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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与熊同巢

    风雪袭来的速度远比陈舟想像中要快。
    几乎就在他唤回三头锯齿虎不到两分钟,鹅毛般的雪便伴著狂风从远处山顛呼啸而来。
    视线之內,刚刚还是枯黄的草原,转瞬就变成了一片纷乱的白。
    嗷~
    虎二娃不安地吼叫著,躲在了大哥和三弟身后。
    陈舟紧了紧皮毛大衣,压低简陋的皮帽子,挡在三头锯齿虎身前。
    此时任他视力再好也望不出5m,只能依靠记忆判断方向。
    雪落在干硬的皮毛上,因著寒冷,並不融化,將陈舟装扮成了一个“雪人”。
    温度一降再降,就连陈舟身后的三头锯齿虎都变成了白色。
    朝著记忆中的树林前进,陈舟耳中充斥著狂啸的风声,他忍不住回过头望了河岸一眼——
    出发时,篝火大约就在那里。
    然而此刻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密集得从天空斜刮的风雪。
    那些白的晶莹雪片排列得太过紧密,以至於仿佛形成了一条河流,在急速涌动,而地面上的野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掩埋。
    河畔的篝火可能很早就被吹熄了,河水上可能都凝结了一层层不断被击碎的薄冰……
    “妈的,这什么鬼天气。”
    睫毛上掛了一层霜,陈舟的视线有些模糊,他忙转过头去,又招呼了三头锯齿虎一声,生怕它们掉队。
    ……
    顶著风雪,约莫朝著树林走了五六分钟,陈舟猛然发现他脚下地形略有突起,而这与他记忆中的地形地势並不相同。
    “坏了!”
    心头一紧,陈舟知道他前进的方向出现了偏差,这也就意味著,他可能无法在预期时间內抵达遮蔽物旁。
    努力回忆著河岸附近的地形,他企图確定自己的前进方向究竟偏离了正轨多少。
    然而来的时候他仅走了一条路,只想儘快赶到河边补充些水分,然后生火休息,对周边的地形並不算了解,甚至没有多看几眼。
    而且受风雪影响,可视距离大为缩减,地上的標誌性植物,比如较高的草丛,连成一片的河柳都被雪幕遮挡,光靠脚下略微起伏的地面,他根本无从判断自己走向了哪里。
    此刻,向来因自己卓绝的记忆力而自信的陈舟久违地有些慌了。
    暴风雪越来越大,虽然这场风雪来得突然,大概率持续不了太久,但他不敢去赌那个“万一”。
    本就处於史前世界,气候还被时空管理局干扰过,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直接变成雪灾的机率並不为零。
    如果他不能儘快找到躲避风雪的场所,就算体力再持久,力量再强悍,也要被无情的大自然吞噬——
    光是冻伤就能要他的命。
    想到这里,陈舟不禁伸手按了按前胸,皮毛大衣之下传来坚实的触感,那是存放再生药剂的地方。
    这药剂给他提供了些许慰藉——
    哪怕走到山穷水尽那一步,只要药剂未失效,总能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对方向,然后坚定地走下去,哪怕只能找到一座小土丘,也比待在原地等死强。
    ……
    踏著逐渐向上隆起的土地,在风雪中艰难跋涉。
    此时此刻,陈舟终於理解了那些极限深潜爱好者迷失在海渊之中的心情是何等绝望。
    现在,四周白墙般的风雪就是那漆黑的海水,而这片辽阔的草原即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急速下降的体温仿佛氧气瓶中被一点点消耗的氧气,当体温降到最低,当氧气告罄,也就意味著他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作为一个北方人,陈舟很熟悉暴风雪的威力——
    零下三十度左右的暴风雪中,假如只穿衝锋衣而不是极端低温专用服饰,在无遮蔽的环境中,只需十分钟人的肢体末梢就会被冻麻。
    二十分钟左右,当体表温度降无可降,核心体温就会隨之降低,进而导致肌肉僵硬,至此就有截肢风险了。
    待到三十分钟,严重的失温症症状便会出现,身体素质不够强,且不適应极寒环境的人便会意识模糊或休克,紧接著,倒在风雪中的人就將迎来器官衰竭和死亡。
    在此过程中,还要避免出汗和沾雪。
    出汗会加速散热,使失温症提前到来,沾雪同样会加速体温的流失。
    对陈舟来说,可供他寻找背风掩体的时间可能只有二十分钟,就算他能坚持更久,但真到半小时后,状態严重下跌的他,即使找到掩体,肢体也有可能已经被冻得坏死,尤其是最容易受伤的耳朵、手指和脚趾。
    他不想让宝贵的再生针剂消耗在这里,因此他不仅要前进,还要细心地观察,准確地判断。
    假如再能有一点点运气,或许他就能完成这场风雪中的“逃脱秀”。
    ……
    走过一个土坡,就在陈舟以为土丘会一直隆起到可供遮风时,地势忽地又开始向下延伸。
    心中分外失望,他只能继续向前。
    风雪是如此之大,以至於三头满身是毛的锯齿虎都开始发抖了。
    哪怕是北境顽强的生灵,在成年之前,也不得不屈服於大自然的淫威。
    树林在哪?
