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成长
心头最大的烦恼得以解决后，西口茂男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半小时后，他顺利將北川秀两人送到了別墅门口，在目送两人进了屋子，他才悄然离开小区，隨后掏出手机疯狂call了几个信得过的小弟。
“晴了这丫头，希望她去了北川老师那儿后，能稍微学会一点生存交际技能吧！”西口茂男最后回头看了眼北川秀家的大门，摸了摸日渐稀疏的头顶，轻笑了下，独自走向了川流不息的大马路。
北川秀家客厅。
熟悉的《挪威的森林》从留声机里轻缓流出，仿佛为夜间回来的两人配上了bgm。
“阿彻和绿子这两个小傢伙，据说每天晚上不听这首歌都睡不著呢。”
蛇喰丽率先出声打破尷尬氛围，顺便和北川秀说了下两小只的情况，
“你啊，就不该偷懒用小说里的角色名来当孩子们的名字，你看，遭到莫名反噬了吧！”
“有吗？我倒是觉得阿彻和绿子相得益彰，很符合他们的性格，也符合我在《挪威的森林》里没有表达完的东西。”
北川秀甚至想在之后和梦子再造一个“直子”出来呢！
可惜最近几年他忙得不可开交，梦子也担心再度怀孕会耽搁两个孩子的教育问题，这事便一直搁置了。
蛇喰丽白了他一眼，旋即看向略微敞开大门的客房，知道梦子应该已经在里面等她等睡著了。
忙碌了一整天，又喝了很多酒，一阵又一阵困意涌上来，她打了个哈欠，懒得再去卫生间洗漱卸妆，便这么直愣愣走向了客房。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休息啦！你也记得早点睡，不要每次都熬夜写书。”
蛇喰丽一边打著哈欠，一边来到客房门口，当右手已经稍稍推开房门时，她突然又顿住了脚步，
“喂！”
同样困意十足的北川秀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给惊醒，疑惑不解地看向她。
北川秀站在楼梯口，正好居高临下看蛇喰丽，后者在淡淡的光晕下像是一条褪下了坚硬外皮的美女蛇，显露出十分罕见的娇柔和女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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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喜欢用中性风格示人，又因身高腿长而不得不更御姐范的蛇喰丽基本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瞬间让北川秀看的一愣。
这毒舌妇难道酒精中毒改性了？
“我说啊”蛇喰丽抬头看他，俏丽的脸颊配上醉酒后的笑容，居然有一剎那神似出道时我见犹怜的中森明菜。
“誒？”北川秀低头。
“谢谢你弄那个什么飞碟社”她说话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
诚恳道谢这种事，蛇喰丽这辈子就没干过几次，偏偏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对这个傢伙说的，让她不想害羞都不行。
“啊”北川秀很想告诉她，飞碟社是真的牛逼，他也是真没能力跨行业搞出一个头部的动画製作公司。
但此刻，千言万语汇聚在喉咙里，他最后顿了顿，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接受了她的道谢。
“早点休息，丽酱。”
“你也是，北川。”
这个晚上，北川秀罕见的失眠了。
不过造成他失眠的原因倒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而是在脑海里不断如幻灯片般播放的《洛丽塔》和《7月22日》。
这两部都有改编的电影，画面感十足，且都是富有衝击力的悲剧故事，很容易让人入戏沉迷。
