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他的身体四周始终环绕著淡淡的黑雾，遮掩著部份身形，最为显眼的是他的右眼处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眼眶，而左边的眼球则异常明亮，瞳孔中流转著星辰幻灭的异象，仿佛蕴藏著一方宇宙。
    闻言，异域三大至尊——蛇夜叉、骨纹至尊、血狱至尊相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杀意与决心。他们对著魔瞳至尊微微躬身，而后不约而同地转身，再次杀向了孟天正，攻势比之前更加凌厉，显然是想在魔瞳至尊解决吴方之前，先將孟天正拿下。
    “杀！”孟天正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畏惧，大喝一声，体內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仙王裹尸布再次展开，化作一道流光迎了上去。他知道，自己必须拖住这三名至尊，给吴方爭取时间，否则一旦吴方被魔瞳至尊缠住，他们这边的局势將再次恶化。布面星辰闪烁，与三名至尊的攻击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毁瞳之仇，本皇要百倍偿还！”魔瞳至尊一步踏出，每踏出一步，脚下的虚空便泛起一圈黑色涟漪，身后异象变幻，无尽的黑雾如同奔腾的大江大河般澎湃涌出，黑雾中隱约可见无数冤魂在嘶吼、挣扎，给人一种坠入九幽地狱的阴森之感。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带著彻骨的恨意，显然对上次被吴方毁掉右瞳之事耿耿於怀。
    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已然出现了一柄黑色长剑。这柄长剑通体漆黑，没有任何光泽，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剑身上缠绕著淡淡的血丝，散发著浓郁的血腥味和诅咒之力。长剑轻轻一颤，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嗡鸣声传遍整个无垠沙漠，战场上所有九天十地修士体內的神力都莫名地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錮，动作都变得迟缓了几分。
    “本座若是你，会蛰伏百万载岁月，而不是像你这般送上门来找死。”吴方一脸玩味地看著魔瞳至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著一丝戏謔。他能感觉到魔瞳至尊体內的力量比上次相遇时强盛了不少，显然这段时间一直在苦修恢復，但在他眼中，这点进步依旧不够看。
    戏謔的声音落下，吴方脚下的虚空突然泛起一圈柔和的光晕，一道巨大的太极图案缓缓浮现。图案黑白分明，阴阳鱼相互环绕旋转，散发出古朴而磅礴的气息。隨著太极图案的转动，万物母气与鸿蒙之气在他身前疯狂暴动、演化，形成两股截然不同却又相互依存的能量流。
    前者，万物母气化作点点青光，迅速凝聚，幻化成一柄长弓。长弓通体呈现出淡淡的蓝绿色，弓身之上铭刻著无数细小的符文，符文闪烁间，隱约可见千万人膜拜的虚影，那些虚影面容虔诚，朝著长弓叩拜，散发出磅礴的信仰之力，这是九天十地无数修士对守护家园的信念凝聚而成，充满了神圣与威严。
    后者，鸿蒙之气则化作一缕缕混沌色的气流，交织缠绕，幻化成一桿黑色箭矢。箭矢通体漆黑，表面遍布著螺旋状的螺纹，螺纹转动间，异象自生，隱约可见一颗颗果实虚影在其中高速旋转、震动，散发出破灭一切的波动，正是震震果实的力量融入其中。
    饕餮王、老天人等一眾强者朝著吴方投去了震惊的目光，这一幕，何曾相识！他们瞬间想起了吴方在帝关斩杀金太君时，也曾演化过类似的弓与箭，当时那一箭之威，直接洞穿了金太君的防御，將其秒杀。没想到短短时间內，吴方再次施展出这等神通，而且看这弓与箭的气息，比上次更加恐怖！
    “狂妄之徒！当时会败，是因为那只是本座的一个眼瞳分身罢了！”魔瞳至尊被吴方的態度激怒，厉声喝道，眼中杀意暴涨。他猛地一拍胸口，体內黑雾狂涌，整个人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透明，最终竟然完全没入了那柄黑色长剑之中。
    人剑合一！
    剎那间，长剑爆发出刺目的黑光，化作一缕极致的黑色幽光，幽光速度快到极致，几乎超越了肉眼可见的极限，所过之处，空间被撕裂出一道长长的黑色轨跡，轨跡中瀰漫著诅咒与毁灭的气息，颤盪著整个天渊，带著必杀的决心杀向吴方。
