,他大体也能领会雪枭意思,斟酌几秒才缓缓摇头。
“有情况,但情况似乎不甚危急……”
萧冷月闻言才放松几分,她和尼姑又不甚熟,不怕尼姑出事,只怕尼姑出事了,赵无眠会怨她方才没去护着那尼姑。
但赵无眠肯定不会对她说什么重话,只会自顾埋怨自己为何没有快点杀了无相皇。
只是他若凶了自己,自己说不定还会忍不住哭……
萧冷月都快忘了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萧冷月胡思乱想间,连连摇头扫去杂念,笑问:
“你这么喜欢那尼姑,就没想过对她强硬一些?”
“恩?”赵无眠疑惑看来。
“女人都是嘴硬心软的,更何况那尼姑本就对你有情,只是碍于清规戒律,钻牛角尖儿罢了。”
萧冷月以长辈的口吻,给赵无眠支招。
“这种时候你强硬些,不是坏事……直接抱着她亲一口,顺势生米煮成熟饭,如此,当即什么清规戒律都破了。”
“反正已经破戒,那她再继续坚持,也无甚意义,只需稍加安慰,自然也便想开了……”
萧冷月看似在说观云舒,但话语间,似乎又是在说自己……似是在暗示赵无眠,对她强硬些也无妨。
只是话音未落,便瞧赵无眠微微摇头。
“不可能,她若这么容易妥协,那她就不是观云舒,她有自己的坚持与骄傲,而且她也知道我不是那种人,我可不想让她觉得,她错看了我。”
萧冷月在心底嘀咕一句你若对姨强硬点,姨也不会怪你。
但不敢说出来。
话语间,瞧见雪地出现马蹄车辙的痕迹。
车轮间距不长,不似马车,料想只是寻常农户常见的板车。
而在雪地上可见些许鲜血,紧跟车辙。
两人心中皆是一紧,唯恐观云舒受伤,策马狂奔。
马拉板车,走不了偏僻小道,只能沿大道而行。
天色有些昏暗,但大道附近的尸首却是不少。
两人策马之余,眼神扫过,死者的致命伤大都是眉心喉间被银针贯穿,一击毙命,眼眸圆睁,惊悚错愕。
“这是她常用的暗器……”赵无眠用控鹤擒龙功吸来一根,侧目打量,语气当即冷冽。
观云舒这是被人追杀了。
奔行片刻,尸首却丝毫不见少,反而更多,死法也开始千奇百怪。
不是脑袋被石头开了瓢,就是心口出现一酒盅粗的血洞。
“暗器用光,只得用控鹤擒龙功随意寻些碎石,再者贴身缠斗……”
观云舒有柄很漂亮的伞,自从上次赵无眠送给她的剑断了后,她便以伞为兵刃。
暗器居然都洒完了……尼姑这是弹尽粮绝了啊。
赵无眠知道观云舒作为天人合一,论武功,在燕云少有人能与她比肩,可武功再高,体力也有限度。
若被人围剿,运起轻功跑就是,大不了弃马而行,反正千里马也没人舍得杀,毕竟千里马万金难求。
但她显然是被什么牵制,不好脱围……
赵无眠看向大道车辙,眼眸轻眯,忽的耳边听闻前方风雪中传来喊杀声。
叽里咕噜听不懂,但根据赵无眠多年跑江湖的经验,这是高句丽语和戎人的草原话,其中仅仅夹杂着几句中原官话。
“站住!”
“交出避世鞘!”
萧冷月眼神当即一冷,“这群中原人竟和戎人,高句丽联合夺宝?竟一点风骨都没有?”
此地已是燕云北境,靠近边关,因此戎人与高句丽的武夫混进来,不足为奇。
而能听到声音,距离定是不远,两人转眼就瞧见雪原乌泱泱一片黑点,鱼龙混杂,皆是手持兵刃,目露凶光,煞气凛然。
而在黑点前方不足半里地,观云舒裹着纯白披风,策马而行,她小脸红扑扑,气喘吁吁,显然消耗良多,体力不支,也不知有没有受伤。
而在马背后则绑一板车,洞文方丈浑身是血,躺在其上,胸腹处近乎有一将他一分为二的夸张血痕,此刻还在潺潺往外冒血。
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眼看已是进气少,出气更少。
以武魁的生命力,肯定不至于死,但竟能当场昏厥,也实属伤势过重。
能把洞文方丈打成这样,不是莫惊雪就是萨满天!
