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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回家(二)

    第331章 回家(二)
    芝加哥大学的演讲效果很好,堪称是宾主尽欢,
    隨后芝加哥为余切等人举办了个小型聚会,或者说无限制討论会。
    任何对“核子文学”或者是对余切本人感兴趣的都可以来。
    学者、研究员、普通学生,以及一些当地书迷闻讯赶来。
    在这里,余切发表了自己对“留美博士生”的简短挽留。
    余切手里举著一张纸,那是一篇只写了几个提示词的卡片,以至於看上去像是空白一样。
    “我现在低头看过去,底下不全是中国人的面孔。我看到了很多地道的美国人,这让我感到很高兴,说明我的故事被更多人认可了。”
    “我们当今所处的世界,是一个主要由西方来把控的世界,其他国家的人想要出头是很困难的,方方面面都如此。拿写作举例,在泰国,在印第安社区,我见到过这样一些人-他们是所在地区的天王巨星,名字如雷贯耳,但在这个地区之外,却並不为人所知。”
    “这岂不是很可惜?为什么会面临这种境地?”
    “抱怨和泪丧当然是正常的,可是,之后仍然要面临这个问题。一些人因此丧失了写作的动力,我看过这样的人;一些人决心在小地方过好日子,这也很厉害;还有的人———“
    余切说:“还有的人准备扎根到西方的环境中,再也不说一句母语了,他也是西方人了这確实是一种选择。”
    “而我现在讲的是第四种人,这种人最愚笨也最狂妄,他决心在自己的领域內,彻底改善同胞被歧视的处境,大家要平起平坐。我认为这样的人相比起来更伟大!”
    “为什么?”
    这些学生和研究员们正静静听著余切的话。
    可能一些人听后,仍然会选择不回国。但至少这一刻確实有种衝动。
    我能是余切讲的那样的人吗?
    如果我是那样的人,这辈子真值得了啊!
    林一夫当然听进去了,他本来就是要回国的。
    林一夫来大陆早已经谋划许久。他本人已不需要再赘述,可贵的是,他想尽办法托人带话给自已的老婆:“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嫁人吧。”
    而他老婆却像“王宝釵那样苦守寒窑”,后得知林一夫竟然在美国求学后,她也奇蹟般的来美国留学。
    当时几乎所有留学的华人,包括港地、宝岛、马来西亚—-所有人几乎都不回去,这促使华裔在美国於短短二十年间,从几十万涨到到了几百万。
    然而,他老婆认可了丈夫的抱负,並未留在这个美好的地方,林一夫选择回大陆后,他老婆也跟著来了。
    这几乎是“逆著大潮流”而行,而且是拖家带口,这样的决定怎能不沉甸甸?
    其实是有很大压力的。
    余切的声音將林一夫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
    “中国人讲达则兼济天下,意思是你厉害了,就要帮其他人。这是人类的朴素思想,不仅是中国人独有,西方人也是有的。我看到芝加哥大学每年毕业的学生中,有近三分之一的人,是他们自已家庭第一个大学生,整个家庭都为这个人的求学背上了贷款。”
    这话促使许多原以为“事不关己”的美国人,也竖起耳朵听著。
    “从这个角度来说,中国人说的不是我,而是一种状態,你们也是自己家里面的“中国人”。
    你要想要使你的家庭富裕起来,你对你的家人无以为报。紧迫感促使你在这个顶级大学,获得了远远超过平均的成绩,这是你自己创造的奇蹟。”
    “而你总觉得还不够,你急於寻找別人走过的捷径,就像是你现在到我这来。当你向英灵殿祈祷,传来的声音你仔细听著,原来是你自己。”
    林一夫看到,一些美国人破大防,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在这他们鼓起掌来,掌声之热烈,让余切的演讲都停顿了一阵。
    而华人留学生们,一句话不说,或是面红耳赤,或是抿著嘴抹眼泪,还有的人甚至不敢再抬头往上看了。
    在林一夫的旁边,有一个满泪珠,留著短头髮的女学生。
    他原以为是芝加哥大学其他院系的女博士,结果这个人一边哭泣,一边写新闻稿子。痛哭让她的字跡都歪歪扭扭的,这一刻很滑稽,林一夫却没有取笑她,因为他恐怕一说话,自己也会哽咽起来。
    余切说:“我现在用一个故事来结束吧,我毕竟是一个作家。”
    “在一万五千年前,一根断裂的人类股骨奇蹟般癒合,这是人类文明诞生的標誌,我们不再是不经思考的野人了。”
    “为什么?”
