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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荆州耻,犹未雪,夷陵恨,何时灭?

    第247章 荆州耻,犹未雪,夷陵恨,何时灭?
    舟船为营。
    江天为阵。
    汉军舟船浩浩荡荡而来。
    灩澦关前,吴军戍卒如临大敌。
    唯前將军潘濬神色从容,临风负手立於灩澦关寨墙之上,颇有几分儒將风采。
    举目远眺仍数里以外见首不见尾的汉军舟师,又將目光收回关前江滩之上。
    这位大吴九卿之首,太常前將军心中並不慌乱,反而为之大安。
    早在去岁九月,大江尚未进入枯水时,他便令灩澦关民夫掘开上游引水沟渠,把江水逼入浅滩当中,使江水倒灌到岸边硬地,又从各地运来大量的淤泥。
    一月之间,关前平阔的沙石江滩成了尺余深的淤泥沼泽。
    进入枯水期后,大江水浅,这片淤泥沼泽经过两三月的风吹日晒,表面逐渐硬化,他又命人以一层薄薄的江沙覆於其上。
    如今已是初春时节,大江较冬日稍稍涨水,使这片看似硬地的沙滩覆上了一层薄水。
    在江水舟船上远远观之,仍是沙滩硬地。
    由於三峡沿线水流湍急,大江含泥量本就很低,沿岸数百里间根本没有什么泥淖之地,潘濬相信,不会有汉军能够料到,此地竟会有一片人造的淤泥沼泽等待著他们。
    毕竟,这里曾是汉军地界。
    汉军对这座灩澦关的了解,绝不比他这个刚到巫县前线不过半年的人要少。
    而实际上,他人为营造出来的泥淖滩涂,一个全副武装的甲士一脚踩下去,完全能直接陷到膝弯,而后拔足难前。
    滩涂泥淖当中,他又命人暗钉鹿角、铁蒺藜,尖头没入泥中尺许,既看不见,也拔不出。
    专等汉军跃舟踏来。
    时值正午。
    大雾几已散尽。
    来自深涧关、虎跳涧求援的烽火狼烟漫山遍野,冲天而起,而灩澦关未曾发一兵增援。
    如今,汉军水师终於在没有岸兵步卒掩护的情况下顺流而下。
    在水流湍急、礁石丛生的大江之上,再想逆流折返,便是难之又难且极具风险的事情了。
    参军邓玄之由衷讚嘆:
    “想不到蜀军竟真敢在没有陆军步卒掩护的境况下,单以区区水师顺流东来。
    “不过…若非太常料敌於先,识破蜀军声东击西之策,又有我等常人所不能及之定力,我大吴恐怕就要中了蜀人这弄险诡计了。
    “如今我大吴准备万全,倒要让蜀人看看,什么叫不自量力!”
    对於邓玄之的自信言语,潘濬虽置若罔闻,不动声色,但暗里確实对自己的布置有十足信心。
    旁的都不去提,仅仅灩澦关前这道泥淖险滩,便能一挫蜀军水师四五成锐气。
    若蜀军步步为营,水陆並进,这道泥淖险滩或只能起阻敌之效。
    可如今唯有水师单至,那么便有机会如他前两日所筹谋那般,凭此杀蜀军一个措手不及。
    “既来之,休走之!”潘濬直身正色,抖擞精神,江风吹来,苍髯猎猎,为他增几分肃杀之气。
    大江之上。
    汉军千帆塞江。
    在江心一块突兀的礁石前,不知数十还是数百艋艟、斗舰分列於左右绕开,最后又合於下游一处。
    五里。
    三里。
    二里。
    吴军严阵以待。
    潘濬神色愈发凛冽。
    隱隱约约,他听到了什么声音。
    正皱眉疑惑之时,汉军舟师已趋至一里以內。
    那隱隱约约、似有若无的声音隨著汉军趋近,越来越响,潘濬大约听出来,似乎是蜀人战歌,而就在他將要听清这歌究竟在唱什么时,大江却陡然间沉寂了下来,所有唱吼吶喊之声全部消失。
    汉军千帆尽鼓,桨櫓齐摇。
    轻便迅猛的艋艟斗舰,顺著大江激流,以奔雷掣电之势,向吴军的江防险滩衝击而来!
    “弓弩准备!”潘濬大吼一声。
    灩澦关前,吴鼓密集响起!
    而就在吴鼓刚刚响起之时,陡然之间,潘濬却是闻得江面上突然响起一道鬼哭狼嚎的吼声。
    “荆州耻,犹未雪!”
    “夷陵恨,何时灭?!”
    “吴狗!”
    “吴狗!!!”
    “血债须得血来偿!!!”
