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你以为是你以为的
第419章 你以为是你以为的当洞主说要吃宋煊一辈子秘密的时候。
他手下四个人表情各异。
赤羽倒是没想到洞主能靠着这个秘密吃宋煊一辈子。
就算吃不了一辈子,可是能让他在开封县重新安置下地盘来,那就成了。
他只想要结果,还能继续赚钱。
“洞主,妙算啊。”
赤羽也连忙表示自己的赞许之意。
军师白鸩在心中琢磨着洞主,推断出来的消息是否为真?
可就算那宝贝是宋煊手底下的能工巧匠做出来的,但是没有替代品,那就是无双的宝贝啊!
就算不是大唐时期做出来的,对于契丹人又有什么影响?
那也是契丹人几十年都做不出来的绝密手艺!
在大宋都难得一见啊。
尤其这里是东京城,百万贯身家的商人便是不少,更不用提一些世代富贵的武将家庭了。
这件宝贝可不一定被穷鬼“契丹人”给买走啊!
洞主他是否有些过于自信了?
若是被咱们大宋的武将给买走了,他们才不会在乎这件是不是大唐的,只会趁机与宋煊拉近距离。
万一宋状元也能给他们介绍一个进士女婿,那可比买下宝贝的这点钱更值钱。
当然了,作为军师的白鸩也只是心里怀疑,嘴上却道:
“洞主,您说的实在是英明啊!”
啸风颇有些目瞪口呆。
他先前觉得洞主说的还有几分道理,可是最后一句怕是有些武断了。
宋煊他是什么样的人啊?
他小时候的手段我都见过,要不然大家都比他岁数大,凭什么会以他为主?
还不是因为他手段了得!
洞主他连吃宋煊一辈子秘密的话也能说出来,可见是小觑了宋煊。
若是他真的亲自去威胁宋煊,怕不是要被宋煊当场了结。
细细思索,那也算是洞主的一辈子了!
倒是没说谎,洞主他还是有着极高的认知的。
啸风抿了抿嘴,见其余二人都附和,他嘴上道:
“还是洞主善于谋划,我等佩服。”
赤羽瞥了二人一眼,他们都比自己会拍马屁。
苍鳞眉头挑起。
他现在有些怀疑面具之下的这个洞主,还是以前的洞主吗?
莫不是他派了个替身过来,试探大家的!
这种事在苍鳞看来,实在是正常,洞主可是能干出来的。
他在无忧洞的时间最久,以前就发现过洞主不是真洞主来开会,当时他还有些疑惑。
可是后来才想明白,戴着面具,谁知道洞主的真面目?
但是洞主却是知道大家的长相。
况且此时这般没脑子的判断,洞主他是怎么得出来的?
就算宋煊想要给契丹人设局下钩子。
谁敢保证契丹人就有资格能够把鱼饵吃进肚子里?
在东东京城某些人的眼里,三十万岁币,就是个屁啊!
那也就是契丹人从上到下都是穷鬼,没见过什么大钱。
大宋这点钱跟打发叫子似的,他们就满足了。
这些都是苍鳞想说但说不出口的理由。
可最重要的是咱们都是阴沟里的老鼠,人家宋煊是什么身份?
是官啊!
还是连中三元的大宋文官。
他连大娘娘的姻亲都不惯着,还能惯着你这只阴暗的老鼠。
苍鳞咳嗽了一声:
“洞主,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怎么?”无忧洞洞主瞥了他一眼:
“你觉得我的主意成不了?”
其余三人目光看向苍鳞,不愧是如今无忧洞实力最为强悍的堂口。
就他敢反驳洞主的话。
听到这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苍鳞也是硬着头皮道:
“洞主,宋煊他不好对付,不仅能调动军队,还能调动禁军、厢军。”
“我们若是想要威胁他,又能起到什么效果,反倒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继续追缴我无忧洞的。”
如今开封府通判钟离瑾接过这个活后,明显放松了脚步,忙着自己更进一步的事。
正经公事,那是一丁点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还等着当上开封府府尹后,直接调动宋煊帮他干这差事呢,总比自己亲自干要强。
宋煊在剿灭无忧洞这方面的能力已经证明了自己。
无忧洞洞主透过面具瞧着苍鳞:“你是这么想的?”
