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那可是商名姝
第171章 那可是商名姝苗氏狐疑打量施清玉:“你与商名姝又有何龃龉?”
对商名姝的冷待,是因听到施清玉对商名姝委婉的诋毁,施清玉给她送不少好东西,又会奉承,她不介意顺手帮施清玉出出气。
未曾想,这商名姝一个商贾女,竟敢给她脸色,害得她被老太婆落脸,丈夫也得了老太婆叮嘱,不为她撑腰。
“商贾之间,利益纷争不可避免。”施清玉言辞含糊,“胸襟旷达者,点到为止,守和气以生财;心思狭隘者,必争高下,起争端而损利。”
苗氏领教过商名姝的气性,自动将商名姝归类为后者,无心深究二者之间的矛盾,就是对商名姝痛恨至极:“你偷偷摸摸寻上我,只为同我说几句商氏女的不好?”
苗氏不信,施清玉再忌惮商名姝,都不至于说几句坏话都要遮遮掩掩。
“我知大奶奶为我受气,心中有愧,特来奉上厚礼谢大奶奶仗义之举。”施清玉将一个精美匣子递上,里面是一套奢华至极的红宝石头面。
苗氏看上许久,奈何银楼要价太高,老太婆又觉过于奢靡,不允账房给她支钱,她是正牌夫人,又不是丈夫外面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贱人,为些首饰还要向丈夫伸手要钱,岂不是更不能在他面前抬起头?
施清玉的礼送到苗氏心坎上。
瞧见苗氏面上露出满意之色,施清玉笑意渗入眼底:“大奶奶,商三不是个好相与之人,大奶奶要仔细些,万不能再因我连累大奶奶。”
沉迷于珠宝的华光,苗氏听了很不舒服,抬眼触及施清玉眉宇间的忧心忡忡,拿人手短,按下心中不快,敷衍开口:“知道了。”
施清玉这才如释重负,眉眼松快与苗氏拉些家常后告辞。
“夫人,您为何要这般费尽心思打消苗氏对商三的恼意?”跟随的丫鬟不明白,明明是施清玉先挑拨。
这半年她被主子派遣到施清玉身边,早看清施清玉狡诈的面孔,要说施清玉当真惧怕商名姝,就不会挑拨苗氏,施清玉不会不了解商名姝,也不会不知会有这样的结果……
“英姿。”戴着幕离的施清玉,落在英姿身后半步,她现在扮演着英姿的丫鬟,她相信这门外必然有商名姝的眼线,“我不是来灭火,我是来添柴……”
“奴婢不明白。”英姿皱眉,她其实不喜欢施清玉的心机深沉,对施清玉的手段并不好奇,只是她被派来保护施清玉,对施清玉所作所为一无所知而致施清玉遇险,一家子都得陪葬,商名姝明显又不是个善茬。
知道英姿的职责,施清玉也不藏着掖着:“商名姝不知我来此,苗氏的刁难来得莫名其妙,她必会猜疑我,哪怕我故布疑阵,她也要看一看应天府榷香令分号开业,苗氏是否会起幺蛾子,才会彻底放下心来……”
施清玉抬头,隔着薄纱,初夏的光不刺目,浅浅光晕,依然让她恍惚,思绪一下子拉回幼年。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商名姝,她对商名姝心思复杂,艳羡、嫉恨、欣赏、憎恶……
很多时候,她都想要是她幼时不曾与商名姝一墙之隔该多好。
她或许会如世间多数女子一般,循着既定的轨迹安稳度日。将父母偏爱兄弟视作天经地义,不违逆那缠足之俗以合礼教,亦甘心只守着内宅中馈,将一生的光阴都倾注在柴米油盐与家事打理之间,不生半分逾矩之念。
商名姝偏偏活在她的面前,她们年岁相仿,在她的哭喊哀嚎之中,全是商名姝三姐妹的欢声笑语,她被拘在家中学习礼教甚至讨好男人手段时,商名姝三姐妹能随商进樑自由出入商行。
那一日,她翻墙看到商府的院子,商文姝在看账本,商进樑请了先生陪同一起指点,商梓姝蒙着眼睛,由小虞氏递着茶叶,品鉴茶叶的品种与年份,商名姝在另一边,与武师比划着招式……
她低头看着刚刚裹紧的小脚,痛感似乎如影随形,她不能如商名姝一般习武,她没有商梓姝与生俱来对茶叶的敏锐天赋,她想看一看账本,趁着施厚琼离开,偷偷潜入书房,没想到被施广超逮个正着。
想到施厚琼对施广超的偏疼,她怕得要命,施广超明明答应她,只要她学狗驮着他爬两圈,就替她隐瞒,她已经卑微到泥里,最后还是换来一阵毒打……
她恨施家,也恨商家,最恨商名姝。
她知晓这不对,商名姝未曾伤及她,可她克制不住去嫉恨,去毁灭……
她知道自己大抵是病了,这是一种疯病,治不好……
“商名姝没有时间与我周旋,她会从根源杜绝异变,让韩老夫人亲自约束苗氏……”施清玉眼神逐渐清明与寒凉,“我此刻有多让苗氏息事宁人,等她知晓一切后,就会多怒不可遏。”
商名姝派去的人在施清玉的干扰下,并未见到韩老夫人,而是见到韩大爷,韩大爷听着眉头紧皱,对商名姝盛气凌人有些不愉,不过祖母有命在前,他便也忍下这口气。
等到苗氏回来,听闻此事,怒摔茶碗:“大爷,你就纵着一个商贾女爬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此事传开,韩府威严何在?日后还有谁会将韩家放在眼里?”
韩大爷对商名姝诸多不满,他有顾虑:“祖母不允……”
他这一生除了娶苗氏,没有忤逆过祖母。
心中咒骂着老太太,苗氏不敢表露,只得道:“大爷重孝道,我都明白,可商氏女不给些教训,只怕会得寸进尺,大爷要动手何需自己来?”
韩大爷斟酌着妻子的话,很是意动。
施清玉知道事成,立即吩咐人收拾行囊。
“夫人不留下亲眼看看?”英姿问。
“不了,否则我得把你折在这里。”施清玉出了城门口回头望,“那可是商名姝,苗氏的性情迷惑她,她只有三分怀疑,一旦韩府动手,她就能笃定是我,韩府伤不了她分毫,她亦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