    鏗！
    吴方会心一笑，没有丝毫慌乱，左手稳稳握住蓝绿色长弓，右手两指搭在黑色箭矢之上。他的动作看似隨意，却蕴含著天地至理，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恰到好处，仿佛演练了亿万次一般。
    无比隨意地拉开长弓，弓身弯曲如满月，蓝绿色的信仰之力与黑色的鸿蒙震震之力在弓弦上交织碰撞，散发出恐怖的能量波动。隨著他手指一松，那杆黑色箭矢化作一道流光，带著破空之声，呼啸著射向那缕黑色幽光。
    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剎那间，那缕代表著魔瞳至尊人剑合一的黑色幽光与吴方射出的黑色箭矢轰然碰撞在一起。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箭矢精准地命中了幽光的中心。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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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悽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那缕黑色幽光剧烈颤抖起来，黑光迅速黯淡，从中传出魔瞳至尊痛苦的嘶吼。他能感觉到一股恐怖的震震之力顺著长剑涌入他的元神，仿佛要將他的元神震碎，同时还有一股神圣的信仰之力在净化他的诅咒之力，让他痛苦不堪。
    然而，不等他挣脱箭矢的束缚，逃离剑身，原本穿透幽光的黑色箭矢竟然如同拥有生命般，在前方虚空一个折返，带著更加恐怖的威势，再次射向那缕幽光！
    咔嚓！
    箭回，剑碎！
    黑色长剑在箭矢的二次衝击下，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脆响，瞬间崩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散落在天渊之中，被黑白雾气吞噬。
    一同崩碎的，还有那道尚来不及从长剑中挣脱出来的魔瞳至尊身影！他的元神在箭矢的震震之力下彻底溃散，连一丝残魂都未能留下，只有无尽的黑雾在虚空中翻腾、消散。
    “你该死！吾王会为我报仇的！”
    浓浓不甘的声音在天渊中迴荡，传遍了整个无垠沙漠，带著无尽的怨毒与绝望。魔瞳至尊到死都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青袍修士竟然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自己拼尽全力的人剑合一，竟然被对方一箭射杀，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死了，魔瞳至尊死了！”
    “这…这怎么可能！他可是不朽之下第一人啊，他怎么会败！”
    “难道那个傢伙真的是九天十地的仙人吗！连魔瞳至尊都挡不住他一箭！”
    ……
    耳畔边响起魔瞳至尊不甘的声音，战场中一眾异域修士脸色大变，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从狂热跌入恐惧的深渊。他们彼此间面面相覷，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慌乱，不少人手中的兵器都差点掉落在地。魔瞳至尊是他们心中的支柱，是他们攻破帝关的希望，可现在，这根支柱竟然如此轻易地被折断，这让他们如何能不恐惧？一名异域小统领双腿一软，瘫坐在沙地上，面无人色地喃喃道：“完了，我们都完了……”
    “所有人听令，立即撤退！”
    魔瞳至尊被杀，不远处正围攻孟天正的三名异域至尊——蛇夜叉、骨纹至尊、血狱至尊先是一愣，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待回过神来，一股深深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的心臟。他们无比忌惮地看了眼吴方，再也不敢恋战，第一时间朝著千万异域修士下达了撤退的指令，声音中带著一丝颤抖。连魔瞳至尊都被秒杀，他们留在这里只会是死路一条，此刻唯有儘快逃离边荒，才能保住性命。
    “你们走不了。”