    此声苍老,却遒劲有力。
    当潘濬错愕厌恶之色刚起之时,汉军舟师,万声尽起。
    “……”
    “……”
    “水淹七军魏丧胆!”
    “可恨东吴背义犬!”
    “白衣渡江夺荆州!”
    “荆州耻,犹未雪!”
    “夷陵恨,何时灭?!”
    “先帝崩殂骨未寒!”
    “今日艨艟满大江!”
    “刀砍头,矛梟首!”
    “活捉吴狗献长安!”
    “吴狗!”
    “吴狗!!!”
    “血债须得血来偿!!!”
    灩澦关上游,大江之上。
    不知由数千还是数万人齐声大吼出来的粗糙歌声,宛如雷霆一般,惊山动谷,翻江倒海,又隨著汉军舟师疾速东进,在大江江面之上、南北两山之间反覆迴荡。
    待潘濬彻底听清此歌所唱何辞,整个人已是由內而外地表现出厌恶。
    再环顾四周,却见周遭不少將士已被这万人齐喝的声音唬住,登时扶剑大怒:
    “故弄玄虚!”
    “装神弄鬼!”
    “弓弩给我引满!”
    “诸军各归战位!”
    “敢退一步者,斩!”
    喝声未绝,他已大步朝军中大鼓急趋而去。
    先是一把夺过鼓手巨槌,而后一下一下擂响主將大鼓。
    鼓点先缓后急。
    不过数息之间,鼓声便已密如暴雨,震盪江天。
    潘濬奋尽全身气力,越擂越快。
    直欲以大鼓声威压过江上蜀歌。
    江面之上。
    汉军舟师骤至!
    江风鼓动战旗风帆,猎猎作响!
    数十艋艟势若奔雷,直衝江滩!
    即使明知一旦冲滩便再难返江,也没有丝毫停滯。
    关兴按剑立於伏波號船首,目光如刀似剑,缓缓扫过关前那片看似平坦的江滩。
    运载虎賁郎的艋艟已经冲滩,坚实的船底撞上看似坚硬的沙滩,却並未发出预想中的硬物碰撞声,而是沉闷地陷了下去。
    溅起的不是沙石,而是黑沉粘稠的泥浆。
    艋艟上的弓弩手趁势百箭齐发。
    箭如骤雨,密集而下,直直钉入吴军守卒的骨肉当中。
    吴军哀嚎惨叫连连响起。
    “上岸,夺滩!”
    仅有四层的中型楼船“伏波”號上,虎賁中郎將关兴一声令下,前军旗鼓一时大作。
    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
    没有任何多余的犹豫。
    作为大汉野战精锐的虎賁郎卫百余人,自艋艟上悍然跳船,硬生生冒著吴军强弓硬弩、矢石尽发,与岸防吴人开始了夺滩之战。
    眼看汉军进入有效杀伤范围,吴军岸防校尉大声喝令:“放箭!”
    闻得將令。
    弓弩松弦引括,数百箭矢齐发。
    汉军亦起痛嚎。
    禁军的强弱与王朝、君主的整体武德息息相关。
    当一个王朝与其君主都是武德充沛的,那么他的禁卫中军,往往就是整个王朝最凶悍、最勇猛军队,人人皆为虎士。
    当一个王朝、君主骄奢淫逸的时候,他的禁军往往就是纸老虎,远不如边军凶悍。
    大汉的武德无需多言。
    刘禪亲征之后,连连克捷,更曾身入敌阵,引矢杀將,君主的武德也自不必提。
    而这支虎賁军在过去一年里隨天子、隨虎賁中郎將一起北战南征,大仗小仗打了十几阵,全无败绩。
    已经打出了宝贵的战场经验,更打出了一种天下无敌的信心。
    就连魏人都不是大汉虎賁对手,又如何会惧了区区东吴鼠辈?!