观云舒来去匆匆,不仅没有替洞文方丈处理伤口,甚至于板车颠簸,为防他被甩出,观云舒也只能用麻绳随意将他缠在车内,手法跟绑猪也差不了多少。
赵无眠与萧冷月遥遥看到此景,萧冷月当即按住腰间剑柄。
“你刚与无相皇搏杀一场,体力见底,姨娘来救……戎人与高句丽的武人,杀便杀了,那群中原武夫与他们勾结,更是死不足惜,你莫怪姨娘心狠手辣……”
萧冷月话音未落,便瞧赵无眠已是翻身下马,脚步重踏,当即冲天而起,大喝一声。
“你们找死!”
咻——————
话音还未落下,赵无眠长剑便已脱手而出,向前激射,在雪中拉出一抹横贯数十丈的纤细白线。
力道之大气势之凶,根本看不出一点他刚和无相皇厮杀一场的痕迹。
雪原没什么遮挡物,早在赵无眠与萧冷月现身的同时,这群由戎人,高句丽,草原构成的江湖悍勇就已注意到他们。
侧目看去,一个是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江湖女子,绝色归绝色,但年纪似乎不甚大。
而另一位更惨,似与谁刚打过一场,上身赤裸单围着披风,透过空隙可瞧胸膛处的淤青伤痕,明显状态不佳。
但下一瞬,那状态不佳的男人就忽然消失在马背上,他们视野内只瞧见满天雪幕中,一抹白线与雪地上的凹糟朝他们直逼而来。
观云舒听到动静,侧目看去,只听‘噗嗤’一声,一柄长剑瞬间贯穿距她最近的五个杂鱼胸膛,于空中拉出一道血线。
待长剑贯穿最后一人的胸膛,去势不减向前刺去之际,那令她多次夜夜无眠的男人忽的出现在长剑之侧,抬手握住剑柄。
满天飞雪似乎在此刻定格,直到下一瞬间,男人猛拧剑柄!
飒飒————
观云舒只看赵无眠身后纯白披风猝然绷直,好似一抹白色电光朝身后追兵直掠而去,待回过神来,他已出现在乌泱泱的追兵后方,背对众人,持剑而立!
这些江湖悍勇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什么也没看清,只觉得一阵寒风自他们面前擦过,眼前剑芒一闪,视野就开始上下颠倒。
赵无眠抬手一甩长剑,扫去其上血水,紧跟着身后当即响起‘噗嗤噗嗤’的轻响。
乌泱泱的人群猝然向上弹出不知多少颗头颅,几十道血柱自脖颈涌出,冲的头颅在空中翻了两遍,才堪堪砸在地面。
原先雪原本是刀光剑影,随着此剑过后,也便彻底死寂无声。
赵无眠轻撩披风,将青徐剑缓缓收鞘,对自己此剑倒是不甚满意。
以他的快剑,哪怕斩出,这群人的脑袋也得继续挂在脖颈上,才算合格。
如今他的确是状态不好,无相皇并非随随便便就能瞬杀的杂鱼,剑法难免受了些影响。
但他只是状态不好,有人却已是快被折腾死了。
“咳咳————”
洞文方正双目紧闭,还在昏厥,可躺在板车过于颠簸,不免不断咳嗽,吐出血水。
观云舒这才回过神,连忙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却是不敢速度太快,以防让洞文方丈伤势更重。
“你,你怎么受伤了?”
赵无眠从京师不远千里跑来燕云,观云舒第一反应竟是他的伤势?
他侧眼看来,观云舒裹着披风,发鬓凌乱,唇角还夹了缕黑发,瞧见他,哪怕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观云舒,神情也不免带上肉眼可见的喜意。
好似浪迹天涯的江湖客终于见到了知心家人,各方面都松懈下来。
“不碍事,不碍事。”
赵无眠快步上前,观云舒也翻身下马,提着披风下的僧袍下摆,踩着积雪,匆匆上前。
观云舒裹着雪白披风,披风下是白底金纹的僧袍,在一片银白的雪中,好似清丽的小白。
但最动人的,还是她又惊又喜的俏脸。
赵无眠很少在观云舒脸上看到情绪起伏如此之大的表情,尤其便是知道,这惊喜是因他而起。
两人已有几个月不见,如此忽的江湖相逢,要说心底不激动显然不可能。
赵无眠当即张开双手将观云舒抱起,搂住她的腰,让观云舒双腿凌空,而后紧紧抱着她,在雪中一连转了好几圈。
观云舒带着喜意的神情不免一顿,想起自己身份,身为尼姑可不能与赵无眠如此亲昵。
可心底又委实轻快,只能小手搭在赵无眠的肩膀,不反抗,却也不配合。
但赵无眠没想这么多,抱着小尼姑转了几圈才将她放下,可搂在她腰后的手却是没松,只是替她将唇间一缕黑发轻柔扫开,笑问:
“咱们堂堂小西天的大师姐,怎至于沦落到被这这群杂鱼追杀的境遇?”
