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第301章 修真界90
第301章 修真界90空间在司泠乐眼前急速扭曲、碎裂，又在她身后弥合。
混沌洪流扑面而来，带着足以湮灭寻常天神道体的狂暴能量与扭曲意志。
然而，包裹她的寂灭灰雾如同最坚韧的界膜，无声无息地将这股毁灭之力分解、消融、化作虚无——寂灭，本就是归于本源的空无。
甫一深入这潮汐的核心，攻击便如嗅到血腥的鲨群，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
不再是外围战场那些巨大而显眼的扭曲造物，这里的“外域之种”形态更为诡异，速度更快，也更具有……协调性？
蠕动的暗影如同液态的污泥，瞬间凝聚成尖锐的螺旋刺；畸变的晶体碎片仿佛有生命般飞舞，组合成能折射毁灭光束的晶格；纯粹的法则恶意化作无形的锁链，试图缠绕迟滞她的行动。
司泠乐指间灰芒连点，每一次出手都精确而致命，如同拂去尘埃。
寂灭之箭无声穿透暗影核心，将其化为飘散的尘埃；意念微动，身侧的灰雾瞬间凝稠，将折射光束的晶格无声“风化”；缠绕而来的法则锁链触及灰雾的刹那，便如冰雪遇上烙铁般消融断绝。
她的战斗姿态从容不迫，甚至在激烈的绞杀中透出一种近乎艺术的优雅，仿佛只是在混乱洪流中闲庭信步。
然而，就在她碾碎一群悍不畏死的晶格兽时，一股冰冷刺骨的异样感，猛地攫住了她的神识核心！
来了！
那感觉比外界感知到的战场压迫要精纯百倍，冰冷、滑腻、充满了纯粹的恶意与……操控欲！
它像一条无形的触须，自更高、更难以名状的维度探下，精准地缠绕上附近区域的数只形态各异的外域生物。
瞬间，那些原本只有吞噬与毁灭本能的怪物，动作发生了极其细微却又本质的改变！
一只原本直冲司泠乐面门、口器狰狞的虚空蠕虫，在中了她一记寂灭指风后，本该爆裂溃散，却诡异地原地炸开成一张粘稠、剧毒的幽暗罗网！
这罗网的出现时机与位置刁钻无比，几乎封死了她侧翼闪避的空间！
同时，另外三只原本被灰雾侵蚀动作迟缓的暗影污泥怪，竟违反物理规律地同时向她的后背扑去，它们那黏糊的身体在扑击过程中主动撕裂，化作漫天腐蚀力极强的污秽酸雨！
最致命的一击来自侧面。一只隐匿在混沌能量流中的、酷似巨大眼瞳的晶体怪物，那毫无生气的瞳孔骤然亮起一道纯粹的黑色光芒！
这光芒并非实质能量，而是被那道恶念扭曲、凝聚成的一种空间法则——“凝固”！
司泠乐刚刚闪开那剧毒罗网，正要处理背后的酸雨，瞬间感到身侧空间变得粘滞如胶水！
虽然以她的寂灭之力，挣脱这种程度的法则扭曲只需一瞬，但在外域战场的高强度对抗中，一瞬的迟滞便是致命的破绽！
那漫天污秽酸雨眼看就要淋下，而背后因空间凝固产生的微小失衡，更将她暴露在更多闻风而来的、被短暂“点亮”注意力的其它怪物面前！
这一切的配合、陷阱、时机计算，绝非凡物的智慧所能及，更绝非一群只凭本能行事的混沌生物能自发完成！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道冰冷的、藏于幕后的恶念，在亲自操控这场针对她的围猎！
它以战场为棋盘，以这些狂暴的外域生物为棋子，只为将她逼入绝境，或者……试探！
“哼！”
一声极轻、极冷的哼声自司泠乐喉间溢出，带着一丝被激怒的决然。
她的深紫色瞳孔深处，那沉淀了寂灭与星屑的光华骤然爆亮！萦绕周身的灰雾猛地向内塌陷了一瞬，随即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猛烈炸开！
轰——！
无声的冲击波并非能量爆炸，而是纯粹的“存在抹除”！
以司泠乐为中心，方圆数十丈内的混沌能量、法则碎片、恶意外显……一切有“形”或“无形”的实质与非实质存在，如同被擦掉的粉笔画，无声无息地归于一片纯粹的、极致的“无”！
粘稠的罗网、腐蚀的酸雨、凝固的空间法则、扑来的暗影污泥、近在咫尺的眼瞳晶体……
甚至连那道从更高维度探下、刚刚完成一次精准指挥的无形恶念触须，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度远超市面的寂灭力量狠狠灼伤！
