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017 四臂村

    威灵顿的军队，都在从布鲁塞尔往西南方向上的那条线上。
    还好索洛维约夫没来，要不然他都会惊讶，为啥欧洲这些將领，也喜欢摆个一字长蛇阵？
    皮克顿和黑公爵在布鲁塞尔附近，希尔作为向著法国边境布置的“前哨”，只有奥兰治亲王率领的荷兰军队，此时没有在这条线上，相对而言也是他的军队在最前方。
    那些在欧陆被推翻的王朝，他们的王子不少都来到了英国服役。
    这个说法，包括了波旁的那两位年轻公爵，奥兰治亲王，还有不伦瑞克公爵。
    但“黑公爵”的兵力相对来说独立一些，而且也有一个普军旅的规模。
    威灵顿也能够发现这支军队，在离开了西班牙以后，自从经歷了1813年战局，作风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维也纳的短暂经歷，对於索洛维约夫產生了很大的兴趣。
    俄军治军的方法，其实他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別的，只有索洛维约夫长期指挥和训练的军队，比起一般俄军的韧性以外，似乎还多了什么。
    但索洛维约夫这小子，说话就像是苏沃洛夫一样抽象，而且那一阵他老婆和女管家都挺著大肚子，很快就要生了，並没有和他在军事上多说什么。
    不过因为威灵顿提到了几次在西班牙的会战，加上索洛维约夫本质上和他一样都比较喜欢蹲坑，两个人战略上大体相近。
    似乎深刻的地方，也没有交流到。
    索洛维约夫对於威灵顿也不太了解，因为半岛战爭的事情，也是他到了这边才接触的比较多。
    只不过是因为老兵痞马塞纳没有瞎了一只眼睛，导致那里的战况都不太一样，也没有搞的太清楚。
    威灵顿在战斗开始以前，也採取了一些行动。
    首先他在利尼的战斗开始以前，是和布吕歇尔见过一次面的。
    他表示英军会支援普军，但是前提也是他们从布鲁塞尔西南方向这条线转移过来，先期到达內维尔、蒙斯和四臂村这边。
    但四臂村方向的行动，原计划並不是荷兰人率先占领这里，在奥兰治亲王的参谋长干预下，才转为向四臂村前进。
    其实从这里看出来，威灵顿虽然和法军经常交手，而且除了老兵痞没人能给他製造麻烦。
    但他从来没有和拿破崙本人交过手，因此只是知道对手很强。
    至於拿破崙这个速度，比伦敦小报的记者还要快，是让威灵顿猝不及防的。
    他的布阵也有问题，从地图上也能够看出来，四臂村这里是交通要道，光是看著地方的名字quatre bras，以及地图上的位置，就应该知道是必经之路。
    要是按照威灵顿的那套来，大概就是“马謖竟然是我自己”。
    荷兰人要在道路上卡住，除此以外还有后续英军的大队人马要到来。
    但是皮克顿那一队距离比较远，只有黑公爵此时急急忙忙的往前方赶。
    內伊此时要往这里去，是接到了拿破崙的命令，要他率领左翼控制道路。
    拿破崙的行军非常迅速，要不是奥兰治亲王这一路改变了行军路线，变成了当道扎营。
    甚至內伊只需要用手上的骑兵，还有雷耶缺编的第2军，就能够控制住四臂村这个交通要道。
    那样对於英荷联军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但是也不能因为威灵顿在这个方向上的失误，就说他是运气好的狗运战神，下属的行动避免了法军战略上的巨大成功。
    他可是真有些指挥能力在里面的，对於战场局势的把控也很到位。
    不过他对面的內伊，这一次却也一反常態。
    达武和戴尔隆在一起，完全就是因为他和达武两个人，作为资深的帝国元帅，居然给分在了一路，这种撞车的事情，最后就变成了达武到戴尔隆那里去，他和雷耶还有骑兵在一起。
    要是换成以前的內伊，大概直接就一个平a衝过去了，要给荷兰人点顏色看看。
    可是也要考虑到，他在开战前到达军中，实际上到的也比较晚，还没来得及和军队磨合。
