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章 叛徒

    白帝城撕裂浑沌降临的刹那，整片星域的法则骤然扭曲。
    九条龙尸锁链如擎天巨柱钉入虚空，将沸腾的星云凝固成血色琥珀。
    白帝真身踏着锁链走来，每步落下都震得许志清臂甲上的星图明灭不定。
    “你以为能带走统御殿？“
    白帝眉心龙鳞镜片映出万界殿虚影。
    “这具龙尸本就是为镇压它而存在！“
    他双手结印，龙尸脊椎突然迸发刺目青光，嵌在第七节的青铜罗盘开始缓缓旋转。
    许志清顿觉右臂战纹灼烧，归真印玺竟要从掌心脱出。
    黄元子暴喝一声，弑神戟化作血虹贯向龙尸命门。
    就在戟尖触及青铜罗盘的瞬间，整具龙尸突然活物般扭曲，腐烂的龙首自虚空探出，一口咬住戟身。
    “晚了。“
    白帝冷笑，镇界镜自城头升起，镜光将万界战车照得通体透明。
    许志清惊觉车内众人开始虚化，杨眉老祖的柳枝已化作流沙消散。
    危急关头，许志清猛然将归真印玺拍在臂甲星图上。
    印玺“万界“二字突然流出血泪，泪滴坠入龙尸眼眶的刹那，那腐烂的龙首突然发出凄厉哀鸣。
    众人这才看见，龙尸天灵盖竟插着半截与弑神戟同源的枪头虚影。
    “原来你也是囚徒。“
    许志清叹息一声，驾驭战车冲向龙首。
    白帝的混沌雷光后发先至，却在劈中战车时被突然显现的统御殿虚影吞噬。
    趁此间隙，青铜罗盘终于脱离龙尸，化作流光没入许志清眉心。
    仅仅一刹那，整座白帝城开始崩塌，失去罗盘镇压的龙尸疯狂挣扎，九条锁链寸寸断裂。
    白帝暴怒地轰碎三颗星辰想要阻拦，万界战车却已分解为无数青铜符文，裹着众人消失在沸腾的星云深处。
    虚空中泛起涟漪，一道人影从虚空中走出，他看到了暴怒的白帝。
    随即好奇道：“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存在，把你招惹的。”
    他说着打量了一下，看着崩溃掉的白帝城，他可惜了一声。
    “曾经我就说过，这玩意不会持久，你偏偏不相信。”
    白帝瞥了一眼道人。
    “我邀请你过来，可不是为了说风凉话的。”
    “接下来，我希望你和我一块出手。”
    混沌乱流中，青铜符文如星河重组，万界殿在沸腾的星云深处再度凝实。
    殿体表面流转的纹路已化作活物，每道沟壑里都跃动着暗金色火焰。
    许志清立于殿心，眉心的青铜罗盘正与归真印玺完美嵌合。
    统御殿的记忆如洪流冲刷识海，那具被白帝城镇压的龙尸，竟是初代殿主为禁锢叛徒而炼化的坐骑。
    “原来白帝是当年叛逃的一位监察使。“
    这一点，是许志清没有料到的。
    黄元子苦笑。
    “当初万界殿监察使众多，所以不认识也很正常，说不定他只是一个偏僻的监察使。”
    许志清没有说话，他指尖抚过臂甲，战神殿的星图突然投射出完整轨迹。
    七座分殿的虚影在穹顶旋转，最终化作七枚青铜楔子钉入主殿廊柱。
    整座万界殿发出洪荒巨兽苏醒般的轰鸣。
    “终于，完整了。”
    许志清面容上带着笑意。
    黄元子突然跪倒在地，额间戟纹迸发血光。
    弑神戟自主飞出，在殿内划出玄奥轨迹。
    那些轨迹落地便化作青铜阵图，与许志清脚下的核心阵眼相连。
    “七殿归位，恭迎殿主！“
    他话音未落，许志清周身突然浮现十二道虚影。有持戟的战神、捧丹的老者、驭兽的童子正是各分殿历任殿主残留的道韵。
    这些虚影同时朝许志清躬身一拜，随即化作流光没入其丹田。
    轰！
    许志清瞳孔骤缩，体内法则正在发生本质蜕变。原本需要借助外物的杀戮道则，此刻竟如呼吸般自然流转。
    他心念微动，弑神戟便分解为最原始的青铜粒子，在掌心重组为剑、斧、鞭等十二种兵形。
    “这就是真正的统御之力？“
    许志清突然握拳，整座万界殿随之收缩变形，竟化作与他等高的青铜战甲。
    甲胄关节处镶嵌着七颗星辰，正是七座分殿的本源显化。