嘶——！
在识海深处，一声并非来自物质世界，而是源于更高层面存在的、充满了惊怒与刺痛感的无声尖啸，伴随着恶念触须的急速抽离而炸响！这感觉是如此清晰，远超之前在神界捕捉到的虚无感！
它不再仅仅是“存在”，它更像是“活着”的意志！
就在尖啸响起的刹那，司泠乐眉心深处，那一点几乎被她遗忘的、依附在寂灭星璇外的微弱星光，仿佛被这剧变激发，骤然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像是一只沉睡的眼睛被强烈的刺激惊醒！
混乱洪流被寂灭爆发清空的区域瞬间又被更汹涌的混沌填满，但司泠乐已无暇顾及后续涌来的、暂时失去精准指引的普通怪物。
她的指尖，紧紧按在眉心的位置！
冰冷不再。
那里，此刻残留着星光被激活的淡淡温热，以及……一丝恶念触手被寂灭之力灼伤、并被星光扰动后，残留下来的、极其细微却异常明晰的本源波动碎片！
这碎片冰冷、枯败、充满了腐朽的、终结万物的意韵，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视万物为蝼蚁的冰冷意志！
它与寂灭之力在“终焉”的表象上似乎有共通之处，但本质却截然不同：寂灭是回归本源的空无，而这道恶念的本源，更像是“吞噬一切的灭绝”！
两者如同清冷的月光与剧毒的黑暗，在至高法则的层面，形成了某种根本性的对立！
更重要的是，这股残留在她神识边缘的波动……虽然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不似外域生物的驳杂混沌，反而带着……一种古老、稳定、甚至可以说源远流长的深邃感！
它更像是某个独立存在自身的本源力量！
“不是外域？”司泠乐心中惊雷炸响！
那双能容纳寂灭星海的紫色眼眸，第一次在战场上锐利如刀，猛地穿透重重混沌能量的阻隔。
刺向极远处那三界联军庞大的战争堡垒集群，投向更后方那片被无数修士视为安全庇护所的后方腹地，投向那片……本该是“秩序”与“家园”的方向！
那个无声无息收割尊者、操控外域生物精准狩猎她的冰冷意志，它的源头……难道并非来自界外混沌，反而……就深深藏在三界之内？！
就在这惊疑万分的瞬间，她前方数万里外的主战场中央，那片由三座最高等级的神庭、魔界、妖界战争堡垒共同构建的光明天幕，突然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并非遭受攻击的剧烈震颤，而像是有巨大阴影从内部掠过般的光芒骤然黯淡了一瞬！
那片区域的防御光罩，诡异地被一片深邃的黑暗迅速侵蚀、溶解，露出一个足以容纳小型星舰通行的、不断扩大的“窟窿”！
一股比刚才围攻她更强大、更凝练、带着“收割者”冰冷气息的恐怖波动，伴随着肉眼可见的、粘稠如墨的空间涟漪，正从那个刚刚被侵蚀出的黑暗窟窿中，如同打开的地狱之门，汹涌倾泻下来！
目标，直指战场上修为波动最为强大的几位神将、巨妖和魔帅！
新的杀局，在她眼前展开！目标并非她，但那只手……她刚刚“咬”到了一口！
司泠乐眼中寒光爆射，周身灰雾沸腾，身影化为一道撕裂混沌的流星，朝着那黑暗窟窿的方向，决绝冲去！
战场之外，一双双更高存在的目光正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棋子正在被激活，布局正在展开，而那追寻真相的寂灭之星，已然一头撞入了风暴最为狂烈的中心！
刹那间，司泠乐的身影已化作一道贯穿混沌的灰线！
她不再是漫步战场的艺术家，而是化身为一柄出鞘的、饱含寂灭锋芒的利刃。
周身沸腾的灰雾不再是静态的防护，而是向前方汹涌延展，像一艘撕裂混沌大海的死亡之舟的撞角，又似无数湮灭风暴的雏形，提前开路。
目标：那正在不断扩大的黑暗窟窿！
混沌洪流在她眼前咆哮奔腾，试图填补她瞬间爆发清空的空间，无数混乱的外域生物如同炸了窝的蚂蚁，疯狂涌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巨大“真空”地带。