“确实,宋煊他年轻气盛,容易冲动做事。”
“要不然也不会在皇宫大殿上就辱骂陈尧佐,痛殴马季良,问都不问大娘娘的意见,直接判处王齐雄死刑。”
苍鳞又是一阵解释,如今唯独青龙堂没有遭到宋煊的打击。
玄甲背叛没背叛,大家都不清楚。
难免会有人怀疑他早就与宋煊勾结在一起,出卖其余三家,所以才能幸免于难。
“哦。”洞主点点头:“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洞主,确实如此。”
苍鳞微微眯着眼睛:“那宋煊不好对付,我们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他。”
“呵呵。”
洞主只是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苍鳞抿抿嘴,他确信洞主是在忌惮自己了。
毕竟以往的平衡已经被打破。
军师白鸩立马就明白了洞主他方才说那种没脑子话的真正意思。
能不能威胁到宋煊,其实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测试他们四个人,是否会如以前一样听他的话,不去质疑。
指鹿为马,便是如此。
方才唯有实力最为雄厚的青龙堂堂主苍鳞敢于说反驳洞主的话。
这才是洞主的最终目的!
攘外必先安内,洞主也是对众人有所怀疑的,家里养了鬼。
白鸩打量着苍鳞,一时间想不明白他是真的与宋煊早早就勾结在一起,还是起了想上位的心思。
啸风也是大气不敢出,只是在心中有些纠结。
难不成大哥他比自己还先一步同宋煊勾结在一起了?
一想到这里,啸风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
明明是我先来的。
结果大哥他在背地里先勾结宋煊,兴许早就把自己给卖了。
毕竟他这么家大业大,又早早的洗白了,子孙后代还想要参加科举。
其余三个堂口全都遭到毁灭性打击,没有内部人员,宋煊他如何能做到精准打击的?
啸风打定主意,今夜就回去找刘一手从中联系。
他要加快投效的进度,要不然真的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一样。
不说吃肉都吃不上,连口肉汤兴许都捞不住了。
“苍鳞说的没错,宋煊不好对付。”
洞主沉默了一会,声音依旧是阴测测的:“那你有什么对付他的好办法吗?”
“回洞主,我一时间还没有想到。”
苍鳞也回过味来了,主要是他从理性出发,但目前对于无忧洞而言,理性怕是要往后排一排。
绝对的顺从才是排在第一位的。
“没想到好啊。”
洞主阴阳怪气的道:
“如今也就是你青龙堂实力最强,若是想到怎么对付宋煊,可一定要与我言明,免得过于惊喜,可是要吓我一跳的。”
“是。”
苍鳞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可能这便是尾大不掉的坏处。
他就算是想要辩驳,也会被怼回来,人家可没有奔着你是叛徒那方面去想。
你如此说,难道是不打自招,真的心里有鬼?
会议结束后,洞主直接叫啸风送他一二。
啸风脸上一怔,他有些心惊,但是顺从的站了起来。
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待遇。
苍鳞瞧着自己的“小弟”被洞主叫走,也是颇为无奈。
谁都知道白虎堂实力较弱,啸风一直都是以他为主的。
赤羽业站起身来,瞥了苍鳞一眼,对他的怀疑更甚。
待到人走后,军师白鸩摇摇头:
“苍鳞,你方才说那些话又能怎么样?”
“军师,难道你也觉得我说的有问题?”
“没问题。”
白鸩给予了肯定的回答:“但是不该由你反驳洞主的话。”
“哎。”
苍鳞站起身来走到窗户旁,打开一条小缝看过去,洞主带着啸风引入人群当中了。
尽管如今早晚都凉了,可是街上依旧有许多讨生活的人。
他的目光很快就丢失了目标。
“军师,我怀疑洞主是假的。”
听到这话,白鸩先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道:
“你胡说什么呢?”
“我的意思是替身。”
苍鳞摇摇头:
“我觉得洞主在这种时候,不会如此无脑做事的。”
“他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不想让咱们担心,所以才会派替身来?”
军师倒吸一口凉气。
有些时候他是发现洞主变的不那么深沉了。
所以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现在听着苍鳞的推断,他还是觉得有那么三分的道理。
“你怎么想的?”
白鸩委婉的提醒道:“你可不要忘了上任白虎堂堂主啸风是怎么死的。”
“我能怎么想,我敢怎么想?”
