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0章 大局已定
第1100章 大局已定且说在袁绍的这篇雄文中,他破天荒的把苏曜西征比作“周公辅政,却远超周公拓土之功”,直言“安息、贵霜奉其为万王之王,非篡逆,乃蛮夷畏威而服,若大汉不予以匹配之名,反失万国之心”。
在最后袁绍竟大胆提议:“当尊唐王为『天策大將军』,总领天下兵马,兼辖西域、安息、贵霜诸属国,除了之前加九赐之礼给的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等外,更加了一条位在诸王上,当与帝同尊!”
这提议一出,朝野之间瞬间炸了锅。
王允在家中捧著报纸,一气之下差点把茶盏丟了:
“荒唐!荒谬!”
“竟然说与帝同尊?这袁本初是失心疯了不成?!此例一开,置陛下於何地?置汉室宗庙於何地?!”
他气得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鬚髮皆张。一旁的刘虞和周忠等人亦是面色铁青,如丧考妣。
“袁氏四世三公,世受汉恩,竟出此悖逆之言!”周忠捶著桌案,“他这是要用唐王的势,来抬他袁家的轿子!简直是无耻之尤!”
“必须驳斥!必须立刻驳斥!”刘虞的一位门生激动道,“我们要联名上书,痛斥此等谬论!绝不能让这等歪理邪说蛊惑人心!”
然而,他们的愤怒和疾呼,在洛阳城乃至整个天下逐渐沸腾的舆论浪潮中,却显得如此微弱和无力。
袁绍的文章像一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的波澜远超想像。不仅是因为他袁家的声望,更因为他精准地戳中了许多人的心思——尤其是那些从西域开发公司、丝绸之路中获得了巨大利益的勛贵、商贾,以及渴望凭藉军功更进一步的军中將领。
“袁本初此言,深得我心!”一位在西域开发公司投下重金的河东卫氏子弟拍案叫好,“唐王殿下开疆拓土,带来的可是实打实的金银和土地!难道还要用老规矩束缚住殿下,让咱们的眼界就困在这中原一隅吗?”
“没错!什么与帝同尊?我看就该更进一步!”一个粗豪的边军將领在酒肆里大声嚷嚷,嚇得同桌人连忙去捂他的嘴,他却挣脱开来,“怕什么?殿下带著咱们发財,给咱们功勋,咱们不挺殿下挺谁?难道去挺那些只会之乎者也、看到血就腿软的酸儒?”
市井之间,议论更是热烈。茶楼酒馆,街头巷尾,几乎人人都在谈论“大议礼”。
“要我说啊,唐王殿下就是天神下凡!那安息王说抓就抓了,还能骑著神兽飞天遁地,这不是真龙是什么?我可听说了,西域那边的人都叫他圣主,尊他是神王!”
“嘘!小声点!不过……说得也是啊。陛下是女帝,唐王是战神,这夫妻一体,共治天下,不也挺好?”
“袁將军那『与帝同尊』说得好!殿下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总得有个匹配的名分才行!”
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一些恪守儒家正统的士人痛心疾首,聚集在太学或私塾中,引经据典,驳斥袁绍的言论,强调君臣大义不可逾越。然而,他们的声音在更加务实、甚至带著几分狂热的“拥唐”浪潮中,被迅速淹没。
这股风潮也迅速通过发达的驛站系统和《大汉月报》的特刊,向全国各州郡蔓延。
不过微妙的是,身处漩涡中心的唐王和女帝,自那日以来却是完全隱身。
这不是夸张,而是事实。
苏曜自太庙当日丟下那句大议礼的命令后就直接没了影。甚至当天晚上,连他新纳的那个王妃也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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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了一封书信,说將除军事外的国政要务统统暂交三省各部处理,让他们务必奉公体国,忠於职守。他自己则亲自带著女帝巡阅四方,“亲见我大汉山河之盛,亦察黎民疾苦之实”。
这傢伙,如此非常之事,直接让卢植、荀彧、朱儁、王允和董承等帝国宰执们乱成一团。
他们虽然紧急封锁了消息,想要商討个对策,但奈何当天傍晚,陈留城就传来天降神鸟,陛下亲临的快报,把他们的一切努力击得粉碎。
一瞬间,那是百官譁然,举国震惊。
“过分!离谱!胡闹!”
卢植,这位自执掌中书令以后就练就了一身养气功夫的老太傅,终於再一次忍不住了,浑身脾气都爆发出来:
“唐王此举简直太过轻挑!『大议礼』正处关键之时,帝后双双离京,国事该如何处理?各州郡若再生变数,朝廷又该如何应对?”
卢植是那个气啊。
要知道,卢植作为当年敢站出来直斥的董卓暴政的人,那脾气自然也是一等一的暴躁。
只不过对於苏曜,他一直是睁一只眼一只眼,相忍为国,差不多就完了。
毕竟苏曜轻挑,他也是早知道的,但此人確实有大功於国,而且实力超绝,卢植几乎是亲眼见证这个小子一步步爬上权力的顶点,横扫天下。
而且,苏曜也確实除了偶尔有些离谱的行为外,对日常的国政大事,一向是奉行不干涉態度,甚至一年到头都在朝堂上见不到他几次。没有接触,自然也就很少有衝突。
但这一次,实在是,实在是太过分了。
哪能一声不吭的把皇帝就给绑走了?
这要他们该怎么做才好?
卢植的怒火在政事堂內迴荡,但回应他的只有几位重臣无奈的苦笑和窗外隱约传来的市井喧囂——那是洛阳百姓仍在热议“大议礼”和陛下与唐王巡幸开封的消息。
“卢公息怒。”
侍中荀彧缓缓开口,想法却与卢植更有些不同。
只见他拿起卢植扔在桌案上的信件,目光落在信中“暂交三省与各部”几字上,忽地一笑:
“太傅这是当局者迷了。唐王此举看似轻佻,实在未尝不是对我等的信任与考验。”
卢植闻言一愣:“文若此言何意?”
荀彧將信纸轻轻放回案上,目光扫过政事堂內面色凝重的眾人:
“诸位莫非忘了?自唐王改制,力推三省六部以来將中书省掌决策、门下省掌审议、尚书省掌执行的权责划分得明明白白,又令六部各司其职——户部管粮税、吏部管任免、兵部管军政、刑部管刑狱,连地方郡县的考绩、驛传的调度,都有现成规制可循。”
“唐王敢在此时携陛下离京,便是对我等执政能力的信任,更是对这套新制能否经得起考验的试炼!”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况且,唐王也並非完全撒手。信中明確,兵马大事依然由大將军府管辖,足以震慑宵小不说,那神鸟更是可日行千里,若真有事,他亦能旦夕而至,此乃是真正的定海神针,至於这『大议礼』……”
荀彧目光转向窗外,看著那青蓝色的苍穹,轻轻一嘆:“唐王將其拋给天下人共议,自身却带著陛下巡幸四方,这才是最妙的一步棋啊。”
“『大议礼』的核心,从来不是『该不该封』,而是『天下人认不认』。唐王若留在洛阳,无论是点头还是摇头,都会落下『挟势压人』或『罔顾功勋』的话柄。可他现在带著陛下巡幸全国”
“诸位想想,当百姓们看到他驾乘神鸟的那一幕时,心里会是什么想法?”
“大局已定,大局已定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