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7章 平天之宴
第1067章 平天之宴酒杯当中的，不是酝酿了无数年的醉意——而是比醉意更加让人上头的东西。
那赫然，是平天大圣牛魔王，将方才所展示出来的，那异域的山川风月，以一种极其独特的手段，融进了那杯内的美酒当中。
于是，以方才的那一段歌舞为引，使得宴会上的众人，对那异域的山川风月有所认知……
然后，又以这一杯美酒为媒介，将那异域的山川风月，在这无数宾客的身躯当中展开。
那饮下了美酒的无数宾客，便也在这恍恍惚惚之间，陷入了最为深沉莫名的状态当中。
酒力在他们的身躯当中缓缓化开。
而他们的意识，便也随着这缓缓化开的酒力，越过盘天和壁障，踏过浩渺而危险的星空，踏进了那无比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南天。
南天当中，牛魔王的经历，他的所见，所闻，所感，所得，便也同样，在这无数宾客的脑海当中显现出来。
南天那截然不同的环境，截然不同的风气，截然不同的秩序。
以及那截然不同的强者。
以及牛魔王踏进了南天过后，在南天当中的争斗，那传开妖族传承时所下的决心……
以及面对各种局势时候的挣扎……
还有面对帝丰之时，那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以及，那各种千奇百怪的神通，技法，等等等等……
便都在这诸多的宾客脑海当中浮现。
这一刻，这宴上的宾客们，都似乎是化作了牛魔王的一般，共同的分享着牛魔王的情感和经历。
而那一杯美酒的酒力，却又在醉意当中，维系着这些宾客们脑海当中的‘清明’，让他们无比清楚的知晓，他们就是他们自己，而不是牛魔王——也让他们，能够在那‘记忆’当中，以一种另类的‘视角’，审视着眼前的一切。
随着那酒力的缓缓消散，这些宾客们的自我，便也越发的清晰。
待得那酒力，彻底的消散过后，这些沉醉于那山川风月当中的宾客们，才是都苏醒过来。
那苏醒过来的刹那，所有的宾客，都是向着牛魔王一礼。
“多谢平天大圣衍道之恩！”
看着那高坐于主位上的平天大圣，此间的宾客，无论是仙妖佛鬼，可谓都是对牛魔王心悦诚服。
而牛魔王，便也同样是高坐于自己的王座之上，坦然的受了这一礼。
——这一礼，绝对是理所当然的。
哪怕是圣人来了，也都是如此。
这大罗之宴，便是一个另类的大罗之法会。
而根据盘天的传统，这大罗法会上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是那召开法会的大罗所赐下的机缘！
是大罗的讲道，衍道，阐道。
在这过程之间，哪怕是一头灵智未开的猪，都能大有所得。
对于那些太乙们而言，这更是他们难得的，触摸大罗的机会。
不过，这大罗法会上的机缘，根据那些大罗们个性的不同，自然也是有所区别。
有的大罗，能在法会上走完这么一个讲道-衍道-阐道的过程。
也有的大罗，会在这过程之外，还向众人们彰显一些大罗层次的神通手段，使得大家能更加真切的体会到大罗的玄妙。
当然，也有的大罗，他们的大罗法会，便止步于讲道——可谓是吝啬。
但，纵观古往今来，那些开了法会的大罗当中，再如何心胸宽广，再如何没有门户之见的大罗，都没有此时的平天大圣牛魔王来得坦然大方。
因为牛魔王在这一场大罗法会上所赐下的机缘，不是别的。
便正是他踏往南天的那一段经历——是他成就大罗的那一段经历。
那一杯酒的功夫，短短的刹那之间，这宴上的宾客们，便借着那杯中的酒意，化身牛魔王，切身体悟了一番其成就大罗的过程——那不仅仅是他在南天成就大罗的过程，也包括了牛魔王在这盘天当中，再证大罗的过程。