苍鳞颇为无奈的道:
“洞主他整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谁能搞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漏出过一丁点的真面目。”
“从我年轻到我如今年老,我能有什么想法?”
“我现在就想着能够在宋煊的屠刀下,苟活下来,你我的岁数大了,打打杀杀的生活还适合咱们吗?”
“你连女人都玩不动了吧!”
“胡说。”军师白鸩立即反驳:“我现在夜御两女完全没问题。”
“是是是。”
苍鳞也懒得与他争辩:“你少喝点药吧,现在尿尿都容易尿到鞋子上了。”
“你这是污蔑我。”
白鸩走上前来:“你立马去找两个妓子来。”
“我的错,我的错。”
苍鳞不想在这件事继续刺激这位浪子:“主要是你觉得目前我们该怎么办?”
白鸩也不在纠结他不行的事,思考良久,才摇头:“谁知道洞主是怎么想的呢。”
“就算你判断的是真的,方才那个替身的话,有多少是洞主的意思,有多少是替身的意思,你我都不清楚。”
“这才是最麻烦的事。”
苍鳞轻轻的摇头:“洞主这么多年的共事情谊,他还是不信任我们。”
“毕竟洞主他是宫里的人,若是被我们认出来,怕是对他也是一件麻烦事。”
“不是,你真的会相信他是皇宫里的人吗?”
苍鳞索性也说开了:“我一直都觉得洞主是故意表现出来的。”
诚如苍鳞所言,无忧洞洞主从来都没有说过他是皇宫里的人。
白鸩也不言语了,因为洞主对他们这群骨干那也是防范极为严重。
谁也不清楚自己身边,到底谁是洞主的人。
然后会在出其不意的时候,给自己一刀了结。
“此事真的是难住我了。”
军师白鸩轻微摇头:“别想了,洞主若是在养病,我们也无能为力。”
“我主要是担心你我会被这个替身给玩死。”
苍鳞眯着眼睛:
“他竟然想要去威胁一个当官的,尤其还是宋煊,真以为他是把宋煊给绑到了地下,提什么条件宋煊都会答应吗?”
“你现在太耿直了。”
军师白鸩也是唉声叹气的道:
“不过快要到了知天命的年纪,那也正常。”
啸风很快就回来了,这种事他还是要跟好大哥确认一下。
“大哥,洞主交代过我。”
“什么?”
“方才他说的事,叫我去做,想法子给宋煊送信,谈谈条件。”
听着啸风的话,苍鳞坐在椅子上,眉间是化不开的浓愁。
“这与让你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他真以为宋煊那么好对付吗?”
“愚蠢。”
“这馊主意不就更加做实了那件被世人宝贝的琉璃器是出自无忧洞吗?”
“他不会真以为咱们无忧洞的信誉会比宋太岁要好吧?”
“东京城的百姓都听咱们的,不听宋太岁的!”
“怎么想的,你们说他怎么想的?”
“蠢,太蠢了!”
这种话,其余二人都不敢附和。
洞主的权威。
那可是不容置疑的。
苍鳞站起身来,轻微拍了三下啸风的肩膀:
“你最好等拍卖会结束之后,再看,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
“万一那件琉璃宝贝,没有被契丹人给买走呢,更不要自己主动送上门去。”
苍鳞其实是觉得洞主绕了那么半天幌子,就是想要整死啸风,怀疑他的窝点最先被宋煊给端了。
然后他与宋煊之间合作,这种话有军师白鸩在旁,不好明说。
“我听大哥的。”
啸风连忙保证,他其实内心是有些小期待的。
毕竟这个时候与宋煊接触,那不会引起太大的怀疑。
“我累了。”
苍鳞摆摆手,让他们自便,他要回去歇息了。
自从宋煊担任开封知县后,这整个东京城的天都要变了。
他们这些搞黑产的灰产的,全都受到了限制,也没什么本事做出反制的手段,只能夹着尾巴做人,静静等着宋煊离任。
整个东京城,谁他娘的敢跟他宋煊比死士的数量啊?
就那些衙役巴不得能死在宋煊面前,他一条命换他全家富贵荣华,子嗣还有走科举的这条路。
就算无法走科举,可是也能进入禁军,可比当个衙役强上许多。
阶级跃迁,那可不是一两代人就能做到的,尤其是大宋如今承平日久,连将门子弟都无法轻易获取军功。
更不用说普通人了。
尤其是大家出来都是求财的,动不动就搏命,那是没脑子的打手才会觉得自己死的有用。
殊不知他死了,是为了自己获取更多的利益。
军师白鸩看了看啸风,也没多说什么,他打算去勾栏听曲,这个时间还来得及。
至于到底怎么办?
