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江寒轻轻抚摸小不点的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望着战场中被压制的石中天，又看看远处冷眼旁观的石毅，忽然想起古籍中关于重瞳者的记载：“重瞳现世，非王即寇，必引血光之灾。”此刻的石毅，正用那双看透本源的眼睛，书写着属于自己的血光开篇。
    “我来定住他，你出手攻击！”雨王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他猛地喷出几口精血，血雾中浮现出古老的阵纹。九个葫芦在阵纹中旋转，化作九道血光，将石中天困在中央。虚空在此刻凝固，石中天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被锁住，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武王缓步走到石中天面前，掌心凝聚的黑色掌印带着死亡的气息。“十五，你后悔吗？”他的声音不再有怒气，只剩下上位者的淡漠。
    石中天抬起头，血污覆盖的脸上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他看向黑衣少妇怀中的石毅，那双重瞳此刻正倒映着自己的狼狈。“世间若是有轮回，我必然会再次杀回来！”他的声音里没有悔恨，只有不甘，“但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那个被你们剜去骨头的孩子！”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开。那些曾经对石昊失踪漠不关心的看客，此刻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武王府传出的婴儿啼哭。原来所谓的“天命之选”，不过是一场骨肉相残的阴谋。
    “武王，老十五他也是为了昊儿与子陵夫妇讨个公道，恳请您能够理解他，饶他一命！”金毛老者跪了下来，身后的老人们纷纷效仿。他们的白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如同一张残破的白旗。
    武王的掌印在空中顿住，目光扫过跪地的老人们，又看向石毅。孩童脸上的冷静让他心中一凛——这个拥有重瞳与至尊骨的孩子，将来真的能带领石族走向辉煌吗？还是说，他的崛起之路，早已沾满了同族的鲜血？
    雨幕突然变大，雷声轰鸣中，石中天闭上了眼睛。他不再挣扎，任由体内的光团彻底破碎。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他仿佛看到一个金色的小身影穿过雨幕，张开双臂朝他跑来。那个声音如此熟悉，带着三年前的温暖：“爷爷，昊儿来了……”
    武王府外，暮色如血，将整个府邸染成暗红。演武场中央，石中天单膝跪地，发丝凌乱，胸前的铠甲裂痕累累，渗出的鲜血将衣衿染成深紫。他的对面，武王负手而立，神情复杂，而雨王则满脸狰狞，眼中杀意翻涌。
    “十五爷败了！”人群中传来一声叹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阵阵涟漪。
    “武王他会留情吗？”有人低声询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凭我感觉，武王应该会借此震慑族人。”另一人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十五爷落败，十死无生！”
    “话说回来，这十五爷也是个可怜之人啊。”人群中响起一阵唏嘘，“想当初年轻的时候，镇压同龄一辈，更是在百族战场上杀出了一个大魔头的称号。可谁料，孙子刚出生不久便被困在了禁地中，三年过去了，好不容易从禁地中逃出来了，却是得知子孙不知去向，孙子更是被人挖去了至尊骨，而这挖骨之人不是外人，乃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同族中人。”
    众人纷纷点头，目光中满是惋惜。石中天的一生，可谓是波澜壮阔，却又充满了悲剧色彩。
    “武王，求您饶过十五哥！”与十五爷交好的一帮老人跪倒在武王的身前，声音中带着哀求。他们的头发白，满脸皱纹，此刻却像孩童般，为了老友的性命，放下了所有的尊严。
    “先前你们武王处于下风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站出来？”不等武王开口，雨王一声冷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尔后扬手一挥，一股磅礴的力量如狂风般席卷而来，直接将这些为石中天求情的老人拍飞。他们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喷出鲜血。
    雨王偏头看向武王，语气冰冷：“这小辈若是留着，来日必成后患！你下不了手，就由本王代你！”
    “昊儿，爷爷实力不够，还是没能替你报仇，希望你不要怨恨爷爷……”石中天口中呢喃，目光直视雨王，脸上不见丝毫惧色，有的只是浓浓的不甘与恨意。即便到了最后，他还是没能够斩杀那个恶毒少妇与石毅。
    “小辈，死吧！”雨王震动手臂，符文交织，繁奥无比，透发出一股诡异的力量。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一拳狠狠砸下，直奔石中天的眉心而去，气势滔天。这一拳若是砸中，石中天必将神魂俱灭！
    嘭！
    低沉的闷响声落下。然而，众人所预料中的石中天脑浆崩开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倒是打出攻击的雨王像是被一道凭空出现的无形力量所击中，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
    “啊……”
    雨王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轰砸在地面上直接带出一个直径达十米的巨大圆形深坑。他浑身是血，体内骨头噼啪作响，上百块骨头瞬间折断，模样凄惨至极。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十五爷竟然没有事，反倒是雨王被打飞出去了，而且还伤的不轻！”
    “难道说，十五爷还藏有底牌吗？”
    “不可能，十五爷那样子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肯定是有人在暗地里帮助十五爷！”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雨王啊！放眼整个石国，又有几人能够在不现身的情况下打飞他？”
    “我倒是知道几个，不过他们似乎都在闭死关中！”
    ……
    望着战场中突如其来的一幕，府邸四周一众围观之人露出惊愕之色，满脸的困惑与诧异。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试图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战场中，先前被雨王击飞的与石中天交好的一帮老者彼此间相视一眼，面面相觑，眸中带着不可思议。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竟然会有神秘人物出手相救。