而在这过程之间，这所有的宾客们，都是保持着一种极其神异的状态。
他们能清清楚楚的体会到那过程，也能和牛魔王的视角相互重合，能体会到牛魔王当时的想法——可他们的念头，他们的意识，却始终都是自己。
按照正常的情况而言，他们当时的状态，和牛魔王的化身，并没有什么区别……若是陷入了那状态当中，他们甚至都会直接变成牛魔王的化身。
可偏偏，那一杯酒，却又一直都维系着他们的意识，使得他们能在这过程之间，无比清楚的保持着自我的存在，使得他们不至于被牛魔王的记忆所侵染，变成牛魔王的化身。
——完整的体会一个大罗从太乙成就大罗的过程，体会他当时的心绪变化，体会他当时对天地的认知变化，体会他当时的决断，想法……甚至，还能体会到他和其他的大罗相争，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又一次又一次的重新振奋，面对那大敌时候的历程……
这样的机缘有多大，可想而知。
也正是如此，牛魔王受这一拜，可谓是受得理所当然！
毕竟，这有着如此神效的美酒，是他不知道了多少心力才弄出来的。
哪怕是纵观整个天地，这样的东西，都可以说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当然了，哪怕是对于牛魔王自己而言，这样的美酒，也是难以再度复刻的东西。
为此，他都付出了如此的心力，受这些人一拜，怎么了？
这一礼之间，宴上的宾客们，他们的气息，便都是发生了变化。
就如同是那蒙尘的宝珠，被一下子拂去了尘埃一般。
刹那之间，那一颗又一颗的明珠，自这积雷山摩云洞之前升起，照破山河万千。
那莫测的灵光，甚至都如水一般，洋洋洒洒的漫过了这积雷山上的雷霆，落到了这南赡部洲之间，将整个南赡部洲，都照得一片‘晶莹剔透’。
这个时候，牛魔王才是满意又得意的看着宴上的宾客，然后将自己的目光落到天庭众人之间。
先是从白虎监兵神君的身上滑过，游弋一番过后，最终落到杨戬的身上。
“司法天神，本王这妖中至圣之酒，比起天庭瑶池的琼浆如何？”
瑶池琼浆，也是天地之间赫赫有名的美酒——便是大罗饮下，都会有微微的醉意。
这天地之间的强者们，若是想要饮酒，要么就是亲自往人间去寻那些大师所酿造的佳酿……
要么，就是往瑶池去求那瑶池的琼浆。
琼浆之妙，可见一斑。
而对于天庭而言，瑶池所独有的琼浆，更是天庭的一个象征。
只是……那琼浆再如何的神妙，又岂能与此时平天大圣所准备的，能承载大罗之心意，能让人在大罗的忆念之间保持自我，而丝毫不被其所影响的‘妖中至圣之酒’所能媲美呢？
“琼浆自然是不及大圣这酒。”杨戬神色坦然无比——可无论他那神色再怎么坦然，都遮掩不了那脸上的那些许遗憾。
对此，宴上的宾客们，丝毫不以为意。
毕竟此时，所有人的心中，都有遗憾！
那只差一步，便能真正意义上触及大罗，甚至于都已经接触了大罗，却又硬生生的，从那大罗的玄妙上跌落下来………与那大罗的玄妙告别。
哪怕是有着那‘妖中至圣之酒’庇护心神，这诸多的修行者，也依旧是对此念念不忘，也依旧是无比的沉醉于那期间的感觉，恨不得重新回到那醉意当中。
“那就好。”牛魔王点着头，看了一眼众多的宾客，然后又开口。
“司法天神的天赋之高，天性之佳，乃是世所公认。”
“都说你杨戬，既见得天地，也见得众生。”
“却不知，这一杯酒过后，杨戬你这位小圣，还有多久能摘取道果，和我辈并列？”
牛魔王说着，言语之间，看起来是在奚落——可其态度，却不见得有任何的取笑，只有无比的期待。
毕竟，在许久许久之前，杨戬便是和牛魔王他们并称的强者。
甚至在更早之前，在杨戬还不曾成名，还是一个凡人，一路躲避着天庭的‘追捕’时，牛魔王便和他打过交道。