    达武也是相同的问题，而且他手下的那几个能打的，都在近卫军那边，从在汉堡的时候开始，他就经常指挥不熟悉的军队，此时倒是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
    因此当利尼和四臂村同时打起来的时候，达武就督促戴尔隆往东去，后者根本就没法抗拒达武的指令。
    內伊就只剩下了缺编的部队，因此他行动也很谨慎。
    不过他要是著急发起进攻的话，大概荷兰人也很难挡住他。
    双方此时都有些害怕，而且另一个战场也打了起来。
    先头部队的骑兵战此时已经开始，荷兰人的枪骑兵和骑炮兵配合的非常嫻熟。
    考虑到他们在拿破崙这边的时候，也是仅次于波兰近卫枪骑兵的出色骑兵，有这种表现也並不意外。而且就是不少荷兰人回到了祖国的军队当中，一些荷兰近卫枪骑兵还在法军那边，追隨著皇帝。
    內伊虽然谨慎，但是他也不是在那里静坐，什么事情都不管了。
    他要炮兵上来，用24门火炮轰击荷兰人的阵线。
    荷兰人的兵力实际上比他少，但是有个问题是法军是在行军纵队中，要夺取四臂村这一带，这样就可把英荷联军和普军分割开来，有利於拿破崙接下来打击普军。
    事后也证明了，法军取得了大胜。
    但四臂村这边，情况不太一样。
    荷兰人企图抵抗，而且控制住了四臂村的主要道路，以及周围的农场。
    法军的炮击开始了以后，他们也在还击法军的进攻。
    威灵顿在和布吕歇尔会面结束以后，他本来要和皮克顿匯合，但是知道了四臂村发生战斗，便率领参谋部隨行人员，到奥兰治亲王那里去。
    距离也不远，这很方便行动，也是一个適合他的战场。
    和拿破崙总是掌握战略行动，让元帅们都要惟命是从比起来，可能威灵顿掌握的还更细一些。
    索洛维约夫就已经是一个操作频率很高的选手了，他一般也只是干涉到师一级，也就眼前的团可能会重点关照。
    但威灵顿，他是真的经常微操到团，在通讯手段不如俄军的情况下，操作频率居然还更高一些。
    他到了战场上以后，就看到了拿骚旅被法军赶到了树林里去，另外有个团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还勇敢的对法军发起了反衝击。
    荷兰军队的水平，確实也都不太一样，有的勇气十足但是缺乏训练，有的经验丰富但是行动上比较迟疑。
    这个问题，其实还有些普遍性。
    要是英军，大概威灵顿事后还得问问，是谁改变了我的行动计划。
    但这是荷兰人，他过后也不可能找到谁的麻烦。
    甚至现在荷军在一线吃紧，他还要去找到任何可能的援军。
    別管是路程比较远的皮克顿，还是乾脆就在另外一条路上的希尔。
    结果率先到达的，还是不伦瑞克公爵的那批人。
    留著一看就很威猛鬍子的不伦瑞克公爵，本身也是摄政王的表弟和小舅子。
    他这支军队的行军速度飞快，威灵顿考虑到他们的路最远，安排行动的时候，也是安排这支部队在皮克顿之后。
    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赶在了前面，甚至轻步兵和骑兵立即就能够投入战斗。
    公爵见了他以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听到了命令以后，就带著隨从到一个磨坊前的阵地上去。
    他此时其实也並不知道，维也纳会议最后確定了他的领土，不伦瑞克的两个公国以及西里西亚的领地补偿给普鲁士，他以后可以在布鲁塞尔加冕为比利时的国王。
    之前，也只是在英国和俄国的秘密协定当中，捎带上了普鲁士，有那么个意向。
    最终的文本正在送往布鲁塞尔，但黑公爵已经没有机会看到了。
    他在磨坊下面指挥战斗，转身观察敌情的时候，一颗子弹从他的腋窝下方射入，又从另一侧的后背射出。
    黑公爵之前经歷过很多战斗，一直以来都是衝锋在前的猛將。
    可是这一次还没有给他显示勇武，带领麾下不伦瑞克军团的勇士，给法国人打击的时候，他就倒下了。