    “大帝……哈哈，他拥有灭杀大帝的统御之力！”
    “我说白帝怎么会疯狂阻止我拿到统御分殿。”
    就在他如此说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镜面破碎的脆响。
    白帝的镇界镜竟穿透层层空间，镜光如毒蛇般缠向许志清咽喉。
    “啧，果然来了。”
    “不过来得好！“
    许志清不避不闪，战甲胸口的太极鼎纹突然旋转。
    镜光触及鼎纹的刹那，竟被炼成三滴暗金色液体。
    他屈指轻弹，液体化作锁链反刺入镜中，顺着因果线直溯白帝真身。
    混沌某处传来闷哼，镜面轰然炸裂。
    飞溅的碎片里映出白帝踉跄后退的身影，其眉心龙鳞镜片已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不可能！“
    碎片中的白帝惊怒交加。
    “你竟能炼化监察镜光？“
    许志清冷笑，战甲背后突然展开星纹披风。
    那是藏经阁亿万经文具象化的防御，此刻正将白帝的窥探尽数反弹。
    “前面让你追杀我，让我狼狈奔逃。”
    “现在轮到我了。“
    许志清说完，他抬手虚握，万界殿穹顶的饕餮纹突然活过来，隔着无尽混沌咬向白帝城方向。
    这一击不仅带着弑神戟的杀戮道则，更融入了归墟殿的因果之力。
    整片混沌海剧烈震荡，隐约传来建筑物崩塌的轰鸣。
    杨眉老祖突然指着臂甲星图：“白帝城地脉被斩断了！“
    星图中代表白帝城的光点正在暗淡，其下缠绕的龙尸虚影却突然昂首，朝着万界殿方向发出无声龙吟。
    许志清心中一动，这龙魂竟在向他传递某个坐标。
    “看来还有意外收获。“
    他凝视着星图边缘新亮起的血色光点，那里传来的气息让弑神戟都在颤栗。
    “太阴道宫？“
    黄元子声音发紧。
    “殿主，那可能是白帝背后的存在！“
    “大帝之后的存在？还是大帝吗？”
    许志清笑了，随即战甲面罩落下。“正好用他们试试，完整的万界殿究竟有多强。“
    说完，万界殿锁定对应坐标。
    血色星图在战甲上剧烈闪烁，太阴道宫的坐标如同滴入水面的血珠，在混沌中荡开一圈圈不祥的波纹。
    许志清指尖抚过臂甲，七颗分殿星辰同时亮起，藏经阁的经文锁链、炼丹殿的九转真火、神兵殿的杀戮道则尽数灌入弑神戟。
    “既然要试刀，自然要选最硬的磨刀石。“
    战甲缝隙间渗出青铜色雾霭，在他背后凝成十二尊虚影。
    这些历代殿主的战斗烙印，此刻正与归墟殿的因果线完美共鸣。
    众人赶到，杨梅第一个出手，结果却是突然闷哼一声，让他空心柳本体在虚空中显化。
    只见柳枝间悬挂的混沌结晶纷纷炸裂，映照出骇人景象。
    太阴道宫根本不是宫殿，而是一具漂浮在时空褶皱里的青铜棺椁。
    棺盖上插着的七柄短剑，竟与弑神戟拥有相同的杀伐气息。
    “小心。“
    黄元子额间戟纹迸裂，流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兵诀。
    青铜棺椁突然震颤，棺隙里渗出的黑雾凝成道袍人影。
    太阴真人拂尘轻扫，万界殿刚修复的廊柱竟开始锈蚀。
    “小辈，就是你们招惹白帝呀？“
    他的声音带着时空错位的重音。
    “看来白帝果然不太怎么样。“
    “竟然让你们找来了，不过你们以为坐标是真的被你确定的吗？”
    “蠢货。”
    太阴道人揶揄的望着许志清，轰然动手。
    许志清瞳孔骤缩，臂甲星图突然倒转，拦下太阴道人。
    “不错不错。”
    “让我再试试你的深浅。”
    太阴道人挥手间，引雷乍响中伴随着黑雾。
    许志清战甲背后的星纹披风骤然展开，亿万经文锁链交织成网，将太阴道人拂尘扫出的黑雾尽数绞碎。
    他右臂弑神戟嗡鸣震颤，七颗分殿星辰同时迸发刺目光芒。
    “试我深浅？“
    许志清冷笑间，归墟殿的因果线突然刺入虚空。
    “那便看看你这棺材能装多少雷霆！“