他现在想的是能快活一天是一天,免得身上还有力气,结果被抓了遭罪。
啸风瞧着他们一个个离开,又重新站在窗户边,让外面的了冷风吹一吹自己,同时把他隐没在黑暗当中。
现在他心中也是有些纠结。
大哥他到底是不是早就与宋煊勾结在一起了?
若是自己与宋煊进行沟通,是否会受到处理?
这些都是未知数。
不过他倒是觉得洞主有些奇怪,怎么会突然对自己这般热情呢?
洞主消息灵通,难道也知晓了自己与宋煊是旧相识的事?
许多疑问都在啸风脑子里盘旋,怎么都挥之不去。
以前潇洒的日子一去不复返,现在宋煊这位旧相识,犹如一座大山似的,镇在他们头上。
左右做事都变得心虚起来,偌大的东京城,再怎么反抗,怕是也没有太多的藏身之地了。
玄甲还会一直嘴硬吗?
啸风摇摇头,怕是不可能,谁被抓了,不想继续活下去!
人为了活下去,可以做出各种许诺。
这种事,啸风经历的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瞧见军师离开这里,直到缓了三刻钟,确认没有人返回。
啸风才关上窗户,到了苍鳞的门前敲了敲三声。
“进。”
啸风轻轻关上房门,走到一旁站立:
“大哥。”
“嗯,倒算是聪明。”苍鳞放下手中的西游记:
“宋状元写的话本,我最喜欢看的就是这西游记,写的虽是满天神佛之事,但总让我感觉写的是官场上的事。”
啸风对于这个不是很感兴趣,他爱看三国演义。
啸风喜欢的只是孙猴子齐天大圣这么一个人物,其余神佛他都不喜欢。
主要还是宋煊对齐天大圣十分推崇,影响了他。
“大哥的话我不是很理解。”
啸风压低声音道:
“而且方才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万一传到洞主的耳朵当中去。”
“我就是要试探一下白鸩,是否会把我给卖了。”
苍鳞站起身来,走到蜡烛旁,剪了下,让蜡烛更亮一些:
“今日这个洞主,我怀疑是假的,是替身。”
“假的?”
啸风险些都要叫出声来,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替身!”
他险些都要把洞主卖给宋煊,而且还得知了洞主的落脚之地,让他有消息单独汇报。
所以啸风内心才会显得激动。
现在听到大哥苍鳞的话,那岂不是洞主也是在试探自己?
洞主怀疑自己是卧底了?
啸风头上立刻浸出热汗。
若不是好大哥的提醒,自己险些都要落入假洞主的圈套里了。
那个馊主意威胁宋煊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揪出内鬼!
“对。”苍鳞盯着啸风道:
“你该不会真被那宋煊给诏安了,想要卖了我们换前程吧?”
“大哥,你是了解我的。”啸风连忙开口道:
“我干不出来这种事。”
苍鳞也没有继续追着杀。
你小子忘了你是这么上位的?
出来混,大家嘴上讲的是江湖道义,可是心里装的全都是金钱利益。
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他做了什么。
“我知道。”苍鳞放下手中的剪刀:
“既然你被洞主盯上了,那就小心一点,别再出什么纰漏。”
“无忧洞玄武、朱雀两个地点同时被捣毁,不是你说的,也是被你的手下给招供出来的。”
“所以,你的嫌疑最大,暗处会有人盯着你的。”
讲道理啸风的手下不应该知道这两处堂口的确切地点,要么就是啸风透漏给他们的,口风不严,那将来也必然会透露给其余人。
要么就是啸风他其实也没跑了,被宋煊给抓住了。
就这两种结果,但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啸风连忙感恩好大哥的提醒。
他差点就真的踏进为他准备的陷阱当中去了。
倒是害的不仅是自己,还害了刘一手兄弟全家。
啸风不知道要怎么办。
既然已经被默认盯上了,再找刘一手,他的特征过于明显,肯定会被赤羽的人给跟踪到家的。
啸风擦了擦头上的热汗,他方才还以为洞主是对大哥苍鳞起了疑心,所以单独把自己叫出去盯着苍鳞。
真是好算计呐。
啸风想着如此危局,就算平稳的度过去,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了。
莫不如将计就计!
