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海豚与你

    早上起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个人，莫名给她一种昨晚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睡的错觉。
    董昭月看了下时钟，现在是上午11点多，她扯开睡裙领口往里面看了一眼，乳沟周围依旧有点泛红，不过倒是不疼。
    陆聿森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
    他轻咳了一声，将几个装满衣服的知名logo纸袋放上沙发，看向她道：“外穿的衣服在这，不满意的话我再陪你去买。”
    董昭月拉过被子遮住自己，斜睨他一眼，他昨晚像个发情的疯子一样，现在倒神清气爽气色如常，想起自己捧着乳给他操弄的画面，她又羞愤起来，抿起嘴唇不说话。
    昨晚的事陆聿森已经回味了一早上，显然，他现在已经能压制住那些时不时飘出来的画面了，平淡道：“快起床洗漱吧，不是没断奶想妈妈么，等会儿吃完午餐给你打电话，不过你要是敢透露我们在泰国，宝贝儿，你知道后果的。”
    说完，男人转身走了出去。
    她微张眼睛看着他的背影，他什么意思，这算打一巴掌给一颗糖么，不允许她和哥哥通话但可以和妈妈？可她想要的明明是回归自己的生活和世界……
    或许是经历过太多次没有结果的争吵，她已经没有心气再闹什么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洗漱好后，董昭月走到行李箱前翻找自己的内衣，之前没认真看，现在发现行李箱里几乎都是她的贴身衣物和私人用品，而他只有几件内裤和两叁套必备的正装。
    他甚至连她常背的那只链条包都塞进去了，拿出来一看，里面装着他曾经送给她的手枪。
    董昭月穿好内衣后，随便从纸袋里抽出一件衣服，抖开，是一条淡蓝色的度假风纱裙，适合穿去海滩或逛街的同时，也很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品味。
    她抿抿唇，最后换上了，还扎了个慵懒的侧麻花辫。
    走出卧室的时候，男人正站在窗外打电话。
    “虽说这两天休整，不过还是辛苦你和骆奕去陪陈缇昆了。”
    “放心，他整不出什么幺蛾子，不过你也别掉以轻心。”
    “嗯，就这样吧。”
    挂电话转身的时候，陆聿森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人，女孩肤色皙白，身材匀称有致，淡蓝色纱裙将她衬得又仙又甜。
    他就猜到她一定会穿这件，男人走过去，顺手撩起沙发上的白色平顶小礼帽，轻轻戴到她脑袋上，嗯，看起来十分完美。
    董昭月移了移小礼帽，“出去吃？”
    “嗯，今天陪你去玩，过几天我就没空了。”男人牵起她的手腕，今天倒是没像昨天一样摆着冷冷的臭脸。
    她上下看他，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polo衫短袖，下身白色长裤，简约休闲又不失矜贵的气质。
    这家度假酒店游玩设施完善，餐品丰富，已经是很多富人出游时的最佳选择了，但陆聿森似乎没打算一整天都躺在这里看沙子海水。
    他们和最普通的游客一样，不带保镖不开迈巴赫，手牵手去酒店旁边的风情步行街压马路，在接地气的小餐馆里吃正宗的当地美食，最后一边喝泰式奶茶一边逛风俗小店。
    这条步行街已经算比较正宗正经了，但董昭月依然能看到穿着暴露的泰国女人站在椰子树下举着出租自己的牌子，各种成人秀的小广告赫然给性器官特写，标有绿色叶子的大麻馆随处可见，甚至一些日常小零食都会掺入大麻成分。
    这座城市既有堪比夏威夷的度假风景和浓烈的风土人情，又有纸醉金迷的繁华都市，可这些繁华和热情之下却透露着懒洋洋的颓靡之气。
    从步行街出来之后，那种割裂感才淡化不少。
    陆聿森打了个电话让人过来，把她买的那些特色小玩意送回酒店，然后接过她喝完的椰子扔进垃圾桶里：“还有什么想吃的么。”
    刚才吃了很多正宗的食物，她甚至一口气要了两碗越南河粉，虽然她最后只吃了一碗半，剩下半碗是陆聿森帮她解决的。