    石毅一脉的众人一脸迷茫，有些恍惚，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看着雨王狼狈的模样，心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武王瞥了眼下方深坑中缓缓飞起、摇摇晃晃的雨王，眉头紧锁，一脸警惕之色。他的目光在演武场中四处扫视，试图找出那个神秘的存在。
    石中天也是一愣，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却偏偏在危机关头被救下了。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到底是谁在帮助他？
    “敢问哪位高人出手相救？”惊愕中回过神来，石中天目光扫视着四周，单手呈握拳状，话语中带着敬意。
    “毅儿你看清怎么回事了吗？是不是有人躲在暗处？”不远处，黑衣少妇秀眉紧蹙，低头询问着身旁的孩童。
    “没看到。”石毅摇了摇头，其话刚落下，口风忽转：“他们出现了！”
    只见石中天的身前荡起一片涟漪，涟漪中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走出，显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你们快看，有人出现了！”
    “好年轻的家伙，还带着一个小娃娃！难道先前就是他救下十五爷并打伤雨王的吗？”
    “为什么他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若真的是他，那他与十五爷又有何关系？”
    ……
    战场中，江寒带着小不点一出现便瞬间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府邸四周一众吃瓜群众的目光聚焦在江寒的背影上，议论纷纷，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你是何人！”武王目光锁定着江寒，上下打量了一番，然而让他惊愕的是，他居然丝毫感受不到对方身上的气息波动。这种感觉，就像是面对一堵无形的墙，让人无从下手。
    江寒双手负在身后，淡淡瞥了眼武王，没有理会，尔后便将目光投到了石中天的身上。
    “暗疾引动，灵力溃散，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破而后立，也许能够让你走的更远。”平静的声音自天空中飘荡开来，声音落下，江寒一指点在了石中天的眉心上。
    石中天先是一愣，继而惊讶的发现，之前在黑暗森林中与真犼战斗所留下的暗疾竟然快速的被修复，几个呼吸间，创伤愈合。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充满了活力。
    “多谢！”石中天面露感激，立即朝着江寒鞠了一躬。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对方的帮助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暗疾消失，而且似乎得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他有信心凭借着这股奇异的力量突破瓶颈，成为一方尊者！
    “恩人，不知您是？”石中天忍不住再次开口，问出心中困惑。
    “爷爷，他是我师父！”不等江寒回答，一道稚嫩的童音自空气中飘荡开来，传入石中天的耳畔。
    听着声音，石中天的目光从江寒的身上移到了小不点的身上，先是愣了愣，继而身子猛地一颤，表情为之一滞。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继而被狂喜所取代。
    “你……你是昊儿，我……我的昊儿……”石中天哆嗦着唇角，口中支支吾吾，声音颤抖。一刹那，石中天原本那冠绝天下睥睨世间的魔神气势荡然无存，此刻的他，两眼死死的盯着小不点，双眸泛红，滚滚泪水沿着脸颊滴落，更像是一个与失散亲人相见的迟暮老人。
    “爷爷，是我，我是昊儿。”小不点扑倒石中天的怀中，探出白嫩的小手为石中天擦拭着泪水。通过在石村的记忆，他知道，在他刚出生的时候，这个老人就满怀欣喜的给他喂着宝血，甚至还为了他不顾危险深入黑暗森林，九死一生。这份亲情，让小不点心中充满了温暖。
    “没事，你没事，爷爷真是太高兴了……”石中天紧紧抱住小不点，抽泣中带着慈祥之色。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生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生怕怀中的孙子会再次消失。
    演武场中，众人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石中天的一生，历经磨难，如今终于与孙子重逢，也算是上天垂怜。而江寒的出现，更是为这场变故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却都能感受到他的强大。
    雨王在深坑中挣扎着站起，看着江寒和小不点，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知道，今天的计划已经失败，再留下来只会自取其辱。于是，他狠狠瞪了石中天一眼，转身离去。
    武王看着江寒，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武王府外，暮色渐浓，一场风波看似平息，却在众人心中激起了千层浪。江寒和小不点的出现，注定会在石国掀起一场新的风暴……
    武王府外的演武场，此刻已被暮色染成暗红，却挡不住人群中炸开的惊涛骇浪。当小不点奶声奶气的“爷爷”二字落下，全场哗然，无数道目光如利刃般聚焦在那个虎头虎脑的孩童身上，议论声此起彼伏，如夏日惊雷。
    “什么？他是大魔神的孙子，那个三年前一夜消失的婴儿！”一名修士瞪圆了眼睛，手中的酒葫芦“当啷”落地，酒液洒在青石板上，洇出一片深色。
    “原来他没死！那他这些年究竟去了哪儿？”旁边的老者捋着胡须，眼中满是疑惑。他记得三年前那场腥风血雨，石家禁地异动，襁褓中的石昊离奇失踪，整个石国为之震动。
    “据闻这石昊出生便拥有至尊骨，奈何却被石毅娘亲挖去了，真是可怜的孩子。”一位妇人轻声叹息，目光中带着怜悯。她想起自己夭折的孙子，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
    “天呐，竟然还有这等秘辛！难怪石毅那小家伙又有重瞳又有至尊骨，原来这至尊骨是石昊的！”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惊呼，如同一颗炸弹投入人群，激起更大的波澜。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石毅母子，眼神中多了几分厌恶与不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