北川秀打算文抄它们后，脑子里便时常回忆著电影小说里的细节，试图在不一比一復刻的同时儘量保留原著的味道。
这也导致了他大脑如精神分裂般的工作模式——
一方面，他得儘快把阿廖沙自传体三部曲的后两部完成，这是一项烧脑且浩瀚的大工程；
一方面，他又得把即將连载见刊的《环界2：螺旋》写完，这种恐怖题材的科幻小说，一旦热度衰减，效果就大不如前了；
另一方面，新构思的两本书也如夺命连环call一样，时不时就提醒著他该写写我们了。
三种风格迥异的小说题材，同时进行的四本作品创作，就算穿越后如铁人般的北川秀，也头一次感到了不適感。
所幸他的努力和付出没有白费，《在人间》从喀山到斯德哥尔摩再到东京，创作未停，笔耕不息，终於在5月5日这天完成了初稿，然后被他直接通过电子邮件发送给了远在沙俄的《新世界》的总编辑阿列克谢，以及他的专属翻译家伊戈尔。
寄出了这部系列神作的第二部后，北川秀马不停蹄地赶往家附近的报刊亭，迅速入手了一本今天刚面世的《大眾》。
自从北川秀不再於《大眾》上连载任何作品，曾经叱吒编辑部的石田泰淳也跑去了山梨县后，《大眾》便逐渐从顶级大眾文学刊物滑落至超一流，和其他几本竞品並驾齐驱，不再一枝独秀。
前几个月，梦子化名北川直子投稿了《鬼来电》，这部小说在石田泰淳的推荐和落合美砂的大力支持下，力排眾议成了《大眾》力捧的新书。
《鬼来电》不负眾望，直接把《大眾》的销量带回了业內头部，也开启了一波恐怖文学风潮。
《鬼来电》完结后，《咒怨》和《环界》接力恐怖风潮，直接將这股文学浪潮推到了最高点。
之后北川秀离开东京，便没再关注这事。
这本5月號《大眾》上连载著梦子写的新书《鬼来电2》，而这本书，北川秀只给了梦子一个简单的创意，对她的写作过程几乎没有任何干涉，算是比较纯粹的“梦子出品”。
因此北川秀也很好奇梦子独立完成的这部作品究竟会给自己带来惊喜还是惊嚇。
不过落合美砂审完稿子，又愿意让它见刊，大概率质量还是可以的，不至於不堪入目。
这么想著，北川秀走在微风中，手里的《大眾》愈发让他感到好奇。
“誒？！您是北川老师吗？”
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女人娇媚的声音。
穿越后的北川秀记忆力惊人，只听声音便知道背后之人是落合美砂。
他扭头看去，发现果然是梦子心心念念的“落合老师”。
“是我。你是落合老师吧？”北川秀点头道。
他记得落合美砂是通过正规招聘加入的《大眾》，因为她有帮东慎一郎出版《绝歌》的黑歷史，而东慎一郎又是眾所周知的北川黑和北川の敌人，所以那会儿人事部已经决定拒绝录用她。
最后挽救了落合美砂职业生涯的人其实是梦子。
那阵子北川秀写书很忙，根本无暇管理北川文娱和旗下的文学品牌，所有事务几乎都是梦子一人和董事会高层协商后决断的。
这项確定被驳回的任命就是梦子取销的。
她给出的理由是，落合美砂在伊豆的一年经歷可以查证，当初主导那件事的也是日本太田出版社，她不是首犯。
而在专业能力和行业经验上，落合美砂不输《大眾》编辑部的任何编辑，是个可以信赖的业內权威人士。
至於她被人攻訐最多的靠顏值和身体上位，那也是入职初期的无奈之举，这是日本职场的普遍现象，大部分女员工都有这种不堪回首的过往。
梦子都出面了，董事会的高层自然不会不识好歹的反对，便又全票通过了她的提议。
后来阴差阳错下，梦子都几乎忘记了落合美砂，没想到自己写的新书却成了她手下的作品。
而落合美砂在编辑部疯狂为梦子这个新人说话，甚至小说还没有见刊，她就鼓动编辑部和版权部进行各种改编开发，这到底是赌博还是慧眼识珠，亦或者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北川秀也不知道。
反正他一通观察下来，落合美砂担任梦子的编辑很合適。
“啊咧？北川老师您还记得我吗？！”落合美砂先是一喜，隨后表情瞬间尬住，有点不知所措的往后退了几步。
能被这位日本文坛的现役第一人记住，这是莫大的荣光和幸运。
但她不用猜都知道，北川秀能记住自己，肯定不是因为顏值身材或者行业名气，而是她最想抹去的那段黑歷史。