但司泠乐的速度太快了！
她超越了意念捕捉的极限，灰雾撞角所到之处，物质法则结构仿佛瞬间风化剥离，无论是混沌能量还是外域血肉之躯。
在她路径上通通无声无息地归于虚无，只留下一条笔直、洁净、却又散发着终极死亡气息的通道！
这通道在疯狂旋转、翻腾的混沌洪流中是如此突兀，如同神祇以无情之力在污浊的布匹上撕开的一道裂口！
数万里的距离，在燃烧神力、催发寂灭本源全力施为的司泠乐面前，正以恐怖的速度缩短。
沿途妄图拦截的怪物，无论是咆哮的巨兽还是灵巧的腐蚀幽影，在接触到那层狂暴的灰雾边缘时，便如同被投入超高温熔炉的雪，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瞬间消失了。
她的瞳孔紧缩如针，死死锁定前方。
那巨大的黑暗窟窿边缘，粘稠墨色的异种能量如同沸腾的沥青，正贪婪地“啃噬”着三座顶级战争堡垒联合撑起的光明天幕！
那光芒被侵蚀溶解时发出的无声嘶鸣，仿佛能直接刺痛所有感受到它的存在的神魂。
窟窿内部，黑暗深邃得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视界，一股恐怖至极、精纯到令人心胆俱裂的“收割”气息正从中倾泻而下，精准地锁定了战场上几处最为耀眼、力量最强悍的地方！
那气息……与刚才灼伤她神识的冰冷恶念同源！更庞大！更凝聚！蕴含着明确的目的——收割！
它要将三界阵营在战场前沿的这些巅峰战力，当作丰美的养料，一次性吞噬！
司泠乐的心神冰寒一片，不仅仅是愤怒，更有一种洞悉阴谋后的急迫与狠厉！
那幕后黑手果然还在！它就在附近！它刚刚指挥怪物围猎她不成，立刻转换目标，以更隐蔽的方式对三界联军的高端力量发动斩首式袭击！
用联军将士的血肉与灵魂，作为它继续存在的薪柴！
“休想！”
一声断喝在她识海中激荡，带着寂灭星海倾覆般的意志！
她猛地将速度催发到极致，周身灰雾向内坍缩凝聚，形成一层薄如蝉翼、却蕴含着恐怖寂灭法则的极致锋芒！
这锋芒紧贴着她的身体流动，将速度和破坏力都提升到临界点，仿佛下一刻她自身也将化作一股纯粹的、毁灭性的冲击波！
就在她几乎要抵达那不断扩大的黑暗窟窿边缘时——
异变陡生！
似乎是察觉到司泠乐这柄带着寂灭之力的死亡投枪正以毁灭性的姿态刺来，那道从窟窿深处倾泻而下的“收割”气息猛地一滞！
并非退缩，而是以一种令人惊骇的方式发生了变化！
只见那些粘稠如墨、正侵蚀光明天幕的边缘能量骤然沸腾起来！
无数细小的、漆黑的符文从黑暗深处疯狂涌出，如同饥饿的蝗虫集群，瞬间在窟窿边缘构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繁复到令人眼缭乱的立体法阵！
这法阵并非防御，而是……转化！
原本倾泻而下，直扑几位强者的“收割”能量洪流，其前端部分猛地被这个瞬间成型的漆黑法阵汲取、扭曲、强行改变了方向！
如同奔腾的瀑布中途被开凿出的一个泄洪闸，那股足以瞬间抹杀神将巨妖的恐怖力量，竟被瞬间截流、聚合成一股直径不过丈许、却漆黑得连周围光明都扭曲坍塌的毁灭射线！
其目标，不再是那几位联军的巅峰强者。
那毁灭射线带着吞噬一切、灭绝一切的枯寂意志，无声无息，却又快到超越了时空的限制，猛地撕裂虚空，对准了司泠乐的眉心，那道正闪烁着微弱却顽强星光的所在！
它仿佛看穿了司泠乐识海深处的变化！它要精准地拔除这颗“意外”觉醒的、干扰它计划的“钉子”！
在她真正接触到窟窿，甚至可能破坏其稳定、追溯源头之前，将她这个最大的变数，率先抹除！
冰冷的锁定感瞬间降临！
并非来自外部，而是直接作用在她灵魂最深处那点微渺的星光之上！
比刚才的围攻更直接，更无法闪避！这是纯粹的、被那幕后黑手以战场级别能量驱动的本源灭绝！
司泠乐瞳孔中映出的那道撕裂虚空的毁灭黑芒，瞬间充塞了她所有的感知视野。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如此彻底地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