观云舒双手贴着赵无眠的胸膛,注意着自己的胸襟,以防碰到赵无眠。
闻言清丽俏脸抬起,无可奈何叹了口气。
“方丈与莫惊雪缠斗间,萨满天藏身暗处,忽的杀出,方丈被他偷袭,躲避不及,身负重伤,贫尼这才带他仓皇逃窜……
这群人要么是近些时日来燕云图谋九钟的匪类,要么就是萨满天,无相皇带来的人……我这几天,可没睡过一次好觉,现在都想打瞌睡……”
赵无眠注意到小尼姑的防备,这才冷静几分,松开手,后退半步,斟酌片刻。
他记得莫惊雪也是极为厌恶萨满天,打心眼里瞧不起他这偷袭行径,因此在观云舒与洞文方丈窜逃间,那两人恐怕也缠斗在一处,这才给了观云舒救人之机。
洞文方丈昏厥,观云舒不敢缠斗,以防莫惊雪或萨满天又杀来,这才仓皇而逃。
只是一方面要保护方丈,一方面又要提防这些江湖悍勇,自然分身乏力。
单单路上赵无眠看到的尸首,就已经不下五十具。
能来燕云图谋九钟的江湖人,当然不是杂鱼,说出去皆可名震一方,虽被赵无眠一剑瞬杀,但不是他们弱,只是赵无眠太强。
而观云舒武功虽高,但如此耗着,体力难免见底。
观云舒小脸微红,抚平自己衣物褶皱,似还能感觉到赵无眠方才抱她的体温。
但越喜欢,反而愈发小心翼翼,约莫也就是她与赵无眠的现状。
却听赵无眠又问:“你轻功那么高,带着洞文方丈跑就是,何必骑马拉车,平白拉低自己速度?”
观云舒拍拍身上雪,激动心情已是缓缓平复,闻言微微摇头。
“男女授受不亲,面对方丈自然也不例外,贫尼自不会搀扶男人逃跑……其实无需你相助,贫尼也能跑掉……”
观云舒说话间,萧冷月策马走近,闻听此言,表情当即古怪。
洞文都快死了,你这小尼姑还顾忌男女授受不亲?那刚才无眠抱你时,怎么不见你反抗?
洞文方丈有点惨喔。
赵无眠知道洞文方丈与观云舒是亲父女,女儿背着亲爹逃跑也不算什么,但观云舒还不知,因此他也没多嘴,甚至心底还挺高兴。
观云舒对世上所有男人都避而远之,甚至还包括她爹,但唯独对他亲近以待。
萧冷月此刻开口,“你们光在那里闲聊,莫非是忘了洞文方丈都快死了?”
好不容易重逢的小男女当即反应过来,观云舒眼底带上一丝局促,意识到自己反应不对,安全下来后怎么着也是先稳固方丈伤势,而非和赵无眠闲聊……
她连忙来至板车前,后却是看向赵无眠。
赵无眠默默上前,拿出水囊洗了洗手,后用长剑划开方丈僧袍,替他包扎伤口。
虽说行走江湖,不拘小节,但赵无眠在这,肯定没道理让萧冷月与观云舒两介女流替洞文方丈疗伤。
赵无眠医术不算好,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久病成医,自然懂怎么处理伤势。
洞文方丈的确伤势不轻,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赵无眠包扎间,并未抬首,问:“方才听他们说,你们抢走了避世鞘?”
观云舒微微摇头,“萨满天用以哄骗这些江湖匪类的谣言罢了,避世鞘还在莫惊雪身上。”
赵无眠微微颔首,早有预料,后想起什么,道:
“温无争不是跟在莫惊雪身侧吗?怎么不见他的踪迹?”
“贫尼不知,从一开始,就没见过他。”
赵无眠眉梢轻蹙,待替洞文方丈包扎好后,这才上马。
“萨满天与莫惊雪在附近,我和洞文方丈状态皆不太好,我们先撤。”
两女自不会有异议。
翻身上马,轻拉缰绳,千里马便踏雪飞驰,徒留一地血泊,大雪倾泻,很快便掩埋满地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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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