我没有投胎到好人家,那选择富贵险中求,这便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啸风抬起头看着苍鳞:
“大哥,我倒是想要按照洞主的话,去搏一搏,至少要证明我的清白。”
苍鳞又重新坐下,思考了良久。
既然他主动要去,那可就不是我故意让他送死的。
“左右都有危险,你还是先小心按照洞主的要求去做,看看效果。”
苍鳞也是叹了口气:“我也会在暗中帮你的。”
“多谢大哥。”
无忧洞的高层睡不着觉,刘娥此时也在寝宫窗户旁吹冷风。
她听着杨怀敏的话,脸上止不住的喜悦。
“不错,从德他跟在宋十二身边,确实是大有进步,连这等法子都能想出来。”
“以前老身还不相信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话,现在先贤说的话确实有这个道理。”
听着刘娥对刘从德的夸奖,杨怀敏也紧随其上:
“大娘娘说的在理,宋状元身边的同窗跟他组成学习小组,那范祥从入学考试就是最后一名,险些无法入学。”
“可是他跟着宋状元学习,硬生生的考出一个千古难得的连中三尾,当真是羡煞旁人,更不用说应天书院学子霸榜之事,也多是与宋状元一同学习的。”
“最重要的是大娘娘有先见之明,当初要不是大娘娘强押着让刘知州去同宋状元交朋友,东京城哪有今日这等盛事发生啊!”
杨怀敏的话,让刘娥听的是异常顺耳。
“无论是东京百姓,还是契丹人,都认为是大娘娘主动捐赠皇室宝贝,拿出来拍卖,用来赈济灾民。”
杨怀敏脸上带着笑:“只不过是借着刘从德的名义,谁人不知以前刘知州可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
“再加上先前大娘娘大义灭亲,更是让东京城百姓热议您的威名啊!”
不管事情过程如何,但总归结果是这样。
那他们议论这件事,绕不开刘娥做出决断。
故而百姓们夸赞大娘娘,那可太正常了。
像这种揽名邀买人心的事,宋煊才不会做的过于明显。
他收买自己部下那名正言顺,但是收买百姓,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至于百姓自发性感恩,那是百姓的一份心意,同宋煊无关。
“哎呀,哈哈哈。”
刘娥终究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谁说女子就不爱名的?
刘娥身着龙袍,那更是愿意让百姓都念叨她做出的政策,是极好的政策。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只要是政治人物,就没有不喜欢自己的名字被百姓传颂的。
尤其是正向的传颂。
杨怀敏的许多话,都说到了刘娥的心坎里。
“老身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出太多的力气,都是宋十二与我那侄儿从中劳累跑东跑西的。”
刘娥只觉得心情舒畅:
“老身也不过是同意了宋十二的计策,让他大胆的去做,有什么结果,老身都会给他托底的。”
“宋状元如此年轻,朝中许多臣子都不相信他能做出成绩来,特别是因为粮价的问题,臣也是听说他们弹劾的厉害。”
杨怀敏脸上也露出得意之色:
“幸亏大娘娘眼光独到,没有如了他们的愿望,撤销宋状元一肩挑的职责。”
“他们都没什么眼光,只会人云亦云,若是他们也有这份能力,大娘娘早就给他们机会历练了。”
刘娥嘴角勾起,这话说的当真是好听。
谁都喜欢听吹捧的话,特别是这种万人反对,偏偏我就支持他,最终证明我是对的。
刘娥可是没少跟那些臣子唱反调,只不过输多赢少罢了。
宋煊确实给她涨了脸面。
杨怀敏这里帮忙吹嘘,那也是有了新的素材。
“宋状元摸鱼大赛赚了五万贯,臣瞧着那些宝贝,受到这么多人的追捧。”
“特别是有一个海东青琉璃件,特别引人注目,此番拍卖会怕不是要获利五十万贯啊!”
听到杨怀敏的预估,刘娥还是有着理智的:
“五十万贯?”