    土坡在哪?
    哪怕来块大石头也行啊!
    宽鬆的毛皮大衣只能在平时起到防风保暖作用,一遇到这种肆虐的暴风雪根本无法发挥半点作用。
    风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从脖颈、从袖口、从前胸没有扣子的衣襟、从后背钻进去。
    穿在大衣內的作战服被这风一吹,整个人顿觉遍体冰凉,一时间仿佛赤身裸体,从后脖颈凉到脚后跟,浑身起鸡皮疙瘩。
    恍惚间,陈舟甚至感觉他的心臟都被冻得开始抽搐,整个人跟著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时间显得格外漫长,他根本不知道现在是过去了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
    脚下不知已经出现了第几个疑似土丘的突起,就在陈舟以为这又是一个骗局时,紧跟在他身后的虎大娃突然发出了示警声。
    平时在野外如果遇到体型远大於自己的动物或是明显有进攻意图的食肉动物,虎大娃便会呜呜低吼。
    陈舟还以为是三个小傢伙坚持不住了,正想回头安抚一下它们,却见虎大娃带著两个弟弟不管不顾地往风雪中跑去。
    “誒!”
    没想到这几个傢伙平时看著挺乖巧的,越是关键时候越添乱子。
    生怕它们钻进暴风雪中迷失了方向,陈舟一边招呼著一边追去。
    三头锯齿虎个子矮,受到风雪影响比陈舟小得多。
    一路上它们始终缩在陈舟身后,节省了不少体力,乍一跑起来速度还真不慢。
    陈舟追得很急,他原以为锯齿虎们是受了惊,慌不择路想逃到更有安全感的地方,跟著跑出一段距离后却发现小傢伙们並非盲目狂奔,而是有目的地朝著土坡侧下方跑的。
    没跑多远,脊背覆盖著冰雪的小锯齿虎停下了脚步。
    陈舟紧跟著它们,亦不再前进。
    到这时候,即使锯齿虎不再引路,他也能发现究竟哪里不对劲——
    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儿,混合著皮毛被打湿后特有的独特气味儿,掺杂著湿气和潮气,瀰漫在周围。
    这气味儿是如此浓烈,以至於即使哪怕置身於风雪中都疯狂地往他鼻孔中钻。
    “吼~”
    虎大娃和两个弟弟已被冻得发抖,它又发出了一声吼叫,像是在催促陈舟快点行动。
    循著气味儿再往前,往下,绕过土坡侧面,前方赫然出现一条土沟。
    在土沟上有一口巨大的黑窟窿,那是个洞穴。
    洞口周边几乎看不到野草,就连积雪也很少,一股温热的气息伴著动物排泄物和野兽的体味儿直往外涌。
    “是洞熊冬眠的巢穴?
    还是其它猛兽?”