    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平静声音自吴方口中吐露而出，如同来自九幽的宣判。他淡淡瞥了眼转身欲逃的异域三名至尊，眼中没有丝毫波澜。话音落下，他四周的鸿蒙之气再次暴动，迅速演化出三根黑色箭矢，箭矢上螺纹转动，散发出禁錮与毁灭的气息。三根箭矢同时搭在蓝绿色的长弓之上，吴方手臂轻挥，长弓拉满，瞬间射出。
    这三根箭矢仿佛违背了常理，飞行轨跡诡异无比，它们像是有著禁錮虚空的能力，所过之处，空间都变得粘稠起来，让三名至尊的速度明显放缓。而且箭矢还能自动锁定目標，无论三名至尊如何变换方向，都始终被箭矢牢牢锁定。噗的一声闷响，在无数道震惊的目光注视下，三根箭矢分別精准地刺透了蛇夜叉、骨纹至尊、血狱至尊的身躯。
    整齐划一的轰隆爆鸣响起，箭矢在三名至尊体內爆发开来，震震之力与鸿蒙之气瞬间摧毁了他们的肉身与元神。最后三名异域至尊的身躯如同破碎的瓷器般爆碎开来，化作漫天光雨，消散在天渊之中，连一丝痕跡都未曾留下。
    “死了，异域所有至尊都死了！”
    “杀啊，別让这些异域狗贼回去！”
    “全部杀光，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鸿钧老祖威武！鸿钧老祖无敌！”
    ……
    九天十地的战士们见状，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士气达到了顶点。他们脸上洋溢著激动的笑容，眼中闪烁著復仇的火焰，一个个如同下山的猛虎般冲向那些惊慌失措的异域修士。之前被压抑的怒火与仇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们挥舞著手中的兵器，斩杀著四散奔逃的敌人，沙地上的血色越发浓郁，却也象徵著胜利的希望。
    “嗷！”
    就在这时，天渊的另一边，属於异域的地界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嚎，这嚎声並非来自至尊，而是蕴含著更加恐怖、更加至高的气息，如同沉睡万古的巨兽甦醒，震动了整个边荒大漠，让天地都为之摇晃。
    “异域不朽！”闻声，正在追杀异域残兵的孟天正以及四名初期至尊脸色瞬间大变，原本兴奋的神情被凝重所取代，十分阴沉。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气息中蕴含的无上威压，那是属於不朽境的力量，是等同於真仙的恐怖存在！虽然天渊能阻挡不朽跨界，但这股威压的出现，意味著异域的不朽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甚至可能在尝试突破天渊的禁錮。
    吴方眉头也是微微皱起，他抬眸凝眸看向天渊的另一边，在异域的天穹尽头，那里的虚空扭曲，仿若有一粒微小的银色光点在缓缓亮起。那光点看似渺小，却散发著让吴方都不得不正视的恐怖气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银色光点中蕴藏著浓郁到极致的杀意，而且那杀意是专门针对他的。显然，自己接连斩杀异域多名至尊，尤其是魔瞳至尊这位半不朽，已经彻底激怒了异域的不朽存在。
    轰隆！
    不朽气息如同海啸般瀰漫开来，有至高无上的波动在浩荡，威压席捲天宇，笼罩了整个无垠大漠。这股威压比之前魔瞳至尊的气息强盛了百倍、千倍，所过之处，沙飞石走，天空变色，连天渊的黑白雾气都在剧烈翻滚，仿佛隨时会被这股威压撕裂。无数修为较低的九天十地修士在这股威压下直接跪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脸上写满了绝望。
    无与伦比的不朽威压如滚滚长河般从异域奔腾而来，它无视空间距离，带著毁灭一切的意志，想要轰向吴方，將这个斩杀了多名异域至尊的“螻蚁”彻底抹杀。然而，就在这股威压即將跨越天渊，降临到边荒战场的瞬间，原本平静旋转的天渊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黑白雾气疯狂涌动，天渊的漩涡骤然加速，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吞天巨口，巨口深处漆黑一片，散发出吞噬万物的恐怖吸力。那股奔腾而来的不朽威压在接触到天渊巨口的瞬间，如同泥牛入海，被巨口瞬间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天渊再次恢復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