    青铜棺椁突然剧烈摇晃，棺盖七柄短剑中的三柄自行飞出，却在半途被突然显现的太极鼎虚影吞没。
    鼎内九转真火翻涌，竟将剑身炼成三滴暗金色液体，顺着因果线反溯向太阴道人眉心。
    “归真印玺？“
    太阴道人首次变色，道袍袖口炸裂，露出缠绕着青铜锁链的枯瘦手臂。
    锁链节节崩断时，许志清战甲腰间的御兽苑图腾突然活过来，冲出十二头洪荒异兽精魄咬住那些断裂的链节。
    趁此间隙，许志清左掌按在臂甲星图上。
    藏经阁亿万经文洪流倾泻而出，化作金色暴雨冲刷棺椁。
    每滴“雨点“都在接触棺木时炸开成微型星爆，炸得七柄短剑接连震颤脱落。
    “该死！白帝误我！“
    太阴道人厉啸一声，整个青铜棺椁突然竖立。
    棺内涌出的不是尸骸，而是无数扭曲的时空褶皱，每一道褶皱里都映出万界殿崩毁的某个可能未来。
    褶皱冲击下，许志清战甲面罩突然透明，露出他嘴角溢血的冷笑。
    弑神戟尖抵住最先袭来的时空褶皱，戟身血纹顺着因果线刺入所有可能性的源头。
    黄元子等人惊见，那竟是白帝城废墟下奄奄一息的龙尸头颅！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太阴本体。“
    许志清猛然拧转戟柄，龙尸七窍同时喷出黑血。
    那些血珠在空中凝结成新的青铜锁链，反而将太阴道人的虚影层层缠绕。
    “不！“
    太阴道人的惨叫戛然而止。
    许志清战靴踏碎最后一块棺板时，整片混沌海突然陷入绝对寂静。
    漂浮的青铜碎片开始自主拼合，逐渐显现出一座比白帝城庞大十倍的青铜巨殿轮廓。
    黄元子突然颤声道：“怎么可能是监察总殿？曾经原本说总殿才是当年叛乱的源头……我还不相信！“
    许志清凝视着巨殿门楣上与自己战甲如出一辙的饕餮纹。
    他突然轻笑：“看来磨刀石之后……还有锻铁炉啊。“
    许志清凝视着逐渐成型的青铜巨殿，战甲缝隙间渗出的青铜雾霭突然凝固。
    那殿门处的饕餮纹竟与他战甲上的纹路产生微妙共鸣，仿佛在互相试探。
    “殿主要小心！“
    黄元子提醒，额间戟纹迸裂出三滴精血。
    血珠在空中凝成微型戟阵，堪堪挡住从巨殿方向射来的青铜毫光。
    许志清瞳孔骤缩，那毫光触及戟阵的瞬间，他竟看到十二尊与自己战甲完全相同的虚影在巨殿中列阵。
    每尊虚影背后都悬浮着七颗星辰，只是其中六颗已然黯淡。
    “监察总殿在复制我的能力。“
    许志清冷笑，弑神戟突然分解重组为十二柄短剑，精准刺向巨殿每处纹路节点。
    剑锋触及青铜表面的刹那，整座巨殿突然虚化，化作流动的金属洪流。
    杨眉老祖突然开口道：“时空锚点被干扰了！“
    只见洪流中浮现无数镜面碎片，每块碎片都映出万界殿不同时期的崩毁画面。
    最骇人的是其中一块碎片里，许志清看到自己正被七柄青铜短剑贯穿眉心。
    “因果倒置？“
    时辰老祖冻结的时间结界突然炸裂。
    “他们想用时间法则把你定死！“
    许志清猛然将归真印玺按在臂甲星图上，藏经阁所有经文同时燃烧。
    金色火海中走出初代殿主的身影，这位殿主抬手轻点，沸腾的青铜洪流骤然停滞。
    随后，监察总殿虚影隐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许志清之后，随后隐去消失不见。
    “原来如此。“
    许志清战甲突然解体，万界殿恢复本体形态。
    殿门大开的瞬间，停滞的青铜洪流竟如归巢般涌入，在殿心凝成七尊青铜像。
    黄元子突然跪地，他激动道：“是初代七殿主的本命傀儡！“
    他话音未落，七尊铜像同时睁眼，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与许志清如出一辙的青铜火焰。
    许志清却笑了，指尖轻抚最近那尊铜像的面甲。
    “你们等的新殿主，来了。“
    随着他说完，七尊铜像的目光全都放在了许志清的身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