    “这意味著当时的人类已经有同伴协作,懂得了互相保护,能让那根股骨得以延续。股骨就是我们说的大腿骨头,一般是人体最长也最粗壮的骨头,承担全身的体重。”
    “现在,你有一根生来就断裂的股骨,当你痊癒之后,你会站的和別人一样高,而且更加强壮。”
    “感谢这个美好的夜晚,感谢芝加哥大学的邀请话音刚落,余切还没有说完致谢词。底下已经都鼓起掌,经久不息,他三番五次示意结束都没办法,余切只好在掌声中走下台。
    当晚,邵琦加班加点,把演讲写为《给留学生的话》发回国內。
    倘若在芝加哥有关於核弹的打趣,是余切为了宣传故意为之的话。
    那这些话,则是余切的真情流露。
    这是邵琦发现的“余切真实的一面”,它不像“世纪之握”、“哥伦比亚之枪”那些事儿那么传奇,因为那些东西已经被加工过很多次,就像是二创故事,演变得余切自己看了都会惊讶大战智利特工,碟血哥伦比亚.马尔克斯像孩子一样抓住余切的手..那都太伟大了,而此刻是更真实的。
    演讲並不长,新化社將此全文刊登。
    一时间,在国內的高校圈造成极大影响,尤其是在首都的几所留学大校。留学办把这文章贴在墙上,对那些准备材料,拿了公款准备去留学的同学说:
    “看看余切说了什么,他希望你能回来。”
    “哟,这倒是和《大撒把》不一样了,没有写个故事来诅咒我们·”
    然后,学生们看完后,很少有不嘆气的。
    “他说的对,可是,我们很难成为他。都说《人们想要成为余切》,可是,中国不就出了一个余切嘛!没有一千个,甚至不知道有没有一百个,十个!”
    心里又想:我也有良心的。可是出去后,我自己都顾不上,怎么顾得上他人?
    爹啊娘啊都顾不上了,祖国?喉—
    难!
    余切现在仍然是一个燕大的研究生,这促使他的话不像是那种官样文章,而像是一些过得好的前辈的劝解。
    学生们看了他的话,很难不纠结一番。
    在燕大的新现实社团,爆发了爭论。大部分以维护余切为主:
    “77级,78级那两届的人是最厉害的!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四十岁,十五岁,高干子弟,退役士兵,女保洁—都特么考上来了!什么年纪的人都有,什么阶级的人都有,
    连宝岛人都有文学院有个才子,听说去威斯康星州去了?在做什么?”
    “我们在海外成立了留学生互助组织,想要拜访这位鼎鼎大名、风流侗的师兄,他闭门不见,我们以为他高就后不认我们了,隔了几年才发现,他想要拿个助教的职位而不得,成了个美国大学的体制外。”
    “体制外怎么了?”另外有人说:“美国不像我们中国啊!人家体制外才过的好日子,体制內都是服务员,那是底层。”
    “一一做修剪草坪的是体制外,难不成是人上人?”
    “哦,这当然就—.不是了。”
    又有人道:“北岛去了英国,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他写的所有诗都很抑鬱,我看了之后很难受-去年蓉城《星星》诗刊评价十位现代诗人,宝岛的余光钟后来居上,他差一点没有入榜!是啊!我想想,我已经很久没听说过他了。
    “你说的,是那个余切一句诗都没有写,却投票把他投成『现代诗诗王”的杂誌吗?狗屁杂誌!里面全是余切的“同志”,那个创刊人流沙河跟傻子一样,只管站在余切这边,还说余切也是诗人,只是他没来得及写———.没来得及写?我特么——”
    一人插话道:“余光钟也干了!!他说余切也可以写,余切也可以是诗人———“
    “是诗人,是诗人!你看看演讲的话,当你向英灵殿祈祷,回应你的只有你自己。多美啊,这不比《繁星春水》厉害?为什么不能是现代诗?”