东慎一郎那傢伙害得她眾叛亲离，被迫背锅离开，又成了业內公认的北川老师之敌，一度让她灰心到不想再回日本出版界尝试。
好不容易进入了北川文娱下属的出版社，她也由衷不希望和这位真正的社长碰面——
两人怎么说都曾是敌人，她可不觉得对方会宽恕差点毁了自己的敌人。
“当然。那时听说有人愿意出版东慎一郎的《绝歌》，愿意为那种未成年人渣做事，我气的不行，特意派人调查过呢。”
北川秀咧嘴一笑，看落合美砂的反应。
果然！
落合美砂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她下意识想解释很多，但最后全部憋回了喉咙，只是站在太阳下，冲北川秀来了一个標准的九十度鞠躬。
“万分抱歉！给您，还有北川文娱，河出书房，以及那些可怜的孩子家属们造成了那么多困扰！
真的十分抱歉！”
就此事，她都数不清自己究竟道歉过几次了。
很多人眼里，她是万死难辞其咎，不是几声对不起就可以揭过的。
虽然这件事她不是首犯，也不是助紂为虐的人，但她承认自己的错误，也愿意不断道歉赎罪。
北川秀看著她，没有阻止，也没有厉声喝斥。
他没有骗落合美砂。
日本太田干出那种人神共愤的事情后，他立即就让西口茂男的住吉会进行了暗中调查。
如果落合美砂不是其中一个傀儡，如果在和东慎一郎的交流中，她真在助紂为虐，那她绝对没法这么安稳的站在这儿说话。
调查的结果是，她还有良知。
所以北川秀给了她改过的机会。
“嗯。希望你能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不要再犯下同样的错误了。”北川秀点了点头。
“海翼！我会时刻注意的！”落合美砂头也不敢抬。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你不住在千代田区吧？”北川秀知道落合美砂曾动过调查梦子真实身份的念头，不过大概是得知这个別墅区的特殊后，她立即就放弃了这种愚蠢的想法。
为防万一，他还是让人寄了一封“恐嚇信”给她，让她別做愚蠢的事。
以落合美砂的聪慧，应该不会再犯蠢了才对。
但这个时间点，莫名其妙来自己家附近，还是让北川秀有点怀疑。
任何涉及到梦子隱私的事，都是北川秀的逆鳞，谁碰谁死。
落合美砂觉察到他语气里的不悦，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在窥探他家的隱私，连忙摆手解释道：“我来这儿是约了人，她正好住在附近。”
“哦？”北川秀继续死死盯著她。
千代田区菊关110-0001是日本最高档的別墅区，里面住的全是日本国最有权势和財富的人，以落合美砂的交际圈，不太可能认识住在这里的人。
如果是某家的女佣或僕人，也绝对不会这么不聪明的把朋友约在主家附近见面。
见北川秀还是十分怀疑，落合美砂只好坦白道：“是那位北川直子小姐。好像是因为《鬼来电》电影即將上映，她有些焦虑，便主动约了我见面，顺便商议下第二部的见刊之事。”
这是私人邀约，非常私密，但碍於北川秀的威压，落合美砂只好坦白。
说完理由，她便垂头丧气了起来。
不管如何，她做了编辑不该做的事，有违职业道德。
北川秀也意识到自己的“咄咄逼人”让她做错事了，尷尬的笑了笑。
居然是梦子主动约她的？
梦子都没和自己说起过！
不过这样更好！
从前，梦子就十分担心自己会成为北川秀的附庸或者累赘，甚至因此不敢结婚。
北川秀也多次为这事苦恼过。
现在看，梦子已经成功成为了一名独立的小说家，可喜可贺啊！
“抱歉，是我不该追问的。”北川秀微微躬身道歉，隨后让开一条路，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成功过关的落合美砂连忙鞠躬道別，隨后小跑著向不远处的咖啡厅而去。
“成长后的梦子究竟能写出什么样的作品，真令人期待啊”
北川秀看向手里的《大眾》，不禁喃喃自语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