    董昭月摇摇头，还轻轻打了个嗝：“额~没有。”
    陆聿森看了下她空空的手腕和脖子，和她去逛了商场。
    他们去了芭提雅的皇权免税店，二楼全是奢侈品牌，随便逛了几家之后，男人抓着她的手腕进了bvlgari。
    “不是怕蛇吗，那这个怕不怕？”陆聿森接过柜姐递上来的serpenti灵蛇系列满钻手镯，仔细帮她戴上去。
    男人一进来就选了最新最贵的那一款，此时听见他的话，柜姐在旁边忍不住憋笑：“世界上没有哪个女孩会怕这种蛇的，这位小姐这么白，配这一款的钻石和祖母绿正好。”
    董昭月看着手上过于奢华的宽版爆炸蛇头手镯，抿唇道：“这个太夸张了，戴出去会被抢劫的。”
    “刚刚去那种地方只是体验风土人情，你还想去那里待一辈子？”陆聿森斜了她一眼。
    柜姐看出女孩的意愿不太高，赶忙拿出另一款比较低调的白金满钻细版手镯，生怕这一单生意吹了，“小姐，您看这个怎么样。”
    董昭月看过去，果然比手上这个要低调得多，“就要这个吧。”
    省得她不买他还不出去了。
    陆聿森最后还是把两款都拿下了。
    柜姐十分钟内完成了一单叁百多万的生意，送走客人的时候咧得嘴都笑开了。
    两人又随便逛了几家店，离开商场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半了。
    从商场到海边的码头花了将近四十分钟，码头边上停泊着一辆豪华的私人游艇，一位带着遮阳帽，皮肤黝黑的柬埔寨男人正站在那里等着。
    看见手牵手走过来的男女，素攀用流畅的英语说道：“陆先生，你们来了，快上船吧，要是错过最佳时机，可能就看不到了。”
    素攀是对这片海域最熟悉的水手，平时有空的时候会兼职海上导游，带游客们追日落追海豚。
    “看不到什么？”董昭月问道，小心翼翼地由着男人将她牵上甲板。
    素攀解开游艇的缆绳，一边快步踏上甲板一边扬起笑脸回答那位美丽的小姐：“上周我出海的时候，在芭提雅nachomthian海域看到了两只粉色海豚出没，要是今天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看见。”
    “粉色海豚？”董昭月扬起眉毛，眼里亮晶晶的。
    “对，小姐，那边有新鲜的水果，你们先过去坐坐吧，我去开船。”素攀看她还没见到海豚就已经这么开心了，实在害怕等会儿见不到海豚她失落的模样，一边走向驾驶室一边向佛祖祈祷。
    陆聿森看着她期待满满的杏眼，忍不住暗自勾唇，几百万的手镯都没见她笑一下，两只破海豚也能让她这么开心？
    等完全处于海中央，看不见一点岸边的房子时，已经将近五点半了。
    还没到绝佳的落日时间，海上的天空半蓝半黄，董昭月吃了点水果后站在甲板边吹海风，惬意地伸出手掌感受海风从指间穿过的感觉。
    她的发丝垂下些许，被海风吹得荡漾起来，陆聿森不动声色给她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站在她身后，微微俯身搂住她的腰，将她的脑袋转过来吻上去。
    “唔~”
    他一手扶着她的脖子，一手搂着她的小腹，薄唇紧紧贴着她的红唇，轻柔地咬着。
    因为是追海豚，开的是轻便型的小游艇，甲板后面不远处便是驾驶室，素攀透过玻璃看着蓝天大海中脑袋交缠的俊男靓女，感慨地笑了一下，默默移开视线，继续按路线行驶。
    一吻结束，她轻轻地喘息，脸蛋浮着薄粉。
    “想不想玩点别的？”陆聿森暗着睨子擦掉她蹭出来的口红，哑声问道。
    “什么？”
    陆聿森放开她，在她面前蹲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
    “不了，太危险。”她犹豫道。
    “你这小身板我还举不稳了？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从来不做，快上来吧。”
    居然敢说她是小身板，她也有一米六五的好吧，体重也是正常的，董昭月真想坐上去压死他。
    再叁犹豫后，她还是拢好裙子坐上去了：“你要是敢把我摔进海里，你就完蛋了。”
    男人勾唇摸上她的腿，稳稳将她带起来：“小聪明，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想把你摔海里来着？看你天天和我作对。”