在此之前，杨戬一直都被认为是天地之间最有可能成就大罗的人，是距离大罗最近的人。
在其奔走于天地四方的时候，天地之间，几乎是绝大多数的，还不曾成就大罗的强者，都和杨戬交过手——妖族当中的妖神当中，更是找不出几个没和杨戬交过手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在南赡部洲之内，那许多的妖神们，衡量自身强弱的标准，便是杨戬来南赡部洲的时候，他们能在杨戬的手中撑下几招。
尤其是妖族当中的那几位大圣，更是几乎个个都曾经和杨戬交过手。
在一定意义上，杨戬的存在，便是这天地之间的一把标尺。
尤其是对于妖族而言。
但妖族的那些强者，无论是有机会成就大罗的，还是没机会成就大罗的。
当他们一想到，就连杨戬这位无比接近大罗的强者，这位压制了无数妖神的强者，都还不曾成就大罗……
那么大罗的难关，在这无数妖族的眼中，便会无限的增大！
这样的情况下，妖族当中，几乎是所有的强者想要成就大罗，都会比其他的人成就大罗要更加的艰难。
要避免这样的情况，有两个办法。
第一，是妖族当中有人在正面的碰撞之间杀败杨戬——但这是不可能的事。
作为一个金刚不坏的强者，杨戬在和他人的碰撞之间，便不存在‘输’这种可能。
就算是杨戬‘认输’，在那诸多的妖族眼中，都会被认为是放水……
纵观整个妖族，唯二的有可能在大罗之下胜过杨戬的，也就两人。
其一，自然便是而今同样有着金刚不坏的齐天大圣——他和杨戬的碰撞，便是金刚不坏和金刚不坏的碰撞，是不败和不败的碰撞……这样的碰撞，若是能打到天荒地老，打到两个人都力竭……那也的确是能以一种极其不体面的方式分出胜负来。
但，没有人能知晓，他们之间，到底要多久才能分出胜负……妖族，也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等着杨戬和齐天大圣分出胜负……齐天大圣自己，现在更是没有这个时间来和杨戬分胜负。
另一个有可能胜过杨戬的妖族大圣，便是混天大圣鹏魔王。
这有着极速的妖圣，其不一定能胜过杨戬，但那极速之下，其在杨戬的手中保持不败，然后耐心寻觅胜机，也不会没有可能。
不过，杨戬的耐心，同样也是天地知名，若是他和鹏魔王天长地久的对峙下去，多半会是鹏魔王耐不住性子选择离开……
这样一眼扫过去，整个妖族当中，便再也没有能和杨戬匹敌的强者了。
所以，想要破开那诸多的妖神妖圣们通往大罗的路上，那一道名为‘杨戬’的难关，便只能选择第二个办法。
让杨戬成就大罗！
如此一来，这一道难关，自然也就随之而散。
这也正是平天大圣牛魔王直接在这众人面前询问杨戬这个问题的原因。
听着平天大圣的这问题，杨戬的神色，也不由得恍惚。
何时成就大罗……
“大罗啊……”杨戬慨叹了一声。
“说来不怕平天大圣笑话，哪怕是饮下了大圣的‘妖中至圣之酒’，我杨戬，都还不曾触摸到那成就大罗的机缘。”
杨戬说着，那三尖两刃刀，便在其言语之间显现，随后用力往前一压。
三尖两刃刀并不曾落地——可这积雷山，便也依旧是同样为之一震，便似乎是再度往下沉了一分一般。
“大罗之机缘，着实是叫人难以想象，难以揣摩的东西。”杨戬收回那三尖两刃刀，目光同样在那诸多的宾客之间环视一圈。
他能清楚的察觉到，在场的不少宾客，都察觉到了那大罗的机缘所在——纵然不能成就大罗，也能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可他，却依旧触摸不到那大罗的存在。
——只是，在场的那诸多的触摸到了大罗的宾客……在杨戬的感知当中，若是彼此之间全力出手的话，那也依旧只是一刀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