    身旁的副官看到这个情况，就把他给抬到后面的农舍里去，准备开始急救。
    然而他摇了摇头，只是喃喃自语道。
    “玛丽，玛丽”
    他知道自己不行了，可是还有很多牵掛，尤其是妻儿还都在伦敦，他们还没有真正的回家团聚，不管是在不伦瑞克父亲的宫殿里，还是未来在布鲁塞尔的新家。
    不伦瑞克军地倒是还在奋力反击，他们当面的对手是法军的第6师。
    虽然一般来说，热罗姆是不靠谱，公子，给哥哥添麻烦的无能亲王
    但今天他的表现確实也不错，率领著第6师先是打退了荷兰人的反击，然后冲向了磨坊这边。
    不伦瑞克军团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有一个旅的规模，都是精兵不假，可是人实在是太少了。
    要不是皮克顿的先头部队到达，尤其是一些骑兵在迂迴侧翼，那么对於荷兰和不伦瑞克军队来说，今天在四臂村怕是要出问题。
    威灵顿现在等不到希尔那边的部队，但是路程较远的皮克顿和黑公爵都到了，他现在也只是满足於在这里顶住法军的进攻。
    內伊这边的烦心事还没完，达武和戴尔隆是不回来了，苏尔特给他的命令，一个小时前还是清楚的，后面又会跟上一个糊里糊涂的命令。
    看到这个情况，內伊索性也不管苏尔特的命令了，他要小克勒曼將军，率领著胸甲骑兵发起进攻，要给威灵顿上上强度。
    小克勒曼率领胸甲骑兵打过去，抓住了英军两个骑兵团一通暴打。
    胸甲骑兵本来是衝击力很强的，但是今天的战斗当中，却变成了街头斗殴一般，遇到英国人的时候，总是会出这种事。
    英国人虽然在骑兵方面差一些，但是他们也不是怂包，挥舞著马刀和骑兵剑就对著法国人的脑袋砍过去。
    换成了法军这边，他们一开始还在刺击，后来却也忘了条例。
    杀红眼的双方骑兵，现在都只管对著对方的天灵盖砍下去。
    最后还是法国人的蛮力更强大一些，英国人被迫退却。
    威灵顿看到这一幕以后，多少也有些恼火。
    在他亲自指挥的战斗当中，还很少会遇到这种情况。
    现在拿破崙还没有到这里，蛐蛐內伊，已经让他手下的几个团受到了严重损失。
    克勒曼在打退了骑兵以后，又冲向了英军的步兵阵列。
    第69林肯郡步兵团，在法国胸甲骑兵的衝击下损失惨重。
    他们的惨痛损失，倒是给33、72和73三个团创造了逃跑时间，甚至还能在树林里面重组。
    威灵顿打过这么多仗，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他麾下的步兵团丟了军旗。
    就是以前和老兵痞马塞纳那样缠斗，也没有过这种损失。
    也好在英军近卫师抵达了战场，威灵顿在观察过战场形势以后，他要求近卫师对著四臂村西面侧翼的热罗姆师发起进攻。
    因为热罗姆的步兵师，轻步兵都散开在前沿，后面的线列步兵正在列队，相对比较鬆散。
    而且热罗姆虽然好不容易靠谱了一回，但他的能力总归是有限的。
    法军不得不撤退，把木料场让了出来。
    不过热罗姆的身份，在这个时候也是有些好处的。
    那些没有投入战斗的骑兵团，在小克勒曼对英军步兵发起衝击的时候，起初是无所事事的。
    但是在这里，英国近卫军发起了反击，对热罗姆的师发起攻击？
    考虑到皇帝这个不成器的弟弟那水平，內伊也下令没有和小克勒曼一起加入战斗的骑兵都冲向英军近卫师。
    虽说是近卫步兵，他们遇到了骑兵的进攻，也是要列成方阵的，要不然有被衝垮的风险。
    英国近卫军的损失也不小，他们也像是友军一样退回了树林。
    这一天的战斗，也就到此为止了，甚至整个行动都非常混乱。
    如果不是拿破崙在另外一个战场上把普军给扫了，甚至可以说法军是失败的。
    但拿破崙那边贏了，这样威灵顿可称不上是获胜，他也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以后，他也要面对拿破崙主力的压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