    抢滩登陆战一触即发。
    然而这百余虎賁刚刚自艋艟上往岸滩跳去,沉重的覆甲之躯瞬间便没入淤泥,直陷至膝弯。
    有人发力前冲,反而失去平衡,前后踉蹌。
    更多的甲士则被困在原地,每试图拔出一条腿,都需要耗费巨大的气力,另一条腿则陷得更深。
    即使艰难地將腿拔出,继续向前走去,也仍旧是深一脚浅一脚,根本使不上劲。
    总而言之,江滩之上第一支抢滩登陆的虎賁郎,就如同掉进泥潭的野猪,越挣扎反而陷得越深。
    第二批艋艟欲抢滩登陆,然而前头虎賁堵著无法前进,后头又是茫茫江水,浩浩舟师,退却不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莫说和吴军硬碰硬,就连正常的行军都成了奢望。
    於是只能以弓弩与吴军戍卒开始对射。
    吴军有岸防工事,汉军却没有。
    几番对射下来,很明显汉军虎賁落入了下风。
    伏波號上。
    关兴按剑立於船头,居高临下。
    岸上战况尽入眼中,眼见虎賁略有颓势,却是没有丝毫慌乱之色,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吴军的箭矢带著尖锐的啸音,密集地泼洒下来。
    虎賁郎举起盾牌,护住头脸,却护不住全身。
    铁簇凿入铁甲,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伴隨著压抑的痛哼,不断有人中箭。
    身体一歪斜,便更加重了泥淖的吞噬。
    “將军!”副將有些焦虑了。
    关兴面色沉静,仿佛眼前艰难的战局並未出乎他的意料。
    “令,前军以舟船为障,弓手全力仰射,压制吴贼弓弩!
    “陷淖者原地结盾,勿要妄动!
    “后军登陆,卸泥袋沙包、乾柴稻草,积於江畔!”
    命令被旗號和鼓点精准传达。
    混乱的滩头,立刻有了章法。
    后续靠前的艋艟不再试图盲目冲滩,而是横过船身,以坚实的侧舷面对吴军,船上的弓手依靠船舷盾牌,向阵前吴军倾泻箭雨。
    大汉强於工巧,弓弩的射程与杀伤力,比吴军的弓弩强上数成,在依靠舟船、盾牌作为掩体之后,原本占据些许优势的吴军,渐渐在这一轮弓弩对射中落入了下风。
    不少冒头的吴军被射翻在地,仍结阵並立的弓弩之士,亦被汉军远程火力压製得难以抬头。
    陷入泥淖中的虎賁郎们不再徒劳地向前挣扎,而是儘可能將盾牌连成一片,缩身其后,抵挡著稀疏而下的吴军箭矢。
    大江之上。
    虽然明知前方滩涂难涉,全副武装的虎賁郎仍然不断跳船,並將所乘艋艟缓缓往岸边推去。
    大约一刻钟过去。
    近百艋艟横於岸前。
    汉军虎賁千余人,聚近千弓弩於一处百步宽的战场,直接以箭雨覆盖前方战场。
    百余步宽阔的战场前,吴军被压製得头都抬不起来,死伤无算,更不要提再以弓弩拒敌。
    眼见火力压制已有成效,关兴一声令下。
    两百备战已毕的虎賁郎从舟船背后露出头来,举盾结阵,向吴军徐徐压去。
    虽然在滩涂中前进仍然困难,但由於没了吴军弓弩的远程压制,这两百全副武装的虎賁郎显然比第一波抢滩的虎賁从容了许多。
    灩澦关內,望楼之上。
    参军邓玄之有些心惊:
    “蜀军明知滩涂难涉,后军继之不及。
    “我大吴阵前又有工事为凭。
    “他竟还敢结阵而来,难道送死不成?!”
    邓玄之话音落罢,潘濬眼看著那二百余汉军甲士已进入大吴后军弓弩的射程当中,於是號令再下:“集中一千弓弩到丙段防线!勿必不使蜀军衝到寨前!”
    就在潘濬下令之时,那两百余虎賁甲士身前,吴军弓弩手已是弓弩齐引,数百箭齐发。
    虽然有盾牌挡箭,仍有不少虎賁被头顶拋来、透过盾牌缝隙的箭矢击中,闷哼一阵,倒下数人,却仍旧连阵结墙,徐徐前进。
    吴军千余弓弩手很快便全部集结在了这两百虎賁甲士身前,对这两百虎賁甲士射出箭矢数轮。
    而不过片刻,躲在这两百虎賁身后的汉军的弓弩手竟也压上前来,一时间箭雨齐下,再次把吴军的弓弩手压制住了。
    潘濬眉头紧皱,正想破解之法。
    然而就在此时,邓玄之忽然以手朝上游一指:“將军看,蜀军在做什么?!”
    潘濬举目望去,却见江面那望不清数不尽的舟船之上,无数汉军人影攒动。
    再皱眉凝眸一看。
    却见船上汉军,似乎在甲板上领取什么东西。
    “难道是那黑油不成?!”邓玄之想到了什么,一时有些惊悚。
    潘濬左思右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目光再次放回抢滩的汉军甲士身上。
    却见彼处竟又出现了两百举盾而前的汉军,而最前面的两百汉军甲士已经踏至滩涂正中,距吴军防线已经不足五十步了。
    潘濬冷哼一声:
    “不用管那许多,那举盾而来的蜀军,必是其先登死士无疑,集中我大吴锐士,先击垮这几百抢滩的蜀军敢死再论其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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