    陈舟小心翼翼地靠近洞口。
    从內往外涌出的温热气流使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哪怕这气流仅有一二度,哪怕这气流带有令人反胃的臭味儿,但经过接近零下三十度的风雪对比,依旧显得那样可人。
    都到这个节骨眼儿,別说洞里是头熊,就算里面住著一个加强排的锯齿虎,陈舟也得往里走——
    对他来说,有形的敌人远比无形的敌人容易对付得多。
    最起码猛兽不会让他感到有心无力。
    ……
    提前拔出刀,微微弯腰,压低脚步,陈舟一头扎进了洞穴。
    三头锯齿虎跟在他身后,也钻进了这个黑咕隆咚的地方。
    自幼跟人长大,无论是虎大娃还是虎二娃都自觉地闭上了嘴,一声不吭。
    至於虎三娃——
    它向来是最乖巧的,大难不死后更是如此,仿佛一个懂事的孩子,別说干扰狩猎,就是平时打闹都很少出声。
    ……
    洞穴內部很黑,洞壁上遍是动物挖掘洞穴时留下的爪痕,两侧还残留著一些粗糙的棕黑色毛髮。
    陈舟本以为洞穴一直很开阔,却没想到越往里走通道就越狭窄,以至於他逐渐直不起腰板,手中的长刀也显得有些碍事。
    “这样下去,万一在里面遇到甦醒的猛兽,施展不开,情况对我不利啊……”
    担心一头撞在野兽身前,陈舟不敢再往更深处前进。
    在开阔地区,寻常野兽,哪怕凶悍庞大到细齿巨熊那种地步也奈何不了他,因为他的速度足够快,能够形成碾压,仗著手中的兵器,只要集中注意力小心闪避,基本能做到无伤取胜。
    尤其在手持长兵器的情况下,即便猛獁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开阔空间决斗是一回事,这种逼仄的地形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这里,只要猛兽一个劲儿地往前冲,他退避不及,就只能与其硬碰硬,真论起力量,他未必是猛兽的对手,论防御力,没有厚实皮毛的他就更远远不及猛兽了。
    况且现在大家还没闹矛盾,不至於拼个你死我活。
    外面风雪大,我借你巢穴避避风,等风雪停了自然离开,也不打扰你冬眠,也算各取所需。
    ……
    趁还没步入巢穴最深处,陈舟及时停下了脚步,倚靠著洞壁蹲在了洞里。
    跟在他身后的三头锯齿虎见状也不再前进,端正地坐成一排,伸出舌头舔舐著爪子上已经融化的雪水。
    满洞的猛兽体味儿使它们本能地感到不安,但陈舟的存在又弥补了这一点。
    锯齿虎们深切地信任它们的“首领”,陈舟所在的地方从不缺安全感。
    ……
    风吹过洞外,像十万头野兽齐声咆哮。
    灌进洞內的雪带来些许寒意,陈舟用手搓著被冻得发麻的脸,活络著血液。
    不知不觉,锯齿虎毛髮表层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
    胎毛未褪,它们细密的毛髮形成一张天然的疏水层,阻碍著雪水向体表渗透,只是不够坚实的毛尖被水压垮,搞得它们一个个狼狈不堪,看不出一点少年猛兽的气质。
    一人三兽静静等待著,等待风声减弱,等待云层耗尽最后一分力气。
    强撑著在风中走了这么久,锯齿虎们都已很疲惫,平时精力最旺盛的虎二娃最先打起瞌睡,然后不管不顾地趴在地上睡起觉来。
    困意像会传染似的,使虎大娃也打起盹儿,唯有虎三娃没睡,还强撑著微微眯著眼睛,不时探头望望陈舟,仿佛在寻求一种精神上的慰藉。
    將刀插在地上,刃口朝向洞內,陈舟腾出一只手揉了揉虎三娃湿漉漉的脑袋。
    “没事,睡吧。”
    他话音刚落,面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洞穴深处,刚刚还分外平稳的呼吸声不知为何开始加速,显得有些急促。
    “不是说冬眠的动物警觉性很低的吗?
    怎么我这么小声说句话也能把它吵醒?”
    握住刀柄,站起身,陈舟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场恶斗的准备,洞內传出的声音又变了模样——
    除频率加快的呼吸声外,这次还传来了一些磨牙以及毛髮摩擦土地的声音,这声音持续了约有一分多钟,呼吸声便恢復了原状。
    凝神细听的陈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洞主人翻了个身。
    自嘲地笑了笑,重新坐回地上,扭过头看看洞外已经有所减弱的雪势,再看看靠在一起的三个小傢伙,恍惚间,陈舟感觉自己回到了童年时期。
    那时的冬天也有类似这般的风雪,冬天躲在屋里,隔著掛著霜的风窗子,模糊地望室外的景象。
    有温暖甚至燥热的炉子烧著,炉上的水壶中沸水聒噪地响。
    炕头上,大黄猫愜意地仰躺,呼嚕嚕地响。
    电视机里,动画片显得有些吵闹……
    那景象,竟与现在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几分愜意,少了些许安全感罢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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