“是啊。”
“哪有那么多,若是能赚上一半,老身就觉得不错了。”
“再调给宋煊七八万贯来赈灾修河,剩下的还要调拨给滑州,那里的水灾更加严重。”
刘娥看着外面的灯火:
“待到秋赋都收上来,朝廷便能喘上一口气了。”
“他们都不知道治理国家是多么的劳心费神,好在出现宋煊这么一个干臣。”
“此乃宋状元的运气好,遇到了能重用他的您,要不然宋状元纵然是有管仲、乐毅之能,他也不会有场合能发挥出来的。”
杨怀敏夸人绕来绕去,还是要落在刘娥头上。
只要刘娥高兴了,那他的地位就更稳。
宫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觊觎他的位置,想要顶替他成为大娘娘的心腹。
“罢了罢了。”
刘娥摆摆手,不想再提这事,实则是十分高兴。
“大娘娘,若是等拍卖会那夜,左右无事,大娘娘可是要参与一二这盛事,万一真的能获利五十万贯,怕是要吵醒大娘娘休息了。”
听着杨怀敏的建议,刘娥很是心动。
自从先帝故去,她都很少四处溜达了。
甚至连送葬都没有前往皇帝的陵寝,而是由其他人代替的。
“也罢。”
刘娥算是间接的答应,杨怀敏连忙应了一声。
他主要是怕想要凑热闹的人太多了,没有包间,那可实在是一件憾事。
开封县衙内。
宋煊瞧着赵祯批阅过的工作,总之便是一些可以犯错的小事。
他还要画出来,指点赵祯。
无需这么仔细,要学会抓大放小。
要不然容易把自己给累死。
像赵祯这么适合当皇帝的人,虽说不如诸葛亮、朱元璋那种工作狂人,但也算是能排得上号勤政之人。
种世衡过来道谢。
昨日曹利用直接就举荐了他,稍晚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己的任命。
签书同州、鄜州判官事。
第一个是简称,属于某州节度判官厅公事,是北宋派往各州府的中央直属官员,后面则是知州的左膀右臂。
而判官事就意味着他是实际负责人,要高于判官的职责。
种世衡算是往上升了一下,以前也是知府的副手,但现在在一些事情,他都可以自己完全做主了。
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跟朝廷进行汇报,毕竟是中央派出去的。
如此也符合大宋强干弱枝的政策,这种官职是不会从本地往上提拔的,避免出现独立小王国。
最让种世衡满意的是,对于他这个中低层文官而言,这个官职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历练和晋升机会。
干得好,还有举主的情况下,是非常容易晋升为京官的。
这对于他这个没得进士身份之人,是最好的机会能够“改官”,更是许多官员仕途上的一道大坎。
“鄜州是边防重镇,此职责任尤重。”
宋煊还是给种世衡倒了杯茶:
“种判官,机会已经摆在眼前了,就看你自己能不能稳住心神,踏踏实实的干出一份成绩来了。”
“多谢宋状元。”
种世衡满心欢喜,他被流放窦州的时候,整个人都心如死灰,
毕竟直接被陷害成平民,身上再无官职,没有了护身符。
那还不是任由王蒙正这个大娘娘的姻亲揉捏?
可是等他弟弟找上宋煊后,种世衡觉得自己的命运峰回路转,才重新回到了正轨上。
“我会好好干的,绝对不会给曹侍中丢脸。”
种世衡要是出了事,他的举主曹利用也会受到牵连。
在大宋,律法就是这么规定的。
不论是当官,还是考科举,给学子作保的人,也不能在科举期间犯罪。
否则他直接能影响学子无法考试,只能等待学子明年再找良人为自己做保。
“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宋煊摆摆手:
“我岳父不在乎那个,倒是你好好做事,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更是为了朝廷,也是为了边境数万百姓的安全。”
“西夏人狼子野心,有称帝之意,大宋不会允许,到时候双方必有一战,兴许还能把辽国给拉进来。”
三国混战?