    说罢，陆聿森快步走到甲板最前端，还装作要把她晃倒的样子。
    “喂！”
    本来这样坐她就有点担心，加上游艇时不时会随着海浪晃动，他又一副真的要把她扔海里的感觉，女孩用力地抓紧他的头发，惊恐地闭上眼睛，带着哭腔道：“陆聿森你就知道欺负我，快点把我放下来，呜……”
    海上的太阳正在沉入海水，天空开始呈现一大片橘粉色的夕阳，海面金光闪闪，漂亮极了。
    陆聿森看着海上那一大片绝美粉霞，迎着咸咸的海风勾唇道：“卿卿，睁开眼睛。”
    他的声音变得温柔又缱绻，伴随着海浪的声音，格外的动人好听。
    董昭月慢慢张开眼睛，刚才还很普通的天空，已经在片刻间渲染成了偏紫调的橘粉色，漂亮得让人说不出话。
    游艇开得又快又稳，男人的肩膀结实又让人心安，她被托举到高处，视野开阔，像是在海上飞翔一般，迎着海风朝那片绚烂晚霞飞去。
    女孩的心里说不出的自由与畅快，无声地扬起红唇，甚至学着泰坦尼克号里的露丝张开双臂，更用力地迎接大海。
    就在此时，游艇不远处跃出了粉色的海豚，轻快地跟着游艇一起往前。
    “哇塞~是海豚。”她放下一只手，另一只指着海豚的方向，眼里满是惊喜。
    “嗯，看见了。”男人的声音带上了一点笑意，跟着她一起看着反复跃出水面的粉色海豚。
    “今天可真是够幸运的，我这周连着过来四天都没碰见，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没想到还能遇见这俩小东西。”素攀将游艇调成自动驾驶，拿出准备好的超大相机对准海面上的粉色海豚。
    这幅画面太漂亮了，董昭月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今天，深切地希望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
    “董昭月。”
    “嗯？”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将她的注意力唤了回来。
    “我刚才有句话说错了。”
    “什么。”
    “我并不是没有把握的事情从来不做。”男人看着海水淡淡道，“很多时候我自认为我很懂你，但更多时候我根本把握不住你的想法。”
    “你说我总是让你受委屈、让你掉很多眼泪，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偶尔一个人待着，想起你对我的控诉，都在想要不要就这么算了，你这么讨厌我，和我反复吵闹这么多次，没了你我也能一个人走下去，反正从来都是这样。”
    说到最后一句，男人的声音似乎带上点落寞和嘲弄，她怔怔听着，莫名想起他小时候的事，垂落的手紧握成拳，心脏又开始不受控的酸麻起来。
    “可是怎么办呢，一想到以后你会和别的男人接吻、做爱、生孩子，我就无法接受。有你在身边的感觉特别让人上瘾，我根本舍不得就这么算了，即使你会更加恨我。”
    话落，只有海浪和海风的声音。
    良久，她轻轻出声：“陆聿森。”
    “嗯？”
    “你会变成陈缇昆那种人吗，就像昨晚那样。”
    “你希望我变成吗。”
    周围一片海浪的声音，良久，她闷道：“……不希望。”
    陆聿森勾唇笑了一下，将她从肩上放下来，女孩的小礼帽被海风吹斜了一点，他抬手帮她摆正，和她对视道：“嗯，我不会。”
    “那你还和这些人交往？而且你之前做的那些事，现在即将要做的事，都在暗示你就是这种人。”
    “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我承认，也会乖乖付出代价，但你想知道的那些事情，想让我一五一十地讲给你清楚，不太行。”
    她又闷了一下：“不说就算了，就不能马上停手吗。”
    他捋好她耳边吹散的发丝，轻声道：“好了，这段时间乖乖陪着我，你想要的承诺我都会一一给你实现，好不好？别再和我闹，你一闹我就没心情做别的事，特别糟心。”
    说得这段反复吵架的时间里，她就很开心一样。
    她不再看他，转过身去看海豚，那两只海豚速度很快，只能远远望着跳跃的身影。
    她没反驳，陆聿森当她默认了，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握，陪着她观看落日晚霞。