    爭论因此歪了一会儿。
    不久,有人重新回到“留学生境遇”的八卦当中来。
    “你那不算什么!三四年前吧,有个和余切打桥牌的数学系神童,那真是打得余切哭爹喊娘,
    死活打不过。只能打桌球贏回来!那人是我们燕大几届的桥牌冠军!去美国了,干什么了?疯了。我听说疯了。”
    “你说他?那个十四岁读大学的神童?”
    “就他啊。疯了,又胡乱吃药成癮——被遣送回来了,现在精神分裂。成了家里面的老大难。”
    眾人一时语塞。隨后又爭论起来。
    在首都,《十月》杂誌刊。
    这里是真正的余切大本营,几乎没有人不是余切的拥是。主编张守任是余切个人的编辑,而总编苏玉,她在86年末的教材改版中,力主把余切的文章推进语文课本中。
    是的,苏玉也干了!
    余切一共入选五篇文章,仅次於鲁迅。这在当时引发轩然大波,隨著余切刷了不少奖之后,爭议才渐渐平息。
    只要你外战厉害,那就没什么可说的。
    诗歌组的骆一禾,他如今已经是国內诗歌届的知名编辑。听闻余切入选《星星》诗刊的十大诗人,特地写了“诗歌的本质是什么”的论文,为余切辩护。
    全是余切的同志。
    主编张守任见到新出来的演讲稿,看得泪流满面,只恨岁数大了,不能前去芝加哥见到盛况。
    他提出来:“我们可以把余切的旅途写个传记吧,他这一年经歷了太多,发表了太多话!没全记下来是可惜的,央台的纪录片也就录了一个月而已,还得我们作家来!”
    苏玉问:“你说的都对,但我们用什么来命名呢?”
    鬼使神差的,张守仁忽然想起余切曾说过的一个名字,现在他却觉得名副其实。他道:“《文化苦旅》怎么样?名为苦,实则是『求索”!这里的『苦”,是求索的意思啊!吾將上下而求索!
    他完成了升华!”
    苏玉眼晴放光!
    《十月》早已不是当年,今天已无四大纯文学杂誌的说法。
    取而代之的是“一超三强”。这都有赖於余切,和他在文学院教授的那一批八五年崛起的作家们。
    曾经的纸浆缺乏是大难题,而现在可直接从报社调。
    《十月》和《人民文学》是走向世界,同华人世界中所有文学杂誌打擂台的选手,怎能被区区纸浆难倒?
    “就这么办吧!余切最近不投文章给我们,我们就主动来写余切!”
    一架飞机从芝加哥飞往旧金山,再到京城,
    飞机上有一堆老外和华人面孔,其中许多人是为了参加“甲骨文世界大会”前来的国外研究员出於宣传《地铁》小说的必要,哈珀请他们来吹嘘甲骨文。
    《地铁》已被运作为芝加哥大学的科普推荐读物,之后,这种事情会发生在美国的许多学校,
    就像是《百年孤独》当年在美国发生的一样。
    余切和《原子科学家公报》的研究员们大吵一架,並不妨碍他们吵架后联手推“核废土”世界观。这对他们双方的地位都是更有利的。
    一些人甚至主动加入进来,希望能贡献出不亚於胡后宣的功劳,不求任何稿酬,只求能在书页讲上一句:他也干了!这就足够了。
    但留学生仍然並不多。
    留洋博士对是否回国的態度表示的“模稜两可”,肯直接表示毕业后“一定回来”的,只占总共的不到15%。这个数字確实比之前的高,但也没有到翻天覆地。
    看来,就连余切也没办法使人回心转意。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能怎么办?隨他们去吧。”余切忽然发出感慨。
    林一夫听到后笑著点点头,说:“我是留美经济会的创始人之一,我爱人当了一段时间我的助手。我跟她聊过,她说几乎所有人都不会回来。”
    “我演讲之前就知道。但是你知道吗?你就是全国第一个回来的经济学博士生?”余切说。
    为什么会忽然强调这个?因为我年纪大?还是祝福我是他演讲中的“大腿骨头”?
    林一夫楞了一下道,“是的—”
    “我刚来燕大读书的时候,就听说过你这位师兄。师从诺奖学者,人生经歷十分传奇,我导师也提过你,没想到几年后,我们竟然会一起回来。”
    余切的话让林一夫有点尷尬,他竟然称自己为“传奇”,有种关公面前要大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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