种世衡都不敢相信这种事,着实是让他有些惊讶。
“宋状元,我说句实在话,就算宋辽之间是兄弟之国,可是在处理西夏问题上,辽国不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听到这话,宋煊还是高看种世衡一眼:
“你说的不错。”
“既然你我二人之间这么早就开始谋划,就奔着这个目标而去。”
“据我所知契丹人的皇帝身患慢性病,怕是没几年好活头来,新皇继位,最喜欢展现出自己的勇武。”
“五十万契丹人攻打西夏战败,西夏又不尊重他这个契丹皇帝想要称帝,到时候咱们尽可能的拉拢契丹为我们盟友。”
“就算契丹人不会尽全力,但是能分担一些压力,对于我大宋就是赚到了。”
“宋状元的分析倒是在理。”
种世衡明白先前他说的,为什么要团结大部分人,然后拉着他们一起去打西夏人。
西夏满打满算才有多少人,他们之间内部已经分裂了。
正式的定难军头领早就投效了大宋,李继迁他是自己带着几个心腹逃出去的,通过联姻、吞并其余部落,重新拉起的势力。
“到时候处处都是被孤立的西夏人,四处无援,更能被我们所击溃。”
“不错。”
宋煊颇为赞许的道:
“你就去安心西北做事吧,我找机会也去辽国当使者,伺机探听辽国的消息,以及详细了解他们内部的矛盾,兴许能够为我所有。”
种世衡点头,他确实没想到宋煊还会打辽国的主意。
不过这种事,两方发生战事,总会有一方作壁上观的。
当年契丹人攻打西夏战败,没有继续打,那也是害怕宋朝知道消息后,会偷偷撕毁盟友,进攻大辽。
毕竟他们梦寐以求的燕云十六州,可是贯穿着每一个大宋皇帝心中的梦。
这也是辽国忌惮的地方。
若是两国都合起伙来攻打西夏,那双方在河北等地,也就不会那么的戒备。
就在宋煊他们二人聊天的时候,杨怀敏笑呵呵的来了。
他是准备告知宋煊好消息的。
宋煊与种世衡道别:
“若是你不着急去赴任的话,可以等着观看王齐雄被处斩后,再离开京城。”
“多谢宋状元提醒,我倒是不着急,正想要在东京城待上一阵。”
“我听你弟弟说你们种家分财产,你只留了书籍,其余钱财都分给兄弟们了,如今你的子嗣也不少。”
“被流放家里也没什么进项,东京大,居不易,我给你写个条子,你领些钱财度日。”
“宋状元,这如何使得?”
种世衡站起身来,连忙拒绝。
他现在已经有了五个儿子,若是顺利的话,还能再有三个。
种家子嗣将才极多,名将也不少。
“如何使不得?”
宋煊直接给写了二十贯的条子,递给种世衡:
“我判处王齐雄死刑,还要罚款呢,到时候会充公,这点钱就当赔偿你的损失了。”
“总不能你罪都受了,只是给你沉冤昭雪,一点金钱上的补偿都没有吧。”
“都是朝廷的钱,又不是我个人资助你的,绝不是拉拢你,放心拿去,不够再来寻我。”
“这。”
宋煊不在让他做抉择,而是直接喊了一句许显纯,让他带着种世衡去户房。
如今账上的钱充足的很,才二十贯,粮价又不高,足够种世衡在东京城支撑一段时间了。
“那便多谢宋状元了。”
种世衡现在是全家都啃自己弟弟呢。
“小事一桩。”
待到种世衡出门正好与杨怀敏打了个照面。
“杨太监,快请进。”
“方才那位是,可不能影响宋大官人处理案情,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杨太监放心,他便是王蒙正的苦主被诬陷丢官的种世衡,如今已经被任命了,特意找我来道谢的。”
宋煊依旧是笑呵呵的给倒茶:“总归是沉冤得雪,对于大娘娘是万分感谢。”
“那敢情好啊。”
杨怀敏又得到了一个吹捧大娘娘的素材,今后定然能够用的上。
宋煊把茶杯给他推过去:“杨太监突然到访,不会又有好消息送来吧?”
“哈哈哈。”
杨怀敏脚还没有踏进大门,就开始笑:
“要不然怎么说宋状元是聪明人呢。”
“不知道是什么事?”
杨怀敏坐下,先是说了一下刘娥夸奖宋煊的话,瞧着宋煊的表情也是十分的享受。
“宋状元,所以大娘娘想要来看你们拍卖这些好宝贝。”
宋煊眼睛微微眯起:“大娘娘也要来?”
“是啊。”杨怀敏伸出五个手指:
“我在大娘娘面前为宋状元吹捧,兴许能够获利五十万贯,所以大娘娘来了兴趣想要亲眼见识一下。”
“哎呀。”
宋煊站起身来:“获利五十万贯,杨太监,你这是想要害了我与刘知州啊!”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